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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嫡子 第378节

      说完之后,智惠和尚便开始默默的诵读起四分律经文。
    而在他身后的一众师兄弟们,见智惠和尚诵读起这本律宗持戒经文,亦是开始齐声默诵。
    张辉一时犯难,哪知晓这帮和尚竟然如此顽固倔强。
    吴百户轻步上前到了张辉身边,附耳低声道:“便带回衙门吧,或许殿下还有用处。便是无用,到时候我等再将其送回龙泉寺便是。”
    张辉想了想,又看向还在念经的智惠和尚等僧人,只得是点点头:“既然智惠大师如此,我等只好得罪了。”
    智惠睁开眼,感激的看向张辉,而后总算是带人将路给让开,手打佛号站在一旁继续默诵着四分律。
    对智惠和尚等人客气完了,张辉便目光一沉,回头看向被一众锦衣卫围在中间的龙泉寺主持方丈等人:“都绑了,押回衙门。”
    早就已经等着命令的锦衣卫们,立马应声而动,拿出手指粗的麻绳将龙泉寺主持方丈等人,给尽数如今日先前在大胜关和陈家村一样串了起来。
    这时候,智惠和尚等人便再也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的站在一旁注视着。
    等到锦衣卫将人带着开始踏上返回应天城的路后,智惠和尚等人便默默的跟在一旁,嘴里依旧是默默的诵读着律宗清规戒律之本的四分律。
    ……
    翌日。
    应天城内。
    孙成同样是在诵读着。
    他身穿鲜红的锦衣卫飞鱼服,在一众锦衣卫缇骑的簇拥下,显得是威风赫赫、杀气腾腾,站在僧录司衙门廊下,脸色冷漠。
    “太孙教,僧录司有不察之罪,险之国体有失,罪不可恕,自僧录司司正以下,皆有过。命锦衣卫清查僧录司不法,一干涉案之人尽数缉拿。”
    旋即,从僧录司司正开始,整个衙门竟然有超过二十人在缉拿名单之中。
    僧录司隶属礼部管辖,掌管天下僧侣相关事宜,责成核发僧侣度牒等。
    原本僧录司只是朝堂之上一个不起眼的小衙门,平日里更是没有几分话语权,谁曾想今日里突然遭遇锦衣卫上门,一下子就被拿了二十多人。
    一时间整个衙门里余下的官吏人心惶惶。
    当孙成将人带走之后,消息也在一瞬间传开,遍及整个应天朝堂各部司衙门。
    谁会知道,原本满朝上下都在关注着今冬雪情,好不容易在今天似乎盼来了久违的停雪,眼看着后面似乎也有了不会继续降雪的可能的时候。
    一个小小的僧录司会被问责缉拿这么多人。
    当所有人将目光投注到僧录司的时候。
    孙成已经是再一次带着人,到了和僧录司有着相似职责,同样归属礼部管辖的道录司。
    轻飘飘的再次拿出一份太孙教之后。
    孙成便从道录司带走了近十人。
    朝天宫和大报恩寺几乎是同时动了起来,派了人前往锦衣卫衙门,希望能够到的明确的说法。
    只是,双方刚刚进了白虎街,就被锦衣卫给拦在了街上。几番言辞之后,两方人只能是忧心忡忡的沉着脸各自返回。
    应天府的雪停了。
    可所有人都觉得,似乎将会有一场更大的风雪要到来。
    就在所有人都开始寻找询问起当朝监国皇太孙的行踪时。
    朱允熥正在太孙府里,承受着小二十三皇叔朱桱的愤怒咆哮。
    太孙府后苑终日暖洋洋的暖房里,太孙妃汤鹊清正领着侧妃沐彩云,在一旁做着女红。
    新年将至,她们希望能够亲自为朱允熥赶制一件新衣。
    朱允熥就坐在炭炉旁,煮着八宝茶的水壶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四枚橘子已经被烤的有些发黑。
    穿着一件红袄、被李贤妃戴上了一顶虎皮帽的小二十三朱桱,整个人被包裹的鼓鼓囊囊的。
    “我已经九岁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要再想着能骗到我!”
    “明年我就要封王了。我长大了,你别想再骗到我!”
    “……”
    因为激动,朱桱的小脸上红扑扑的一片,两只眼睛瞪得圆滚滚的。
    朱允熥好气又好笑,瞪了这小子一眼。
    屁小子明年是要封王了,不光是封王,咱还知道你要被封为唐王。
    朱允熥长叹一声:“你的事情我在办了,你都说自己长大了,那你也该知道,这事情让我很为难,我很有压力的好不好,又不是不给你办。”
    朱桱撅着嘴摆着双手,被裹得像个球一样的身子,如同蛆虫一样的晃着:“我不管,十七哥现在都在交趾道当上大都督了,我也要当大都督!我要为国征战,我要去讲武堂上课,我不要在大本堂上课!”
    朱允熥斜觎着小二十三,哼哼了两下:“就你现在这身板?上了战场,人家一下子就能逮住你,然后洗干净刷干净抹上油,就给你一口吃了。”
    “我的武功师傅都说了,我现在很厉害了!”朱桱依旧是自顾自的嘟囔叫喊着,好显示出自己现在的与众不同,只是忽的一愣,然后缩着脑袋:“战场上的人会吃人?”
    朱允熥嗯了一声,目光斜向一旁的两女,见到两人正在低着头偷笑,便是轻咳一声,然后义正言辞的盯着朱桱说道:“可不是嘛,老吓人了!”
    说着话,朱允熥又长大了嘴巴,嗷呜了一声。
    朱桱缩着脑袋双手抱住自己向后退了一步,眼睛滴溜溜的问道:“我长大了,你不要骗我!”
    朱允熥哼哼两声,目光在小胖熊一样的朱桱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我怎么敢骗已经长大了的二十三叔。你不知道,咱们大明在战场上的敌人,都是最喜欢吃像二十三叔这样香喷喷的孩子了。”
    朱桱缩着脑袋,又后退了两步。
    他已经想到了那个画面。
    大明在战场上那些像是恶魔一样的敌人,眼睛里泛着红红的血光,张着牙缝里还带着蛆虫的嘴巴,给逮住的小孩子都扒光了衣服,要是有不听话的,还会在屁股上重重的打几下。
    然后这些敌人就会拿着一个大油刷,给所有逮住的小孩子刷上油,绑起来放到炭火上,滋啦滋啦的烤着。
    然后嗷呜一口,就给烤的香喷喷的小孩子给吃了。
    朱桱没来由的浑身一个哆嗦,打了一个寒颤,后牙槽都撞在了一起。
    朱允熥一直盯着这小子的反应,见到终于是哄骗住了对方,赶忙将被烤糊的四枚橘子用竹签给挑了下来,扒开橘子皮,所幸里面还没有被烤糊,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早已煮好的八宝茶,吹了口气,浅浅的尝了一口。
    味道已经格外浓郁。
    而后,朱允熥才有空闲看向还沉浸在战场上吃小孩的幻想之中的朱桱:“二十三叔,你还要上战场吗?其实,你想去也不是没有办法,最多不过是我被爷爷骂一顿。开了春大将军就会将交趾道那边南征的京军轮番,到时候只要给你塞进轮番南下的队伍里,你就能去战场上了。”
    朱桱的小脸这时候已经一片煞白,听到这话立马摇起头来:“我不要去战场上了!”
    朱允熥一瞪眼:“那怎么行!我朱家儿郎,怎能不经历征伐?又怎能不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建功立业!二十三叔都说自己长大了,那战场是必然要走一遭的!我回头就拼着被爷爷骂了,也要给你弄到交趾道去!”
    “我不要!”
    “我不要啊!”
    朱桱连连后退,整个人已经缩手缩脚的贴在了墙壁上,满眼惊恐,好似眼前就有那吃人的恶魔一样。
    汤鹊清在一旁看得是无可奈何,这对明明是叔侄,却又好似是兄弟一样的两个人啊,现在只要凑在一块,就没有安宁日子。
    她无奈的站起身,苦笑着到了朱桱身边,蹲下身下伸手拍着对方的胸口:“二十三叔别怕,太孙是在吓唬你的呢。战场上没有吃人的东西,只是战场上真的很可怕,二十三叔还是再跟着武功师傅多学几年,等二十三叔和十七叔一样大了,到时候再领兵出征。”
    一边安抚着,汤鹊清一边拉着已经被吓坏了的朱桱到了自己那边,从一旁的果盘里取了几个红艳艳的果子塞进小屁孩的手里。
    “吃吧,这还是我们今天蹭了二十三叔的光,李贤妃让人送过来的。”
    朱桱塞了一个果子进嘴里,嘴巴鼓鼓囊囊的,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正在喝茶的朱允熥,然后转头看向漂漂亮亮的汤姐姐,小声问道:“真的没有吃小孩的坏人?”
    汤鹊清拍拍朱桱的脑袋:“哪能有吃小孩的坏人?像二十三叔这么可爱的孩子,更是没有人会害的了。”
    朱桱脆脆的点点头,偷偷的长出一口气,然后又撅着嘴偷偷的瞪了朱允熥一眼:“还是汤姐姐最好!允熥坏死了,又在骗我!”
    汤鹊清面带浅笑:“那二十三叔现在还想上战场当大将军大都督吗?”
    朱桱愣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道:“我……我还要再学几年!”
    小屁孩那点心思,一眼就能看穿。
    汤鹊清笑着回头,与沐彩云对视了一眼。
    随后,她看向朱桱:“真乖!等我和侧妃为太孙做好了新衣,就为二十三叔也做一身新衣。”
    朱桱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转,然后坐在了地上,伸手抱住汤鹊清的一只手臂,摇了摇,仰着头眼巴巴道:“那我今晚能住在太孙府嘛……”
    小屁孩!
    喝着茶的朱允熥默默的瞅了这边一眼,心里暗骂了一声。
    这时候,雨田从外面钻了进来。
    先是站在门口,借着暖房里的热气烤了烤自己,然后才躬身走到朱允熥身边,弯腰附耳低声道:“殿下,孙千户来了。”
    “让他进来吧。”
    朱允熥说了一声,而后少顷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孙成。
    刚刚忙完差事的孙成,单膝着地:“启禀太孙,臣已奉教,捉拿僧录司、道录司涉案不法之人,现已关押在锦衣卫昭狱之中。另,因积雪路深,张辉等人今日刚至城中回返衙门,缉龙泉寺、大胜关、陈家村一干涉案人员,已入昭狱。”
    朱允熥点点头:“可曾出了什么岔子。”
    孙成摇摇头:“锦衣卫此去办差,并无差错。只是……”
    气氛有些怪异了起来。
    先前还抱着汤鹊清请求留宿太孙府的朱桱,早就已经在外人到来之前撒开了手,好保持自己宗室皇子的体面。
    他端坐在汤鹊清身边,眨着双眼看着孙成在朱允熥面前奏报,不由的就为孙成换上了一身铁甲,而自己亦是戎装甲胄的坐在朱允熥的位子上,听候着阵前将领们的禀报。
    朱允熥挑眉道:“说。”
    孙成低下头:“回禀太孙,是龙泉寺有一智惠和尚,并未涉案,但是他却带着一干不曾涉案的僧人,主动要求一同入诏狱。属下观之不敢耽搁,未曾将其押入诏狱,只是在衙门里寻了处院子暂时安置起来,还请殿下示下。”
    “智惠和尚?”
    朱允熥嘴里低声念叨着,目光有些不解:“他都说什么了。”
    孙成想了想:“只说自己习《四分律》,持戒有失,同罪之。”
    “律宗?”朱允熥目光愈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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