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皇帝身旁的廖公公也被他大胆的一番话给惊到了。
宣王正是因为秘养隐卫行刺西凉使臣,加之其贪污官盐的罪行,被削去爵位,贬为庶民,发配极北之地的边关,现下竟还有旁人秘养隐卫,走宣王的后路。
许玄帜在朝中一向是直言不讳,刚正不阿的一人,是以,他的话说出来,便有几分信服力。
褚桓低敛着眸,狭长交错的眼睫掩去了他眸底深黑的涌动,从面上看去,只有一片的清冷寡淡。
闻终垂在身侧的双手几不可微的蜷紧,亦是垂首低眉,听着许玄帜的分析猜测。
皇帝竟是笑了一下,复而,脸色猛地一沉,“许侍郎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不过——”
他的脸色又恢复如常,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他们为何要刺杀明妃娘娘?”
许玄帜道:“明妃娘娘身系两国和平,因太后殁了,故暂住淮王府,若明妃娘娘在淮王府里出事,不仅会打破北凉与西凉之间的和平,亦会陷淮王与险境之地,届时,淮王会因保护明妃不周而被降罪,此人心机深沉,想以此计一石二鸟。”
闻终脸色微变,朝许玄帜拱手,“许侍郎,大殿之上,还望谨言。”
许玄帜看向皇帝,“陛下,臣所说皆是推断,但若查出这批死士背后隐藏的人,便可证实臣今日所言非虚。”
皇帝眼神莫测的看着许玄帜,“所以,许侍郎觉得,谁的可疑性最大?景王,睿王?亦或是韩爱卿,还是……”
“陛下——”
许玄帜撩袍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恭声道:“在此事未查清之前,谁都有可疑,但可疑归可疑,却不能由此下定论,臣也万不敢怀疑到景王与睿王和韩将军身上。”
皇帝看向褚桓,语气平和,听不出息怒,“淮王,你怎么看?”
褚桓拱手道:“此事由许侍郎彻查,儿臣暂且不管刑部事宜,待许侍郎查出来,儿臣再恢复其职。”
皇帝竟是笑了一下。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淮王如此做,实为避嫌。
少顷,皇帝站起身,挥袖指向许玄帜,宽大的明黄色袖袍在空中荡起一抹微弧,“许侍郎,此案由你彻查,若查不到幕后真凶,朕摘了你的脑袋!”
许玄帜回道:“臣遵旨。”
三人离开金殿,朝着南宫门走去。
褚桓低声道:“玄帜,此事往景王与睿王,还有韩将军身上查一查,顺带是警醒下他们,其后再找个替死鬼揽了此罪。”
许玄帜颔首,“是。”
他又问道:“二爷是不是知道这批死士的背后之人?”
闻终却是先眨了眨眼眸,看着南宫门的守城的都卫军,心里忍不住对晋拓洵暗骂了几句。
搞这么大的谋略,差点害死了大人不说,还将二爷牵扯进去,若不是二爷提前布局,此事怕是不好收场。
其实,以他来看,皇帝并不太相信许侍郎的猜测,但此事牵连甚广,宣王之事刚平息,又逢年关,皇帝暂且不想多生旁事,只要明妃没死,再大的事也能化为小事,不了了之。
褚桓看着远处覆盖在琉璃砖瓦的白雪,漆黑的眸映着雪色里的寒冰,清寒冰冷。
“不知。”
南宫门外,杭奕见褚桓走来,上前几步,急声禀报:“二爷,方才钟管家差人来报,宁贵妃带人去了东篱阁,说要与明妃娘娘说说话。”
许玄帜想到那晚长廊下的女子,瞧着也不大像是个——善茬。
他朝褚桓拱手行礼:“二爷,下官先回了。”
“嗯。”
褚桓走上马车时,杭奕低声询问:“二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
想到昨晚大人带着一身戾气回府时,褚桓不由失笑,“不必理会,明妃自会处理。”
宁贵妃脾性虽骄纵,可大人也不是善茬。
大人昨晚受了气,今日也是该找个出气筒好好撒撒气了,不论她惹下了什么摊子,他都能为她处理干净。
明日就是除夕,便是明妃进宫的日子。
昨晚的雪下的小,是以,四周万物上只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天乌沉沉的,发乌的云笼罩着半边天,使天色暗了不少。
屋内点了两盏八角琉璃灯,散发着暖黄的光线。
“公主,又下雪了。”
幼容从外面进来,乌黑的发上落了点点雪花,一进到屋子,雪花便化为了水痕。
沈默今日一直未出房门,只着了一件藕粉色的贴身衣裙,束带缠腰,勾勒着玲珑婀娜的身姿。
她坐在椅上,脊背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卷,房里安静如常,唯有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此时,外面传来纷踏的脚步声,还有鞋底踩在雪上发出‘咯吱’的声音。
脚步停在外面,钟管家的声音自外面传来,“明妃娘娘,宫里头的宁贵妃来了,想与您说说话。”
只是,还未等沈默这边回话,关着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冬日里的寒风卷着一丝风雪拂进来,冷的沈默不禁打了寒颤,落在书卷上的潋滟水眸里浮上了凌冽的躁意。
宁贵妃站在房门前,穿着一袭华服,身披狐裘,手中笼着白绒手捂,乌发高鬓,鬓上带着珠钗,柳眉细弯,唇红如梅,一身贵气,又带着傲然的冷厉,眉眼间的轻蔑姿态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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