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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小可怜皇子之后(重生) 第28节

      “殿下,你也别多?心,杜云英那样的人平日里肯定跟好多?人结了仇,这不多?行不义必自毙,昨晚就有人看不惯收拾了他。”
    萧逐长睫轻颤,久久未言,羽睫上仿佛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她若是知?道下手之人是他,还会对他好么,还会像往日一样,护着他么。
    快要走到?听雪院了,萧逐忽然停下脚步,挺拔的脊背如松柏。
    雪落在?伞顶和他的大半个?肩膀上,他转过头,目光望着她,漆黑的眼底蒙着一层雾气,缓缓问道:
    “若真是我杀的,阿宁会如何?”
    第33章 威胁
    两人相对而立, 分明萧逐的眉眼间笑得柔和,他的周身却?忽然迸发出一阵压迫感,铺天盖地的朝姜善宁席卷而来。
    伞柄轻移, 微薄的月光映照出那双清寒的眼眸。
    姜善宁抬眸, 愣愣的看着萧逐, 他正低着头,漆黑的眼眸凝住她,眼底亮得如满院的落雪一般明镜。
    她仔细看了看,竟然可以从他的眼底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
    “殿下,为?什么这么问?”姜善宁张了张唇,不解问道?。
    萧逐低笑一声,高大的身躯投下来一大片阴影, 极有?压迫感地笼下来,他沙哑着嗓音又问了一遍:“阿宁, 我说,若是杜云英是我杀的,你会觉得我残忍吗?”
    姜善宁一抖, 面前之人清冽的气息传来,她浑身紧绷,额角突突直跳。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方才他问她下手之人是否残忍是一回?事?, 这下又将?下手之人说成?是他自己,萧逐这样问,到底是何意思。
    他的那句话从姜善宁心头滚过,她喉咙微哽,五指在袖中捏紧。
    周遭陷入沉寂。
    见到姜善宁久久未语, 萧逐握住伞柄的五指渐渐圈紧,锋锐指骨弯折, 骨节泛白?。
    他在等她的回?答。
    寒风吹过两人之间,他稍稍侧身,挡住风口,垂眸盯着身前将?头越来越低,快要埋到胸口的小姑娘。
    他抿了抿唇,胸腔中升腾起一阵微妙的情绪,沉默地对峙了几息后,也许真的只有?几息,萧逐却?觉得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
    他一再想要试探姜善宁对他的底线,除了初见时姜善宁见过她掐断了那个汉子的喉管,他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暴露过他的本性。
    这一次,他并不能忍受杜云英那样的杂碎对她有?非分之想,夜里蒙了面便要去报复。
    一如他以前在宫里遭人暗算时,不论忍多久,他都会将?欺他辱他的人杀掉。
    然而这一次,他头一回?生出?胆怯。
    怕姜善宁不要他。
    萧逐眸光动了动,正想说其实人并不是他杀的,肩膀上忽然覆上了一只小手。
    姜善宁掀起眼皮,郑重的将?手放在萧逐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说道?:“殿下,倘若真是你做的,那你肯定得避一避风头了。”
    萧逐一愣:“避风头?”
    “是啊,杜云英是州牧的独子,肯定是宠爱万分,州牧要是知道?是你杀了他的儿子,一定会来找殿下报仇。虽说殿下是皇子,但这里离永京那么远,州牧爱子心切,未必会正眼瞧殿下的身份。”姜善宁抬起头,冷静分析着。
    倘若人真的是萧逐所杀,姜善宁根本不在意杜云英如何,她只希望萧逐平平安安的,顺利回?京。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遇到杜云英,是以她并不知道?今生杜云英死后,他的父亲杜詹会如何。
    萧逐听到她说的话,眼底的冰霜渐渐消融,神色越发柔和,心头的胆怯少了些许。
    他轻声说:“阿宁,谢谢你。”
    姜善宁:“殿下,谢什么?”
    萧逐抿唇摇了摇头:“没什么。”
    风雪渐大,两人同撑一把?伞继续往听雪院走,姜善宁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微潮的掌心,故作轻松的晃了晃双臂。
    听雪院门口,萧逐送她到这里,将?掌心的罗伞递给?她,姜善宁犹豫半晌,左右看了看,半信半疑的问道?:“所以殿下,人真的是你杀的吗?”
    她又道?:“殿下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你跟我交个底,万一州牧的人来侯府询问,我也好应对。”
    萧逐凝着她的双眼,从她的眼底只看出?满满的担忧,他心底不由一窒,缓缓点了点头。
    他不想骗她。
    是他杀的人。
    姜善宁得到回?答,原先的猜想被证实,她喉咙滞涩,看向萧逐的目光中充满心疼。
    以前在宫里,他也是这般报仇的吗。
    不管自己会不会暴露,不论自己会受到什么伤害,他都像昨夜那般义无反顾。
    她久未说话,萧逐的心又提起来,这一晚上他的心就没有?落到实处过,他唇角抿着,院门处挂着几盏灯笼,昏黄的光线照在他的面容上,带着点点孤寂。
    姜善宁问道?:“殿下,你有?没有?受伤?”
    “并未。”萧逐坦然道?,“他还?伤不了我。”
    姜善宁肩膀耷拉下来:“我阿爹今日去州牧府了,还?有?杜云英的尸体,估摸这两日会送到州牧府,只能希望州牧不要揪着这件事?了。”
    萧逐颔首:“阿宁放心,此事?我有?办法?处理。”
    “殿下,你要怎么做?你不会也要杀了州牧吧?”姜善宁一惊。
    州牧杜詹听说是个好人,治下有?方,唯一的污点便是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四处惹事?。
    “阿宁放心,我不会杀他的。”萧逐坚定道?。
    州牧是皇后的人,若是他死了,必然会引起皇后的注意,现在还?不是跟永京中的帝后交锋的时候。
    “杜云英仗势欺人,这是他罪有?应得。”姜善宁笑了笑,望向他:“殿下,我知道?了,夜里天凉,殿下快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见。”
    说完,她没有?接萧逐手里的伞,转身小跑到了廊下,她拍掉身上的雪,朝萧逐挥了挥手,回?房关上门。
    隔绝了萧逐的视线,姜善宁靠在门上,胸脯微微起伏。
    果?然,萧逐本性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早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就应该知道?的。
    杜云英此事?,萧逐处理得不留后患,手段颇为?狠绝。
    鼻间仿佛还?能闻到尸体散发的阵阵恶臭,姜善宁掌心按在胸口,心情有?些低落。
    其实,萧逐也是有?一些人情味的吧,姜善宁心里想着,若不是她跟他相熟,依照萧逐的性子,姜云铮辱骂他后,也不可能平安活到现在。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何况也是她最先执意接近他,为?了保侯府未来的平安,就得在未来的天子跟前小心侍候。
    姜善宁叹了一口气,拖着疲累的身子走向拔步床。
    院外?,萧逐站在原地,隔着房门上薄薄的一层窗纸,他看到姜善宁单薄的身躯靠在门上,过了一会儿,人影朝屋里走去。
    他转身踏着积雪离开。
    *
    燕城州牧府。
    月上中天,黑鸦盘旋在枝头,嘶哑着嗓音叫个不停。
    正厅里,朔州州牧杜詹靠在一把?圈椅中,擦拭了下额角渗出?的冷汗,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他鬓发皆白?,此刻狼狈的靠在椅背上,心里不断回?想皇后和镇北侯的威胁之语。
    刚刚送走了镇北侯,他紧绷的神经才能松弛下来,然而这口气还?没舒完,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高声喊着:“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杜詹皱了皱眉头,理好自己的袖袍:“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能有?什么大事??”
    那小厮踉跄着跑进来:“大人!郎君他……”
    “英儿出?什么事?了?”
    “郎君他酒后失足,死在了鄞城!”
    “什么?!”杜詹蹭一下从圈椅中站起来,怒目道?:“你说什么?我的英儿怎么可能会死?”
    他眼前黑了一瞬,踉跄着没站稳,吓得小厮连忙搀扶住他,“大人,可需要小的去找郎中。”
    杜詹稳了稳身形,命令道?:“找什么郎中,都去鄞城,给?本官找到英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厮连忙退下,杜詹一人站在正厅,焦灼地来回?踱步,不肖一刻,他整了整衣衫,想要亲自去找人。
    然而还?没有?走出?厅堂,一道?黑影闪过,他的脖颈边贴上一片寒刃。
    厅堂中灯烛尽灭,唯有?月色清辉透进来,照在他颈边的匕首上,泛着寒光。
    杜詹顿时不敢动,脑袋微转想要看清身后人的模样:“阁下,阁下是何人?本官最近可没有?得罪过人。”
    身后响起一道?沉哑的嗓音:“杜大人,若想要安柳巷的那对母子安好,您该知道?怎么做吧。”
    杜詹瞪大了双眼,匕首贴着他的脖颈擦出?一道?血痕,他登时不再扭头,只僵在原地,哆嗦道?:“阁下此话是什么意思,本官听不懂。”
    杜詹发妻早死,燕城谁人不知他与亡妻伉俪情深,多年?不娶。
    他一向行事?谨慎,安柳巷那对母子,身后这人到底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杜詹浑身冒冷汗:“阁下有?话不妨好好说,先把?刀放下来。”
    他手臂轻抬,两指捏着刀尖离自己远一些。刀尖轻晃,割开他手指一道?血口。
    “杜大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刀剑不长眼,伤到了大人,可就不好了。”身后人的嗓音变得冰冷,好似是不满意杜詹方才擅自动作。
    真是祸不单行,杜詹闭了闭眼,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问道?:“阁下到底什么意思?”
    “令郎之死,在下深感不幸。”身后的嗓音幽冷,口中说着不幸,但却?听不出?来他有?任何同情,“但若是杜大人揪住此事?不放,在下可不确定大人的另一个小儿子能不能活下来了。”
    若是叫燕城的百姓们看到,表面清正廉洁,发誓永不再娶的州牧杜大人,早已背叛了发妻,与一青楼女子苟合,甚至有?了私生子这一事?情,又会如何想。
    杜詹显然也意识到了,杜云英一个纨绔死便死了,他本来也没想过要将?燕城交给?他,若是连累到他的小儿子,他杜詹可就后继无人了。
    原本的丧子心情在为?了保护另一个小儿子的权衡下已经消散了很多,杜詹深吸一口气,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还?有?从永京来的七皇子,杜大人每隔一月都会跟李皇后通信,从今日起,杜大人应当知道?该怎么说了吧。”
    杜詹身子一颤,他跟李皇后之间的通信本就隐秘,这人竟然连此事?都知道?,他不由眉头皱起,“阁下到底是谁?”
    身后人悠闲地转了转匕首,寒凉如铁的刀面贴在他的脖颈上,引起一阵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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