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BL小说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71章

      郭嘉笑,带着一丝冷嘲和三分的不屑,更多的是让赵云看不懂的感慨:“那可不愧是十二朝繁华所在之处,十里长街华灯璀璨,稻米流脂粟米白美。”然后他诡异的停顿了一下,“美人帐下歌舞不休,天子高居贝阙珠宫。”
    听闻如此,白曦抬眼看着郭嘉,然后再次低垂眼眸。他的异常太快,并没有引起郭嘉或者赵云的注意,或者说赵云的注意力全都在郭嘉的感慨上了:“那此次奉孝……”
    “得了一条不算有趣的消息,想要去看看。”郭嘉抿嘴轻笑,“如今嘉却是有些惋惜,并未见过董将军了。”与其说是感慨,倒不如说是嘲讽,“却不想这位权势滔天的将军,心里藏了那么多事情啊。”
    赵云转头看向白曦,却发现他此刻也正惊讶的看着郭嘉,好像听见了设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郭嘉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人无声的交流,只是骑着他的小毛炉慢悠悠的走在最前面,语气轻缓:“不是谁都有这个胆识,做出这等事情啊。”
    董卓做了什么?
    他烧了洛阳这座古都,且他不仅烧了,还带走了这座古都中,所有值得人留恋的事物。
    看着眼前乌黑的城墙,白曦被震得说不出话。他曾经见过这座城墙辉煌的样子,见过他完整的模样,却是第一次看见他残缺断亘的狼狈之姿。乌黑的残石,燃烧的战火,随处可见的腐烂尸体与残骸。
    白曦还能够记起当年所见的繁华古都,还能够想起被舅舅带离时夜晚不灭的灯火,还能够想起宫中老者对着他的笑容,却在多年后再临时,过往烟云皆无处可寻,无痕可藏。剩下的,只是闭上眼,都能够听见的悲哀之声。
    他从不是什么恋旧之人,若真说有旧,也应当是那个他回不去的往世,而并非那个高大冰冷的宫殿,不是那个对着他叮嘱要听哥哥话的父亲,更不是抱着他轻声叮嘱他务必讨求父亲欢心的女子。
    他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城墙,尚未踏入城中却能够想象的到往日繁华的都市,此刻该是多么狼狈的场景。他能够闻见木头烧焦的味道,能够听到残垣断壁之内的哀嚎,这些声音让他从心底感到阴寒。
    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抓住了他的手掌,然后包裹住了他的手:“小家伙,且与嘉说一说,在想什么?”
    郭嘉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依旧随口叫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名字,他的随意却遮掩不住眼睛里面的沉重,也挡不住他脸上关心的笑容:“公子……”白曦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隐瞒了太多的事情,多到他于心不安。
    却不是觉得隐瞒有什么不对,而是觉得他所隐瞒的东西,未免太过沉重。
    “莫要想太多,”郭嘉抬手盖住了白曦的眼睛,“多想无益。”
    郭嘉的手掌很温暖,手掌细腻并不似他的手上有着一层茧子:“公子,若有一天属下不再是属下了,”不知为何,白曦忽然想问一问郭嘉,究竟为何,“公子还会将属下,从那里救起来么?”说的什么,他与郭嘉心知肚明。
    “若你不是你,”郭嘉轻笑,“又怎会遇上嘉呢。”
    第40章 记忆
    很冷, 越来越冷,好像坠入了冬天的冰河,越沉越下。放眼四周都是流动的溪水,他想要向上挣动, 有的却是下方仿佛有千万双手的吸引力。
    他或许会这么死去, 等着寒冷将他包围,或许他就会这么死去。
    “活下去……”他看见那衣裳秀丽的女子握着手中的匕首, 一把将他推开, 跪在地上带着哀求。旁边是看不见面目, 穿着华丽宫服的男人。她就那么跪在地上, 声声凄厉, 像是丧偶的鸳鸯, 带着悲鸣。
    “活下去……”他看见趴在血泊中的男人,用他惨白无力的手掌伸向他, 像是求救, 又好像是将他推往未知的前方,“要活下去,带着我们的希望。”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涣散,可是嘴里的哀求却字字清晰。
    他看见护送者他离开洛阳的大好儿郎们, 身形狼狈,然后倒在了前往未知之地的路上。那是大汉的好儿郎啊,本应阵前冲杀马革裹尸,用生命和热血捍卫自己的家国, 应当血洒疆场,哪怕是马革裹尸一去不回, 也应当得到自己应有的荣耀, 让人为他们骄傲自豪。不应是现在这般, 用他们的残肢,给一个看不见未来的孩子,杀出一条血路。
    无人知晓,无人敛尸,无人称颂,无人赞缪,不能加官封爵,不能光耀门楣,不能封妻荫子,不能被人传颂。到了最后,连他的舅舅,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以凄惨的代价,为他争取了逃跑的机会。
    白曦猛地坐起来,将那双涣散的眼睛和记忆里的猩红,试图从脑海中挥去。可大概是因为来了都城,往昔的记忆逐渐复苏,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间孤独而阴冷的大殿,抬头看着那尸骨所铸就的位置。
    “熙儿,”那个男人坐在位置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把你的血,滴进去。”
    白曦弯腰将自己的脸埋在手掌中,听着他狂乱的心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窗外的天空还没有亮,可是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因为董卓带走了洛阳城中所有值得留恋的东西,甚至将百年宫殿付之一炬,所以他们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落脚之处。
    目前他们所住的,便是之前郭嘉来时,居住的青楼妓院。房间很大却又十分空旷,除却这张临时搭建的床外,还有翻倒的妆台和椅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只是房间雕刻大气华贵,之前大概是那些女子们的局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