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9章 明知是火坑也得往里面跳啊
天亮的时候,陈泰被林间叽叽喳喳的鸟儿给吵醒了,他舐了舐干裂的嘴唇,整个喉咙如看了火一般,干渴难耐。
已经一天多的时间滴水未进了,不光是陈泰,整个被困在白鹿山上的司马军都是干渴无比。
白鹿山就是一片绝地,山上没有任何的水源,那怕就是连一个最普通的泉眼也没有,司马军发疯似地去挖井,可惜掘地都有数丈之深了,最多也只挖到了些潮湿的土壤,连一滴水也没有找到。
人或许能坚持三天不吃饭,但却不能一天不喝水,司马军被困在山上,已经快两天的时间了,人人嗓子都冒了烟,如果再找不到水源的话,这四万多的大军,就会活活地渴死。
干渴难耐的司马兵只能去嚼树根吃树叶,可树根树叶不但苦涩无比,而且里面也没有多少的水分,根本就解决不了缺水的问题。
陈泰向东面瞭望,但是山下除了并州军的旗帜和队伍之外,压根儿就看不到司马军的援兵。
真定距这儿也不过才几十里的路程,如果司马师派遣援兵的话,很快就可以抵达,但直到现在,都看不到援兵的踪影,陈泰心中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难道说司马师根本就没派援兵来?还是半路之上遭到了并州军的阻击,援军无法抵达了?
不管是哪种结果,对陈泰以及被围困在白鹿山上的司马军来说,都是灾难性的,按照现在司马军的缺水状态,最多也就在支撑一天时间,不突围的话,只能是坐以待毙。
可是突围的话,那跟送死也没有什么分别,山下的并州军严阵以待,将白鹿山围得如铁桶一般,此刻司马军极为疲惫,以这种状态,想要突破并州军的重重围困,又何其之难?
陈泰仰望着天空,他多么的渴望此刻能降下一场大雨来,但此刻的天空睛空万里,就连一片云彩都看不到,又怎么可能会降雨呢。
而且老天爷偏偏地和他来作对,刚刚早上,就已经是骄阳似火,酷热难耐了,这样的天气,身体上的水分流失的更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整支军队。
陈泰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是继续等待援兵的到来还是强行突围,可不管是怎样的选择,恐怕都是一条不归路啊!
这时,有人突然惊呼:“着火了!”陈泰循声望了过去,果然看到山下的树林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显然这是并州军故意纵的火,火势蔓延的很快,从山脚已经一路向山上烧了过来,火舌汹涌,浓烟滚滚,已经将整座的白鹿山笼罩在了烟雾之中。
并州军放火并不是从一面放的,而四面八方同时点的火,白鹿山上的植被非常的茂盛,除了树林之外,还有大量的灌木丛,一旦火起,漫山遍野都沦为了火海。
本来已经因为缺水而人心惶惶的司马军,此刻更是乱作了一团,谁也清楚,这火势一旦烧到了山顶,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直接就被烈火给烧成了灰烬。
“将军,赶紧突围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身边的人都纷纷去劝说陈泰,如此满山遍野的火海,根本就不可能扑得灭,而且就算是扑得灭,山上的植被也差不多都快被烧光了,本来还指望着嚼点叶子挤出点水分呢,这下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泯灭了,再不走可真就得迟了。
陈泰也清楚现在的局面非常的危急,如果继续困守白鹿山的话,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他立刻下令,所有军队,朝山下突围。
至于突围点的选择,自然是火势小的地方,并州军虽然四面放火,但由于风向的关系,上风处的火势极其凶猛,司马军自然不敢在这个方向突围,他们也只能选择从下风处进行突围。
羊祜在放火的时候,就早已经做好准备,早晨的时候,羊祜刚刚接到了鹿泉方面的战报,司马军的援兵已经被击退了,并州军大获全胜,斩杀俘虏司马军近六万人。
援兵没了,白鹿山的司马军就成为了瓮中之鳖,羊祜和杜预、牵弘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陈泰给收拾了,陈寨暂时还不准备突围,那就逼他突围。
放火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白鹿山上树木丛生,植被茂盛,一旦火起,根本就难以扑救,而且放火之后,也很容易控制司马军的突围方向,司马军想要穿过火场,肯定无法选择火势凶猛的上风口,而必然要选择火势相对较小的下风口,并州军完全可以集结重兵,在下风口对司马军的围追堵截。
羊祜的胃口可不止是获得一场胜利,而是要干净彻底地将这支司马军全部消灭,一个漏网之鱼也甭想逃掉。
在放火之前,并州军就已经全部地布署到位了,他们抢占了全部的有利地形,形成了数道的封锁线,张网以待,就等着司马军前来了。
陈泰也清楚,此时突围,就等于是往并州军的圈套里钻,但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明知道是圈套,明知道是火坑,他现在也得硬着头皮往里面跳了。
司马军蜂拥下山,有如决堤的洪水一样,从山下冲了下去,那怕前面有一片火场,也无法阻挡他们的攻势,司马军踩踏着火场的余烬,疯狂地向前扑去。
此刻的白鹿山,已经成为了一座人间炼狱,烈火腾腾,浓烟滚滚,迟早一步,都有可能葬身火海。
至于山下究竟藏着多少未知的凶险,有多少的圈套和陷井等着他们,这个时候司马军已经顾不得考虑这么多了,先解决掉眼前的燃眉之急再说,至于山下的圈套,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穿越了一大片的火场之后,司马兵的突前队伍个个的烟熏火燎,浓烟都呛得他们双眼红肿,不住地咳了起来。
还没有来得及庆幸自己逃离了火海,前面突然地一排箭矢就密集地射来过来,司马兵纷纷中箭,倒地了一大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