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人老成精,一见傅知雪便看出来她是个不差钱的主,忙热情地从柜台后转出来,亲自拿了天字号的客房钥匙。
“贵客且随小人上楼。”
傅知雪跟在掌柜身后,不忘打听阳县的风土人情,掌柜也是个能唠嗑的人,从阳县的水产到鸡鸭鹅通通夸了一遍,还说本地以风筝出名,家家户户都会做风筝。
傅知雪左耳听右耳出,见缝插针套一套阳县的父母官与治安。
提及县老爷,掌柜自然又是一通夸赞,“徐大人治下清明,老百姓安居乐业,偶有泼皮乞丐闹事,也叫巡逻的差役捉走了,贵客且安心歇息,咱们云来客栈夜里有跑堂的守夜,若遇急事直接吼一声就行。”
掌柜的叙述与影六告之的大差不差,否则影六也不会提前规划好去往淮州的路线。
如此,一旦影六未能及时赶来汇合,她夜里也能放心安睡。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事与愿违。
等到亥时末,桌上留的酒菜早已冷了,傅知雪实在架不住困,只脱了外袍,往床上一倒。
她手里握着出宫之前萧炫赠与的匕首,临街的窗户被她用椅子堵住,门闩上也搁了茶杯,以免有个意外,她睡得太扎实听不见。
子时一过,有一道黑影悄无声息摸上了二楼,精准地寻到了傅知雪所在的客房门前。
黑影从袖子里抽出一只长管,对准门框上的窗户纸一戳,鼓起嘴巴吹了吹,耐心等了片刻,估摸着起了药效,黑影收起长管,拿出匕首去拨弄门闩。
借着房间内燃烧殆尽的烛火余光,来人瞄到搁在门闩上的水杯,撇了撇嘴,暗忖小娘们还挺警惕。
耽搁了一些功夫,来人终于借着巧劲开了门,水杯掉下的一瞬间,他伸手一把抓住,而后迅速闪进了客房。
来人轻轻关上门,站在门口打量床铺,被褥鼓了起来,小娘们睡得正香甜。
嘿嘿,美人,哥哥来了!
黑影饿虎扑食奔向床沿,变故却在刹那之间发生!
原以为被迷倒睡着的人不在被褥下,而是躲在床架子下,一出手就是一枚银针猛地刺向他的右小腿肚!
此处有一处穴位,针刺能令人右腿发麻不能动弹!
来人猝不及防被算计,右腿疼得抽筋动弹不了,又不敢发出声来怕惹醒旁人,傅知雪乘胜追击,猛地滚出床底,纵生飞起又是一针,直接刺向此人的风驰穴!
啪嗒一声,偷袭的黑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倒在了床铺上!
傅知雪顾不上其他,二话不说从包裹里取出细长的麻绳,把来人五花大绑起来。
忙活一通,她出了一身冷汗,复又去点亮客房抽屉里备用的蜡烛,借着烛火的光亮,她转身仔细打量宵小。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歹人模样竟然周正,手长脚长,手心有墨汁,看着像是进京赶考的书生。
她气不打一处来,不好好读书赶考,竟然学采花大盗干起鸡鸣狗盗之事,简直丢尽读书人的脸面!
傅知雪把曾经在姓卢的那人跟前受过的气通通撒在此人身上,拿起鞋底狠狠揍了此人一顿!
“瞎了你的狗眼了!当老娘好欺负的?!”
“再打下去他就死了——”
萧炫冷不丁地从窗外闪了进来,吓了傅知雪一大跳!
她着急忙慌道,“皇上!你怎的来了?!不是说好在淮州碰头的?!”
他岂不是看见她揍人的凶残模样了?
影六跟着从窗外跳进来,直奔瘫痪在地的倒霉蛋,一把拎起人抗在背上,跃出了窗外。
傅知雪愣住,萧炫与影六竟然一块赶来了阳县。
“皇上只身一人来了?孙公公与元宝呢?”
“他们须得留在泰山装样子。”
傅知雪觉得萧炫颇为大胆,也不怕半道遇到劫匪,转念一想,他身边还跟着暗卫,点花灯那一夜,他一人对打四名杀手,轻松致胜,显然是胸有成竹。
甭管如何,提前与萧炫碰头,傅知雪很是高兴,她与影六单独出行始终不便。
她几个箭步奔过去,一把抱住萧炫,“皇上,奴婢可想你了……”
萧炫伸手把她推开,上下扫了她一圈,眼含审视,“朕竟然看走了眼,傅奉仪还会银针刺穴?本事不小。”
完了,她自保的本事被萧炫发现了。
傅知雪暗叹倒霉,萧炫与影六怎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收拾人的时候来了!
察觉到萧炫对她的防备,她厚脸皮蹭过去,赖在萧炫身上不撒手。
“皇上冤枉奴婢了,奴婢就认得这两处穴位,幼时和外祖父学的,因贪玩没能持之以恒,不然早就成了乡野名医。”
萧炫不止一次领教过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她话里水分太足,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天知地知。
然而心里怪罪少,更多的是自责,若她没自保本事,如他们再来迟一步,她今夜定要遭殃。
适才训人的母老虎架势,哪还有在乾宁殿装怪温柔小意的样子?
小狐狸忒狡猾,心思可真不少。
傅知雪悄悄瞅着萧炫的脸色,见他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不免提心吊胆。
怕她一个拿捏不到位惹他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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