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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为弟弟剧透头疼中 第82节

      李世民道:“好吧。房兄,抱歉,是我逾越了。”
    房乔忙摆手:“无事无事。只是看着小郎君……”
    李世民露出了不赞同的眼神。
    房乔突然觉得自己的扭捏实在是有些可笑,便失笑道:“只是看着李二郎和李三郎,有些遗憾自己没有子嗣罢了。”
    李世民挠头:“这个,我也没办法解决。要不你摸摸我和弟弟的脑袋,说不定能沾点福气?长辈们就喜欢这样做。”
    李玄霸有些震惊了。
    自家二哥挺骄傲的一个人,居然如此亲近房玄龄?这就是眼缘吗?
    等等,历史中的唐太宗第一次见到房玄龄时也是“一见如旧”。难道这个“一见如旧”不是史书记载的套话,而是描述的真实情况?
    李玄霸肃然起敬。有一种历史名场面在自己面前徐徐展开的史诗感。
    但现在,他挡住了二哥向前伸的脑袋,阻止二哥把自己的脑袋凑到房乔的手中。
    看看房乔!尴尬得脸都红了!
    “不是去饮子铺吗?我渴了。”李玄霸道,“房兄,请移步一叙?”
    房乔真想立刻开溜。他有些后悔来书铺了。
    房乔十八岁科举入仕,一直蹉跎至今。
    前些日子,他重病一场,几乎濒死。妻子对他不离不弃,艰难地照顾他至痊愈。
    房乔身体好些之后,就一改之前倨傲清高,想要尽快谋求一个实职,为妻子赚得一个更舒适的生活。
    他观察一段时间后,瞄准了唐国公府这家引发了文坛地震的小小书铺,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机遇——纵使自己不能入了唐国公的眼,文集印刷后传播更广,一定也会有人能慧眼识英才。
    房乔的父亲房彦谦因为刚直得罪权贵而被外贬,在京中为御史大夫时,他曾与时任左仆射的高颎有着几分浅薄交情。
    房乔原本自傲,并不愿意走父辈的门路。而且他还发现高颎已经失去了皇帝的信任,与高颎走得太近恐怕会被连累。
    现在高颎自退一步,皇帝似乎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房乔咬牙去找了高颎,求了一纸推荐信,只请求能在高颎弟子的书铺印刷文集而已,高颎欣然同意。
    所以房乔虽尴尬得想转头就走,但还是咬牙跟了上来。
    唐国公的二郎君和三郎君对他表示了亲近,这正是他想追求的。他不能由着本性躲避。
    李玄霸把房乔亲笔书写的文集很自然地揣进了怀里。
    他决定了,这成为他第二件陪葬品。
    第一件陪葬品是二哥的作业本。
    李世民和李玄霸带着房乔去了隔壁的饮子铺。
    那家饮子铺被李昭找关系盘了下来,正好作为他们出游时落脚的地方。
    李昭还在想办法买下附近更多的店铺,将书铺的规模扩大。
    饮子铺许多饮品是出自李玄霸之手。关于“加奶、加糖可自由选择”的做法,给这家饮子铺积攒了不少人气。其他饮子铺也跟着模仿。
    李玄霸选的是没有添加任何佐料的花茶。
    李世民虽然喜欢甜口,但李玄霸在他耳边一直唠叨,说吃糖吃多了的坏处。特别是他在换牙了。换牙期间吃太多糖,会长一口烂牙。
    李玄霸还带李世民去拔牙的医师那里坐了一天,特别观察了那些烂牙的小孩。
    李世民被吓得哇哇大哭,事后又气又恼,一天没和李玄霸说话。
    那之后,李世民就比较克制自己吃甜食的欲|望。每日早晚和饭后都要努力刷牙,对刷牙有了异样的执着。
    所以现在李世民也选了和弟弟同款无奶无糖花茶。
    花茶是晒干的桂花,虽说水没有甜味,却有一种甜香扑鼻的感觉。李世民抿了一口桂花茶,有些惆怅。他居然已经习惯了如此寡淡的饮子,偶尔喝到甜奶时,竟觉得不解渴了。
    房乔见李世民和李玄霸喝着干花泡的饮子,并称呼这为“花茶”,感到一阵雅意。
    他也要了同款花茶。
    “如同花露一般,为何不叫花露?”房乔对桂花茶十分喜爱。
    李世民道:“我也是这么说的。但阿玄说泡出来的叫花茶,花露的工艺更复杂。现在阿玄犯懒,不肯做。等他做出来,我送给房兄尝尝。”
    李玄霸叹气道:“你都这么说了,我回家就琢磨。”
    李世民笑道:“赶紧琢磨去,别懒。”
    房乔有些羡慕:“采花为露,真是一件雅事。”
    李世民使劲点头:“阿玄就是喜欢这些风雅的事。”
    李玄霸道:“别夸我了,你们慢慢聊。我先看看房兄的文集。”
    李世民立刻把脑袋凑过来:“我也要看!一起。”
    李玄霸被李世民挤得身形一晃,差点把水杯打翻。
    他叹了口气,挂着一对倒三角死鱼眼,和二哥一起看文集。
    房乔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用力,心中生出些紧张。
    第41章 抱抱摸摸举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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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乔娴熟五经, 诗赋只是还行,不过出版已经足够了。
    薄薄的文集很快就翻完。房乔一直捏紧着水杯,一口水都没喝。
    “阿玄, 比你写得好多了。”李世民感慨。他说的自然是李玄霸真正写的诗赋。
    李玄霸点头。
    房乔只以为李世民和李玄霸是在客套。但既然都客套了, 这件事应该就妥了, 他松了一口气。
    李玄霸道:“先印一百份可好?”
    房乔惊讶道:“一百份?这么多?”
    李玄霸道:“不多。”
    自印书都是要自己先垫钱的。房乔赶紧从袖子里掏铜钱,庆幸自己多拿了些钱来。
    李玄霸返还了一半的钱,道:“房兄的文集得到了我兄弟二人的认可, 这垫付的钱就少一半了。对其他人也是如此。”
    李世民:“?”有这个规定?阿玄说有就有吧。
    李世民笑道:“若不是担心房兄不自在,我和阿玄本想是不收垫付的钱的。但阿玄总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对品行高洁的人而言, 收钱比不收钱更好。”
    这下轮到李玄霸“?”了。
    自己临时决定给房玄龄卖点好,虽然知道二哥肯定会配合, 但二哥这瞎话张口就来, 也太配合了。
    房乔听了李世民的话后,脸颊又泛起了薄红。
    这是害羞了?可惜没有手机,李玄霸真想把这一幕照下来。老房现在还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呢。
    见房乔确实不太习惯应酬,李玄霸也不拉着他了,率先提出有事要告辞。
    李世民还想拉着房乔聊一会儿。在李玄霸心中说了【烤羊腿】三个字后, 他就立刻的殷勤地送房乔离开。
    赶紧走吧房兄,走快些走稳些!吸溜!
    在目前只有八岁的李世民心中, 烤羊腿的重要性显然远远大于这位未来的肱股之臣。
    房乔告辞后,李世民问李玄霸:“他是不是不太想和我们相处?”
    李玄霸翻白眼:“你居然发现了?那你为何缠着他?”
    李世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道:“因为我见他很亲切, 想和他交朋友。我俩这么优秀, 他不想和我们相处, 一定是因为对我们还不了解。等他了解了, 肯定就愿意和我们做朋友!”
    李玄霸:“……”牛。
    他以为自己这个在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人,在谋取利益的时候已经足够死缠烂打不要脸。没想到二哥居然没有利益,也会因为一个“眼缘”,做到自己只要在想要谋取利益的时候才会做到的事。
    李玄霸切换心声:【放心,他将来和你相处的时间多得是。他临终的时候,你还握着他的双手哭,给他送终呢。】
    李世民的脸一下子就垮了:“阿玄啊,你能不能别这么煞风景,刚见面就说到去世?”
    李玄霸:“哦。”
    李世民把着李玄霸的肩膀,小声道:“我一见他就觉得他一定特别厉害。他是不是很厉害?”
    李玄霸点头。
    他在心中为李世民介绍起房乔的情况。
    李玄霸:【房玄龄虽出生于清河房氏,但他祖父那一辈已经没了爵位,父亲年幼丧父,所以无法以门荫做官。房彦谦在开皇时曾任监察御史,与高先生有旧,后因过于刚直得罪权贵,迁长葛县令。几年后房彦谦“清正廉洁”考核中位居天下第一,升任鄀州司马。房玄龄其品行才华都极效其父。】
    李世民眼睛一亮:“哇,天下第一!我眼光果然很好!”
    李玄霸:【无法以门荫入仕,房玄龄便以科举入仕。但谁能想到隋文帝的科举就是骗人感情的,所有科举入仕者几乎等不到授于实职的那一日。房玄龄当了一个羽骑尉的散官很多年。】
    李世民捏了捏下巴:“这个羽骑尉,是不是陛下废掉的散官职位之一?”
    李玄霸点头。
    李世民叹气:“怪不得他如此着急。”
    李玄霸:【他在京城蹉跎了几年,得到了吏部侍郎高构看重,补为隰城县尉。但很快汉王杨谅谋反,他被牵连,免官谪徙上郡。】
    杨谅谋反是三年前的事。上郡就是后世毛乌素沙漠附近,现在是游牧区,是大隋的边疆,汉朝曾置朔方郡。
    谪徙和流放不同。流放是重刑,需要承担沉重的徭役。谪徙只是换个户籍,仍旧是普通百姓。
    秦定百越置桂林、南海、象郡,就以谪徙民以充之。后来文人在贬官时,也爱自称被“谪徙”。
    房玄龄虽成为了边民,但他毕竟是士人,身上还有个散官。所以只要有足够的盘缠,他就不会被束缚在上郡,可以来到京城讨前程。
    现在杨广一刀切,没有任何补偿便把一些低等散官给“切了”。房玄龄便完全变成了白身,怪不得会着急了。
    李世民沉默。
    偷偷买了烤羊腿后,李世民和李玄霸蹲在市集一处角落里,让仆人在外面守着,就像是蹲坑一样偷偷蹲在地上偷偷啃羊腿。
    李世民默默地啃完一整只羊腿,并把李玄霸吃不完的半只羊腿也啃了后,才抹抹嘴道:“精简官职的初衷无错,但陛下做得太粗糙。难道陛下以为被裁掉的官员不会有怨言?他竟没有给他们留一条后路。哪怕扩大和重用科举入仕之人,给他们一点希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