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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于是她将蛇戒放在两人对面,vip的观众席位,然后在连接两人的金锁之处,写下了繁杂又古老的共生之咒,短暂地将两人命运牵到一起。
    像共生咒这等阴毒的失传咒令,早就埋葬在千年前的土里,可向家的深山老宅就是圈了千年的祖坟堆,她离开向家时,拿走了不少东西,虽然残缺不全,基本只能当只言片语的史料,但不巧的是,她好像天生就能看懂那些鬼言恶语。
    她只看了片段,脑子里就顺理成章地向前后补全,不过也只一部分而已,耗费大量的非常之力,也只能维持一刻,否则她早成毁灭世界的大魔王了。
    还是当学校班级里的大魔王比较轻松。
    “为了祭祀不被发现、被打扰,你们将现实世界用封咒隔开,设下第一层世界做拦路的荆棘,又将第一层世界圈紧,若不是我带着你,李警官是替补祭品,根本就不会放我们进第一层,等到我们进来之后,再将门锁死,祭祀开始。”
    孔知晚双手交叠在膝盖,慢条斯理:“但你没想到,你眼里胆小又愚蠢的小女孩明明忘记了良心,却仍在彻底污染前,不怕消散,做了有良心的事——现在他们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多了一个还可以杀掉别的祭品,但我要提醒你,我不是石漫。”
    她对着寂静的蛇戒凉薄地笑:“我也可以杀了那些祭品,只是些旁人的命数而已……多了你能除,少了你却补不了,虽然我不想做到这步,但不代表我不会做。”
    “无论如何,祭品的数量都不对,这场祭祀,你已经失败了。”
    “不可能——!”
    蛇戒里的声音脱离了虚假的温柔腔调,变回了孔知晚熟悉的张狂恶意,正是本该死去的昆仑蛇,妖鬼怒道:“相柳大人是世间最后之神,是吾等毕生追随的信仰,祂该从愚怠的沉睡中醒来了!决不能败在你们这群无知又……”
    “……你也看热血漫?台词还像回事,你和十年前的石漫应该会有共同话题。”孔知晚冷淡地说,“我对您背后的相柳大人比较感兴趣,能劳驾您先去一边死吗?”
    她说完微顿,和石漫待久了,她讽刺的时候也下意识“您”、“您”的,这算是夫妻相吗?
    “你在狂言什么!千年之久,我都未能重新听到祂垂怜的低言,区区凡夫俗子,也配祈求得到祂的降言?你这狂人!”
    孔知晚眯起眼睛,这股毒唯似的傻劲,不像是合谋。
    反而昆仑蛇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被操控着……她一直说的“你们”,昆仑蛇不会一直以为是它和向家吧?
    无法察觉的控制,不自知的被污染。
    这不就是被当做祭品的学生老师?
    孔知晚脸色一变,除了李临杰之外,昆仑蛇也是替补的祭品!
    下一秒,昆仑蛇的声音忽然消失了,而本就在衰弱的共生咒陡然碎裂,连枝金锁一瞬间被夺走了控制,一起绞紧余婷婷和李临杰的脖子,送这两多余出的祭品归西!!
    第48章 神明
    孔知晚迅速反控住连枝金锁,但蛇戒一瞬间爆发的力量还是比她快了一步,她当机立断舍弃这些人,隐藏的咒文出现在掌心,即可启动。
    她以备后患,提前在副校长等几位“优秀”老师身上,藏了点无人察觉的致命咒令,共生到影子里,反正都不是好人,折命数就折了,在她眼里,就是他们的命本身折了又怎样呢?
    以第二层世界的封闭性,很难再有其他的替补祭品了,这些人,拿着向家的好处,替向家作威作福,又被向家蒙在鼓里当祭品,他们死了,祭祀就失败了,也算渣滓为世界做最后的贡献。
    然而在她动手的前一刻,余婷婷的腰处闪过一层血色咒字,类似佛教的梵文,迅速钻出余婷婷的七窍,堪堪撑住了陡然绞紧的金锁。
    朱砂血?
    有了这刻抢来的停顿,孔知晚瞬间收回失控的连枝金锁,暂用封咒锁紧,她一把扶住脱力往前倒下的两人,周围,满屋子本即将化肉活过来的人偶,顷刻归零,要从缝隙里冒头的影妖爪牙尽数缩了回去。
    一张张黑白照像为了胶,从塑料人偶的脸上掉落,散了一地,露出人偶原本空空如也的脸。
    刚才那刻就是祭祀的最后一刻,阻止了,祭祀也就失败了。
    孔知晚眯起眼睛,回想余婷婷身上乍起的咒,那是保命咒成的咒盔——伤害由施咒者承担一部分,施咒者就是盔甲。
    石漫就是施咒者。
    茫茫黑暗过后,石漫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土,她用咒令作了俯冲,在地上滚了一圈,单膝扶住地,抬头。
    四处空无一物,延伸着别无二致的土地,时不时突起一个小鼓包,正好一人的大小,哪处都没有尽头,像一座被人遗忘的荒冢。
    唯独她正前方,立着一个过于精细华美的沉木神龛,贴满了最根源的黄符封咒,立在隆起的土台,神龛内里供着一尊九头蛇像,露出封咒包围的部分,细致到蛇鳞的雕花与纹路没被时间和风沙磨损一点,立成了世外的永恒。
    就是她在的这座巨型蛇像的缩小版。
    石漫起身,目测了一下,神像差不多就在她头顶尺的高度。
    “举头尺有神明。”石漫面色轻松,袖中却紧攥利刃,“这年头,妖鬼邪祟也挺自恋,最后之神都能批发。”
    她刚靠近半步,四周无边的寂静吹来一阵不知所谓的风,扬起挂在神龛与神像的黄符,哗啦啦作响,露出真容的蛇像九个头形态各异,却有同源的悚然之感,从各方齐齐注视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