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月末的胡同里满是槐花香,墙头的蔷薇藤开始冒出了骨朵,再过不久,就会爬满一朵朵粉嫩的小花。
孟书婉走到程家门口,发现胡同边上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她皱了下眉,心道:这么快。
也怪她倒霉,路上公交车抛锚,她提前了两站路下车,一路小跑回来,没想到还是慢了。
“小碗小姐,你回来啦,怎么满头大汗啊?”
后勤兵小李冲着孟书婉打招呼,有些纳闷这天也不热啊,怎么她两腮通红,额头全是汗。
“刚车抛锚了,走了一段路。对了,李哥,家里是来客人了吗?我瞅着外面停了车。”孟书婉笑问。
“嗯,夫人请的客人。”小李说着,压低了嗓音:“沪上来的,好洋气的一对母女。”
孟书婉心沉了沉,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会不会是程景森的车,没想到是许星悦的表姐先到。
她抿唇向着院子里走,很快就在客厅外的回廊看见了大大小小的礼物,有篮子有箱子,小芳正在收拾。
孟书婉看了眼那些礼物,都是时下最贵的东西,能拿出这样礼物来当见面礼,显然来者诚意十足。
这越发从侧面肯定了许星悦表姐说的话,她家里很希望她嫁给程景森。
客厅内,宋永芳正拉着身旁女人的手在叙旧。
“这一晃多少年了,爱媛你看着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漂亮。”
赵爱媛笑道:“哪能啊,侬讲话还是这么好听,唔要不变那都是老妖怪了好哇,倒是侬这身段保养的还是那么苗条,侬就该多穿旗袍,身段显出来呀。”
宋永芳抿了口茶,笑道:“还是你眼光好。”
她看着赵爱媛,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赵爱媛的身材丰腴,一身湖丝孔雀蓝旗袍在光线变幻里泛着好看的光泽,耳边的祖母绿耳坠轻轻晃动,瓷白的皮肤上看不出一丝皱纹,看起来就像是四十来岁一样。
宋永芳今天也穿了一身藕荷色绣着莲花的旗袍,还是赵爱媛的,她本来自信自己常年保持身材,今早上试穿,收获了一众赞美,为了搭配这一身,还特意做了发型,就连手上都难得戴了一只玉镯,只是跟身边人比,还是差了点。
她心里却是发涩,论起来自己比她还小几个月,可自己再如何保养,岁月痕迹还是遮不住,说到底还是金银窝滋养人。
“宋奶奶。”
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让宋永芳回过神来,唇角的笑加深了几分。
“书婉回来啦,刚好,过来见一见你赵奶奶,还有你英珍姐。”她笑着朝门口的少女招手。
赵爱媛抬眼打量着走近的少女,笑盈盈开口:“这就是侬电话里说的那个丫头啊,侬只说是个才女,没想到还是个美女,伊这双眼睛生得好,流光溢彩,瞧着就欢喜。”
“赵奶奶好。”孟书婉腼腆地朝着赵爱媛点头,又看向了一旁坐着摆弄手中挂件的女人,“英珍姐。”
赵英珍懒懒抬眸,笑了下,算是回应。
赵爱媛略微皱了下眉,很快就压下,笑着对宋永芳说:“伊是黄桥人吗?瞧着不像北方人呀,倒是有点南方姑娘。”
“她从小在广州那边长大,妈妈又是杭州人,正经说起来算是南方人咯。”宋永芳解释。
孟书婉扫了圈客厅,没看见程衡,便知道小家伙大概不愿意出来见人。
“听说你是清大学生?”赵英珍忽然开口。
孟书婉回答:“是的。”
“清大还是有点名气的,你学什么?”赵英珍再次问,语气很是古怪,听得宋永芳心里有些不舒服。
孟书婉倒是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感觉,微笑着回答:“经济学。”
“哦。”赵英珍没了兴趣一般,继续摆弄起手里的挂件。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宋永芳看了眼低头喝茶的赵爱媛,心里头有些生气,这自从她丈夫当了沪上财务厅局长,就牛气起来了。
她暗暗压下火气,笑着开口打圆场:“说起来,英珍是学油画的对吧,小衡前段时间吵着想学画画,我看现在就可以让英珍先教一教小衡,看看小衡有没有那个天赋。”
“哎呀,侬也太过心急啦,这以后都有时间的,今天刚见面,小衡跟英珍都不熟悉啦,还是先熟悉熟悉啦,要是俩人不合拍,那强拉着学也不行的,这画画除了天赋,还讲究缘分。”赵爱媛笑着婉拒,眼神意味深长。
宋永芳顿了顿,下颌微微晃动,笑着说:“确实是我心急了,倒是忘记问了,你们这次在首都待多久,我好看着时间安排你们去玩,爱珍这么久没回国,国内这两年变化大,特别是今年恢复高考,好些院校都开门了,英珍学画画应该会对清大收藏的画感兴趣,可以让书婉带着英珍去逛一逛。”
赵英珍微微笑道:“好呀。”像是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没礼貌了,她说完看向了孟书婉,特意说:“麻烦书婉妹妹了。”
孟书婉含笑:“不麻烦。”
她停顿了片刻,对着三人开口:“我刚回来,身上都是灰尘,先去洗把脸再过来。”
宋永芳点头:“嗯,你等会过来时,把小衡也带过来吧,他作业应该是写完了。”
<a href="
https:///zuozhe/o6d.html" title="酒杳" target="_blank">酒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