萧铉忽然伸手拽住傅知雪,一握之下才发觉她手腕纤细,他一捏就能碎。
傅知雪踉跄了几步,跌坐在萧铉腿上,紧接着腰间一紧,腰身被他的铜墙铁壁箍住,她的下颚更是被他用手掐住。
还未来得及挣扎,萧炫嘲讽的话语猛地砸在她的耳畔。
“傅奉仪好眼力,太子护不住你,你便铤而走险妄图爬龙床,想要借朕的手对付太子妃?”
鼻间萦绕着萧炫身上的茶香,被他禁锢在怀中,惹得傅知雪心慌意乱,心快跳到嗓子眼。
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阳谋也是谋,既然已被他识破,不如大方承认。
她眼神不躲不闪,直勾勾地觑着萧铉,眼波流转,“小女不敢,小女只想在这吃人的宫里求得一方庇护,若能得皇上怜惜,能使小女安稳到老,那自然最好不过。”
女人娇弱惹人怜,吐气如兰,脆弱犹如雨中堪折的花骨朵。
萧铉用力掐了掐她纤瘦的腰,“你倒是会说话。”
傅知雪眨眼,识时务者为俊杰,寄人篱下,她也不想的。
投怀送抱的女人何其多,搁在之前,萧铉早就派人打发了,然而眼下怀里‘已故’太子妾室的女人,他却犹豫了。
起初只是觉得她与后宫妃嫔不同,心性天真又胆大妄为,敢当面吐槽宫里的制度,接触久了,他觉得她的点穴手法还算可用,就这么杖毙,委实可惜。
保住她的小命,有他的用意,既然她已被剔除奉仪籍,再放她回去侍奉太子,他又觉得不妥。
思来想去,萧炫决定先把人留在乾宁殿,养在眼皮子底下,且看她能翻出什么浪来。
“先养养,朕不喜欢太过瘦弱的女子。”
傅知雪瞠目结舌,又顺着萧铉的目光垂首,下一瞬,轰地一下,她烧红了脸。
果然,这世上的男子皆好色。
傅知雪以为萧铉会打发她离开,谁料他没撵她走,令她留下替他磨墨。
她不敢违拗,重新整理好衣衫,专心侍弄笔墨。
首战告吹,哎。
陪萧炫熬了半个时辰,傅知雪才下值回房休息,这一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盘算着对策。
萧炫油盐不进,一时半会儿难以攻克,看来还是得温水煮青蛙,慢慢与他磨。
第二日晚上当值,萧炫对她并未表现出不同,孙怀恩一如既往待她,她卸下心中的大石,萧炫替她保住了脸面。
年关将近,朝中事多,萧炫每日午时过后才回乾宁殿,午膳要么与大臣在一块用,要么在太后、皇后以及贵妃那里。
萧炫不在,傅知雪乐得清闲,不用矫揉造作伺候讨好他,她也能填饱肚子。
若是萧炫在乾宁殿用膳,规矩多不说,傅知雪还得饿着肚子先伺候他用膳,他吃饱了,她才能进食。
前朝的缠枝牡丹纹碗用来装了凉拌柳叶韭,一道豆豉蒸鱼,再加一道蜜煎羊腿,羊腿上撒了茱萸。
忍着诱人的香味,惯例先给萧炫试毒,她每道菜都夹了一些,当着萧炫的面吃了起来。
还得点评一番,“鱼肉弹嫩爽口,羊腿软烂……”
原先她还羡慕孙公公呢,如今恨不能甩了这差事。
撇开这事不谈,在乾宁殿当值的日子比在东宫当太子妾氏快活多了。
无需每日早起请安,也无需与众人虚与委蛇,甚至还能翻阅萧炫身边暗卫送上来的民间小报,能够第一时间知晓京畿各处发生的民生八卦!
小报自前朝诞生后屡禁不止,萧炫是一位英明睿智的帝王,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炫通常浏览一遍便搁置一旁,堆满一筐子后便有专人整理搁至相应的书架上封存,眼下这活被傅知雪接了过来。
萧炫去上早朝,她便坐在矮凳上翻阅小报,哪家官老爷纳了第八房小妾,哪家宠妾灭妻,谁和谁无媒苟合等等。
有时候她还会讲给元宝听,元宝不识字,傅知雪问他要不要雪,她可以每日教他一个字。
元宝有上进心,听闻她愿意教,还要自备束脩给她。
傅知雪笑着婉拒,“束脩就免了,你若觉得过意不去便自个存着,留着给你姐姐当嫁妆。”
元宝顿时笑得见眉不见眼。
孙怀恩私下里也叮嘱过,案几上的奏折、卷宗不能碰,东西两边靠墙的书架不能碰,小报随她翻看。
傅知雪有眼力见,她还未在乾宁殿站稳脚跟,想要替家人报仇一事,只能先行搁置。
只要一个月后她顺利过了萧炫的考核,她再开始筹谋也不晚。
这日萧炫上朝前,傅知雪被孙怀恩领进去,协同小太监伺候他梳洗穿衣。
乾宁殿没有女官当值,傅知雪是特例,御前当值的小太监们显然都是萧炫的人,他们见到傅知雪,皆未表现出不同。
卯时一刻,乾宁殿点灯,傅知雪在手腕上擦了一点提神醒脑的香膏,随后去了寝殿。
她到时,小太监正在伺候萧炫穿衣,她行礼问安,之后走近萧炫身后,接过小太监手里的篦子,开始给萧炫梳理他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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