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夫人不敢擅自做主,思忖片刻道:“傅县丞请稍等片刻,容我进去与老爷说一声。”
傅晋鹏眸光大亮,忙不得拱手向杭夫人致谢。
杭夫人吩咐身边的家丁给傅晋鹏也发个面饼,再来一碗米粥。
稍后,杭夫人去了主院寻杭威,未看到杭威与杭思远,本想过会儿再来,还是暗卫影七察觉出异样,主动开口问了她。
杭夫人便说出宅子大门外来了泗水县丞,据说有要事禀报给皇上,她一介妇人做不了主,又怕真的耽误重要之事,特来寻自家老爷问一问。
影七一听来人是泗水县丞,顿时想到羲妃娘娘可不就是泗水县丞之女!
他忙请杭夫人稍等,从屋檐下跃了下来,箭步奔向正厅去禀报。
半柱香后,傅晋鹏被领了进来,他一路上不敢乱瞥,垂首安静跟着侍卫身后。
须臾踏入一间宽敞的正厅,厅内燃着淡淡的檀香,眼角余光瞄到上首端坐着一人,左右各立着黑衣侍卫。
傅晋鹏心有戚戚,跪下来叩首行礼,“小人泗水县丞傅晋鹏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炫抬眸,审视跪在下方的泗水县丞,此人其貌不扬,瞧着清瘦且衣缕破旧,竟然生出傅知雪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
“傅县丞起来吧。”
傅晋鹏连忙谢恩,哆嗦着站起来,稍稍抬头,不敢直视天颜。
“启禀皇上,小人此次前来是想——”
萧炫打断他的话茬,“傅县丞是想问你女儿下落?”
一句话令傅晋鹏愣住了,噌地一下抬起了头,得见圣颜,乍然见圣上如此年轻英俊,愣住了,听到身旁侍卫的咳嗽,傅晋鹏忙不迭低下脑袋。
他迅速说道:“回禀皇上,实不相瞒,小人自打正月里收到京里送人的书信,说自家姑娘没了,小人委实不信,想亲自进京一趟问询清楚,奈何差事缠身走不开。”
“小人本欲月底辞官再去,得知皇上来了越州,故斗胆前来。”
说到此处,傅晋鹏猛地一跪,磕头乞求,“皇上,知雪那孩子秉性纯善,绝非大奸大恶之人,小人不信她栽赃冤枉了旁人,她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小人连一捧骨灰都未见着,将来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她早逝的娘。”
情深意切、字字泣血。
萧炫无声一叹,倒是个爱女心切的父亲。
他示意暗卫去搀扶,“傅县丞起来吧,稍坐片刻,待会儿朕会让你见一个人。”
———
傅知雪远远看见书房里有人,她兴冲冲地奔过去,“皇上——”
脚步猛地一顿,倏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忽然现身的傅晋鹏。
“爹!”
傅晋鹏听到熟悉的称呼,颤巍巍地转身,见到傅知雪活生生地杵在他眼前,且穿戴富贵面色红润,一点儿都不像受尽折磨的样子。
心中积攒的愤懑狠狠一卸,当场哭出声来。
“知雪,你没事就好……”
傅晋鹏总算有脸面对已逝好友,积压在心头的乌云渐渐散去。
傅知雪也跟着泛红了眼眶,她心里有数,上前搀扶住傅晋鹏,喜极而泣道:“爹怎么知道女儿在此地?可是听说皇上来了越州?”
傅晋鹏重新落座到椅子上,重重一叹,说起收到京城来信一事。
他随身带着信,忙掏出来递给傅知雪。
信纸皱皱巴巴,边角起了褶皱,显然已被翻阅多次,傅知雪展开来一看,落款竟然是崔玲儿。
大意是告之傅奉仪不幸遭难,崔玲儿未能帮上忙,心中过意不去,特意送信过来告之芸芸。
“爹,除了此封信,你可还收到其余信件?”
“并无,对了,这位崔良媛还随信寄了五百两银票回来。”
傅晋鹏脱下鞋子,从封在鞋边内衬的口袋里掏出油纸包裹的银票。
这钱着实不能藏在家里,傅晋鹏第二任夫人是母老虎,等闲不能让她知晓有这笔钱。
傅知雪看得心酸又忍不住发笑,“爹,银票你收着,留着自己用,给自己添置几套衣衫鞋袜,这笔钱回头我还给崔良媛。”
东宫欺人太甚!
‘傅奉仪’死了都不托人通传回乡,若不是崔玲儿好心告之,傅伯伯岂不是苦苦傻等她的消息。
傅晋鹏推脱不要,一股脑塞在傅知雪手里,“你爹有俸禄,岂能用你的买——”
话到嘴边连忙收回,呸呸呸三声。
“既然你无事——咦,不对,丫头,你怎么和皇上待在一块?”
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傅晋鹏说完还不放心地瞅了瞅外面,生怕隔墙有耳被人听见。
奈何他做贼心虚的模样恰巧被过来的萧炫捕捉到。
萧炫替傅知雪回答,“傅县丞,苏苏已经是朕的羲妃。”
哐当一声响,傅晋鹏傻掉了,一屁股坐到地上,瞠目结舌地瞪着萧炫与傅知雪。
傅丫头怎的就从太子殿下的妾氏成了皇上的妃子了?!
萧炫没让傅知雪为难,说谎不打草稿,声称傅知雪进京选秀时就入了他的眼,崔良媛信中提及的是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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