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泉端来热茶,见萧元祁神色不虞,小心翼翼规劝,“殿下,天色不早了,您该安置了。”
“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先下去。”
福泉不敢真的先去歇息,低眉顺眼退至一旁。
萧元祁如何能睡得着,父皇手眼通天,傅奉仪病逝一事,父皇多半早已知晓。
父皇今日带羲妃来东宫,必然有其深意,恐怕是替羲妃撑腰来了。
傅奉仪……
惋惜吗?或许有,毕竟傅奉仪容貌出众,他还未来得及宠幸。
可眼下傅奉仪成了羲妃,且已摆到明面上,羲妃对父皇有救命之恩,她的身份没人敢当面非议。
萧元祁恼恨自己当初不该偏听偏信阮菀的一面之词,但凡他亲自去浣衣局走一趟,或许不会成了今日这副局面。
犹记得母后当初敲打过他,声称他太过纵容莞儿,不该任由莞儿手揽大权,要他一碗水端平。
他当时未往心里去,如今自酿苦果。
“福泉?”
“小的在。”
“给我暗中查一查傅奉仪当初因何故与虞奉仪发生了争执,且傅奉仪被杖刑时的宫人是谁。”
福泉心惊肉跳,有心想问几句又无从开口,看来东宫要变天了。
“嗻。”
今夜后妃及东宫一众人等辗转难眠,始作俑者却不着寸缕躺在乾宁殿的龙床上,被萧炫压在身下尽情疼爱。
叫了一次水,换完干净的被褥,傅知雪赖洋洋地躺在萧炫怀里,咬了萧炫的肩头表达不满。
“皇上今夜格外生猛,妾身差点吃不消。”
萧炫揉着她的腰背,在她的额头脸侧落下密不透风的碎吻,小妖精美而不自知,床笫之间及其主动,惹他垂怜。
“谁让你勾引朕。”
傅知雪冤枉,她张嘴又咬了一口他的肩头,埋怨道:“皇上得了便宜还卖乖。”
萧炫腰腹一紧,威胁她,“娇娇明日不想下床了?”
虎视眈眈的威胁近在咫尺。
傅知雪不惧他的威胁,抬手勾住萧炫的脖颈,对上他幽深的黑眸,“那妾身正好偷懒,搭乘皇上的龙撵回宫。”
美人儿投怀送抱,萧炫岂会不收。
又是一番云雨过后,傅知雪嘟囔饿了,晚膳用的那些东西早就消耗。
萧炫宠她,吩咐人去小厨房传膳,他则抱着她去梳洗一番。
转眼之间迎来小太孙满月,宫里举办宴席。
为了照顾刚出月子的太子妃,宴席特地摆在了东宫朝霞殿,未邀请朝臣,只宫里热闹一番,回头太子妃可携小太孙出宫回尚书府再办一次。
今日太后也会出席,傅知雪不想出风头,乖乖陪坐在娴妃下首,还见到了太子新纳的秦良媛。
不看不知道,一看颇值得令人玩味。
这位据说也是江南而来的秦良媛,模样竟然与她有三分相似,穿着打扮也悉数模仿她昔日的样子。
帝后二人与太后还未到,傅知雪挨靠着娴妃说悄悄话,眼角余光忽然扫到挺着大肚子被芽儿搀扶而来的薛环,目光一怔。
薛环脸色尚佳,嘴角擒着一抹笑,与冬月里最后一次见时并无太大变化。
傅知雪目测,薛环临近待产。
薛环身后的则是柳昭训,四月春光明媚,气候回暖,柳昭训却还穿着兔毛夹袄,瞧身形似乎也有了身孕。
娴妃见傅知雪蹙眉,便及时替她介绍,“穿藕色宫裙的是薛良媛,看肚子怕不是三日内会发动,翠色夹袄的那位是柳昭训,她月份尚小,拢共才四月有余,听说有些害喜。”
傅知雪弯了弯嘴角,凑趣道:“太子殿下的妾氏美得各有千秋,简直令羲和看花了眼。”
娴妃笑骂她过于自谦,放眼整座后宫,谁能与羲妃媲美。
今日无风,正殿里摆了四张席面,院子里也摆了两桌。
薛环与柳昭训分开而坐,薛环去了正殿,柳昭训品阶低,坐在宽阔的院子里,故未能第一眼瞥见正殿里的傅知雪。
后来的虞奉仪等人自然也陪坐在院子里,还不知即将到来的变数。
崔玲儿姗姗来迟,不想进正殿看阮菀,脚步一转去了柳昭训身边。
柳昭训小声提醒她,“你不是一直想见羲妃娘娘,娘娘来了,在正殿里呢,你怎么不进去坐?”
崔玲儿之所以想见羲妃,盖因堂哥崔昊从越州办差回来,托人送了些越州的吃食到东宫。
她暂时见不到堂哥,无法打听越州的差事,想着羲妃在越州与堂哥打过交道,她旁敲侧击一下也行。
“不进去了,不想被人训。”
阮菀看她不顺眼,肯定会借此机会打压她,后妃那边也无人帮她抵挡,皆是看笑话的居多,她才懒得进去。
柳昭训闻言也不多劝,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旁人催出来的。
正殿内,薛环一落座便瞥见右侧席面上的人,她脊背一僵,眼皮子一颤,不可置信地盯着容光焕发耀眼夺目的人。
傅……
薛环心跳骤然加速,芽儿眼尖,见到死而复生的傅奉仪,又听身边的人唤她羲妃娘娘,芽儿忙疾步上前搀扶住薛环。
“良媛,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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