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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

      “呃,哦,这边。”
    “嗯,对了,昨日丁嘉禾汇报了燕王和楚王那边的消息,据说这一月的时间,窦丞那边一直没有动静,说是因为快要过年了,不宜动兵,你觉得呢?”
    “恐怕不是。”
    “我也觉得。这窦丞怕是一直注意着京都的局势呢,你觉得他会反吗?”
    “长则三月,短则一月,应当会有消息传来。”
    “我也觉得……”
    ……
    就在两人离开后,负责洒扫花园的丫鬟们叽叽喳喳道:“刚刚那是殿下和少爷吗?”
    “殿下我是不认识,但少爷咱们怎么可能认错!今日殿下来府里,能与少爷一起的,必定就是殿下啊!”
    “天呐,殿下对少爷好温柔,还给少爷擦手,怪不得少爷昨日还描殿下的肖像。”
    “什么?少爷还描殿下肖像了?”
    “那还有假,少爷半夜睡不着去书房看书,管家让我去送茶,那桌上摆着一副男子的画像,与刚刚的殿下一模一样!”
    “外面那些谣言,真的是一点都不懂咱们少爷与殿下的情谊,哼……”
    “……”
    两日后,便到了除夕夜。
    第163章
    今年兰原地区及蜀地平叛成功,且江南也捷报频传,因此此次除夕宴办得尤为盛大。
    以往这样的夜宴多是储君主持,内务府及光禄寺负责具体操办,大型宫宴甚至需要提前数月准备。
    云舒入京时间尚短,承安帝是气得不愿意给他这个差事,云舒则是乐得逍遥自在。即便承安帝要他主持,他也懒得搭理。
    云舒没有领这个差事,其他人自然各种想法都有。内务府是承安帝的心腹,自然承安帝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但光禄寺卿想了想,还是亲自去了云舒那里,表了表衷心。
    这几日,三司从被捕的八人身上查出了不少东西,同时也牵扯出了更多人,被罢官的人越来越多。朝臣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被抓的就是自己。
    而云舒那日去了萧府之后,也算是给了所有人一个信号。
    那就是夏王殿下还是想要笼络朝臣的。
    因此这几日不少官员陆续登门,借着送节礼的名头,前来向云舒表忠心。
    不论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云舒均来者不拒,左右这些人的心思一看便知。
    -
    被云舒借着学子闹事,查处了不少官员,承安帝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只是如今京都这个局势,他根本无力破局,只能负气冷落云舒,不宣他参加宫宴,试图让云舒记起自己身为人子、臣子的身份。
    但他这番举动,着实有些幼稚。
    金太妃是承安帝养母,虽是太妃身份,但居于宫中,享受的却是太后的待遇。
    她见承安帝如此,劝解道:
    “太子此番也不算是排除异己,哀家听说那些被查的官员,全都罪证确凿,辩无可辩。他替陛下拔出了朝廷蛀虫,于陛下而言,是好事啊。”
    承安帝根本听不进去,冷哼道:“那又如何,换上的那些,还不是他自己的人?他将自己府里的长史,安排在了尚书仆射的位置,哪里有将朕这个父皇看在眼里啊?!”
    “如今的三省六部,还有多少是朕的人?”
    金太妃哑然,倒也不怪承安帝气急败坏。
    三省六部中,中书省的长官中书令是萧芜。
    原先门下省的长官侍中是王居明,后来王居明因敬献丹药有功,又兼任尚书省尚书令,之后王居明被贬,门下侍中换了人坐,但尚书令一职却空了下来,一直以来都是尚书左右仆射代理尚书令之职。
    而尚书省下,便是六部。
    如今尚书令空缺的情况下,云舒将自己的长史安排在了尚书右仆射的位置,其实就是为了执掌六部。
    这如何能不令承安帝生气。
    三省之中,萧芜这个中书令怕是已经倒戈了,尚书省又被云舒安排了自己人,其下的六部之中,还有几人能站在自己这边?
    算来算去,也就剩个门下省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门下省本就是他的侍从机构,说起来权利大,但当他这个皇帝也没有权利的时候,这个门下省也就形同虚设了。
    这才是最让承安帝焦虑的地方。
    他,快要被架空了!
    承安帝这般一想,脸又黑了几分,他咬牙切齿道:“早知道就不让他当这个太子了!”
    这话,金太妃可不好接,承安帝不是他亲子,太子也不是他亲孙。
    她叹口气道:“哀家记得小十五小时甚是乖巧,当初云乾出事的时候,他也一同中了毒。陛下去看他的时候,他还抱着陛下的腿哭来着呢。
    哀家觉得陛下可以从这里下手,怀柔为主,想必可以稳住太子。”
    怀柔,以笼络人心。
    金太妃怕任由承安帝这么折腾下去,她这个太妃也要当到头了。
    金太妃这话,承安帝倒是真的听进去了。但与金太妃想的不一样,承安帝并没有打算要直接对云舒好,而是打算恩威并施,而且他还不做那个恶人。
    他当场喊来高常侍,让他亲自去宫外请云舒入宫,除夕夜这样万家团聚的日子,他皇祖母想他了。
    与此同时,他还将那个被废的窦皇后从冷宫中放了出来,将册宝归还,恢复了她的皇后之位。在他看来,此举也是为了安在外征战的窦丞的心。
    金太妃、承安帝、窦皇后一起坐在宫里,等云舒过来拜见他们。
    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云舒前来,承安帝急道:“高满,你真的将朕的旨意传达了吗?”
    高常侍也等急了,他抹了抹汗道:“当真传达了,殿下还说一会儿就来呢。”
    承安帝闻言,只好继续忍耐。
    然而宫中三巨头枯坐了一下午,直到宫宴开始,也没等到云舒来给他们请安磕头。
    金太妃坐得腿都麻了,最后给大家搭梯子下台阶,道:“想必太子他事务繁忙,一会儿宫宴上见,也是一样的。”
    而云舒哪里是事务繁忙了,他未入宫,其实是与萧谨行一起,在准备年夜饭。
    这样的日子进宫,不是用亲人身份让他请安磕头,就是安排他凉饭。
    云舒自然一百个不愿意,即便承安帝派人来请,他也不愿。
    宫宴有什么好吃的?那么多官员聚在皇宫里,就算是刚做好的饭菜,等送到各人的桌上时,也早就已经凉透了。
    这样的冷饭冷菜,吃起来有什么滋味?
    得不定承安帝为了显示与他亲近,还要将吃了一半的饭菜,赏赐给他,那不纯纯是恶心他呢嘛。
    这就,还不如在家吃火锅呢。
    承安帝黑着脸看着空着的两个座位时,云舒正带着萧谨行与全军一起吃火锅。
    此番也算是玄甲卫和玄甲军第一次一同过年,虽然没有丝竹乐器助兴,但整个卫所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没有那么多的铜炉和方桌,将士们便也不讲究,直接将平日里行军做饭的锅搬了来,在空地上做个支架吊起来。
    五人一伍,十人一伙。
    每一伙的士兵,都围坐在自己的锅旁,燃起火堆。而每只锅的旁边,还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木架子,架子上摆满了盆,每只盆里不是一片片切好的肉,就是在冬季极为罕见的蔬菜。
    到了寒冬腊月,也就育有暖房的达官贵人家里,可以吃上几口反季的蔬菜。即便是这样的蔬菜,口感也很一般。
    但云舒这边可不一样,除了肉管饱外,蔬菜也足够多。而这些蔬菜,正是之前做的脱水蔬菜。
    这些蔬菜,虽然口感上,较新鲜的差上些许,但却与如今暖房里的那些反季蔬菜,相差无几。
    大家一口肉一口菜,吃得大汗淋漓。
    庞农更是一边吃,一边“斯哈斯哈”,“殿下,这锅怎么与往日不一样?这扎得老庞我嘴疼得厉害。”
    趁着庞农说话的工夫,萧谨行眼疾手快捞走了一块熟透的肉,同时道:“你若是嫌扎嘴,可以不吃,或者换到他们清汤的锅那。”
    庞农自然不依,“那可不行,这个虽然扎嘴得厉害,但也吃得过瘾,这样的天气,我都出一身汗了。”
    与庞农的话多不同,罗延和万俟居的嘴巴全用来吃东西了,在萧谨行之后,两人也不甘示弱快速捞起剩下的几块肉。
    庞农这才发现肉又被抢光了,急得他也顾不得嘴巴被扎了,火速捞起剩下的几片菜,狼吞虎咽塞进嘴里。
    云舒自知抢不过他们,也不想他们为了顾及自己而放不开,索性并未与这几人在一“桌”,而是与吕衡丁嘉禾等人,分在了文人那一片。
    而这“桌”的人就显得斯人多了。
    吕衡一边吃,一边感慨道:“这辣椒还真是个好东西,虽然辣嘴,吃起来却畅快得很,越辣越想多吃两口。”
    丁嘉禾也吃出了汗,“几处庄子上都种了这个,我打算明年再找些农户多种些。”
    云舒也道:“冬日饮酒可以暖和身子,但军中禁止饮酒怕误事。以后到了寒冬,倒是可以让将士们吃些辣子驱驱寒。”
    萧谨行闻言转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两“桌”本就挨着,萧谨行与云舒更是背靠着背坐着。云舒吃着吃着,开始想念起土豆来。
    “若是锅里放上土豆,煮得软糯,也好吃得很。”
    吕衡当即道:“殿下一说,臣也想念土豆了。”
    他说完,突然想起什么,颇为怀念道:“臣想起咱们第一次吃土豆,也是用的这样的锅,那时候还是羊肉炖土豆呢。大家第一次不抢肉,而是抢菜。”
    庞农闻言,当即大笑起来。
    “那次我也在,当时吕大人还将那些土豆一只一只登记在册,生怕殿下偷偷给吃了,哈哈。”
    云舒也想起自己嘴馋,第一波土豆刚种出来的时候,吕衡勒令他不准吃,得多长一些才行。第二次,也就分了他一点过过嘴瘾。
    “过几天边老他们来京都,会将土豆种一并带过来。等开了春,京都这边也能种上土豆了。”
    吕衡当时去长安的时候,一路上也给各城带了不少土豆种,还派人去教他们如何种。若是顺利,再过半年,大雍将不σw.zλ.再有饥荒。
    吕衡吃着吃着,突然觉得这热腾腾的汤和菜,熏得他眼睛有些湿。
    他轻轻吸了下鼻子,笑着道:“这辣的吃多了,倒是有些口渴了。”
    丁嘉禾坐在他身边,自是注意到了吕衡的动静,他拎起一边的酒坛,给吕衡倒了一碗,“吕大人喝些润润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