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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我能问一下,你本来是多大吗?”
    上一次李崇还未曾谈及这些,气氛便已经僵住了,以至于到了现在其实宋离除了知道如今他叫周炔其他的都一无所知,周炔看了看他轻笑了一下:
    “应该和你差不多大吧,29,若是算上刚刚过的这一年长一岁,30。”
    宋离眼角的弧度弯了一下:
    “这样算来我们同年。”
    也难怪之前的时候他时常会觉得李崇有时候有些不符合年纪的举动,李崇想起什么提了一句:
    “我知道你不愿许安担心,不过你这解毒也要小半年的时间,总要和他见面,所以我只和他说了一部分,也交代了顾亭那里不会说的太严重,你见谅。”
    他还是不想宋离怨他,所以特意解释了这么一句,李崇越是这样顾及他,宋离的心里越是难受和愧疚:
    “陛下已经考虑的够多了,能看到安儿我很开心。”
    李崇点了点头,他开心就好了,解毒难捱,心情好点儿也总能好受些,想着他进来与眼梧
    “焰亲王已经上了一封折子,王和保的案子审的差不多了,周家原委有他的亲笔供述,加上先帝遗旨,已经足够为周家翻案了,再有五天便是春闱,三科考试历时十二天,放榜还要再等十日,朕随时都可以下旨为周家平反,时间你想在什么时候?”
    自古以来恐怕都没有哪个皇帝下旨的时候会问问臣子你想什么时候接旨,宋离知道李崇是真的将他放在了心上,心底的涩然难堪又多了几分:
    “王和保作为盘踞朝堂十几年的首辅,此案是陛下登基亲政以来最大的一件案子,陛下不必顾忌臣。”
    “那就等放榜之后吧,许安的才华朕看在眼里,相信不出意外他定然榜上有名,到时这封圣旨也算是锦上添花。”
    宋离打定了主意不会再回周家,周家就剩下了许安一个独苗,他总要给他应有的体面,想来许安过的好,宋离也能放心了。
    宋离正要说什么,便见张冲进来回禀:
    “陛下,顾太医求见,说督主行针的时辰到了。”
    李崇闻言站起身开口:
    “朕让张冲送你回去吧,别耽误了行针,你若是不喜许安看见,一会儿朕会叫他到这里来。”
    “臣没事儿的,让安儿回去准备春闱就好。”
    李崇顺着他的心意开口:
    “好,一会儿朕着人送他出宫。”
    张冲拿来了宋离的披着的大氅,宋离抬眼目光触及对面年轻天子的脸,从前每次见到他时他脸上的笑意似乎消失了,李崇待他还是无微不至,会为了他考虑良多,只是他感觉的到有什么不一样了,李崇是对他失望了,也好像不再期待了,这让他的心底忽然涌上了一股恐惧和心疼。
    李崇接过张冲手中的大氅要为他披上,宋离双手撑着两侧的扶手起身,他的身子消瘦的厉害,用力之下瘦削的肩膀更显得单薄,肺部牵动之下窜出了一阵咳嗽,他忙侧头掩唇,一手撑在茶桌案几上,身子咳的有些发抖。
    李崇立刻扶住了他的手臂,眼底有些担忧:
    “坐下缓缓。”
    张冲忙去备了一杯温茶,半晌宋离才渐渐止歇下来,他反手扣住了李崇的手臂,只是他此刻手上实在没什么力气,瞧着就像是搭在了李崇的手臂上一样,那双漆黑的双眸此刻因为咳嗽而氤氲了几分雾色,他的唇边勉强勾勒出了一个弧度,声音有些嘶哑:
    “能送我回去吧?”
    简简单单的一个句子却让李崇的心中一动,他就是听不得宋离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好。”
    他为人披上了大氅,手撑了一下他的手肘扶他起来,两人缓步出了大殿,从这里到偏殿并不远,李崇就着宋离的步子陪着他慢慢走了回去。
    许安还在偏殿,宋离忍不住叮嘱了弟弟几句:
    “安儿,再有五日就春闱了,回去复习吧,哥哥这里有太医在,一切都好。”
    许安看了看立在厅中的陛下,认真给两人行了礼,又关切了宋离的身子这才跟着张冲出去。
    李崇其实此刻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宋离身体不好,此刻解毒日日难熬,虽然心底有万般思绪但是在对着这人的时候他还是将一切都压了下去,尽可能地顺着他的心意,让他多少能舒坦些吧,其余再多,他也做不到了,毕竟他没办法将原来的李崇给他变回来。
    顾亭已经拿着针匣过来了:
    “督主到榻上吧。”
    宋离其实想和李崇好好聊聊那天的事,只是刚才这一会儿一直是李崇牵着话头,他也没出口,他只怕李崇中午也不会过来用膳了,目光下意识落在了他的身上,想留下人,却也知道如今朝中有多少事。
    他压下了话头,想着午后服了药他再去正殿,李崇看到这人的目光想起他之前几次行针的样子,身上不舒服有个人陪总是好的,抛却其他感情不谈,他到了这里接触最多的便是宋离了,怎么也算是朋友,在他病着的时候陪陪他,便也算是尽到了朋友的心意吧。
    “你去施针吧,我在外面坐一会儿。”
    宋离似乎松了一口气,走到了内室,李崇没有和从前一样进去,而是坐在了外面,着人送来了几本奏折,借着这里的桌案低头开始看。
    只是盯着眼前的文字如何也静不下心思来,眼睛止不住地往内室的方向看,耳朵也顺着里面传出来的细微的声响听着,心里如同长了草一样,他索性放下了折子,不再看文字,而是找了纸开始算北境附近几个州县送过去的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