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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异枕有三年 第117节

      “砰!”
    谢濯臣推翻了手边砚台,咬牙切齿,“继续说。”
    崔奕面露嘲讽,“后来卢敞犯了点事,卢家为了保全他,寻门路将他外放出京。秋穗便是在这个时候,满怀屈辱地生下了沈烛音。四年后,卢敞犯的事被压了下去,卢家便又把他调回了京城。”
    “这个时候的谢征虽然仍旧无法和卢敞抗衡,但有了气性。卢敞一回来便又想一亲芳泽,让谢征回忆起了自己的屈辱。于是……”
    “他亲手策划了一场完美的谋杀,想要将他的污点被大火吞噬,想要自己的人生重新开始。”
    手上青筋暴起,谢濯臣的愤怒压抑不住。
    “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你了?除了因为他本就自私自利,还因为一见到你,就会让他想起你娘,想起他的污点!”
    崔奕放声大笑,对谢濯臣而言尤为刺耳。
    “说完了?”
    “你还想听什么?听你爹给你娘下药,再送到别人床上的细节吗?”
    “噌!”
    烛台倒地,匕首入心,崔奕睁大了眼睛,疼痛从心口蔓延。
    他很快没了知觉。
    谢濯臣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书房的,头脑混乱,连冰凉的晚风都吹不清醒。
    他的腿像被灌了铅一样,走了很久才到房门前,站了很久都没有推开门。
    他不敢想像,对他那么温柔的母亲,背后承受着怎样的屈辱和痛苦。
    即便如此,她们也依然每天细心照顾着他,哄着他开心,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任何坏情绪,从未暴露过脆弱。
    “砰。”
    谢濯臣双膝落地。
    他的手扶在门槛上,大颗的眼泪坠落,砸在手背上。
    吹了很久的风,流了很多的眼泪,悲伤到身体麻木。
    许久,他才站起身来,擦干眼泪,理了理衣袍,轻轻推门而入。
    他脚步放轻,唯恐吵到酣睡的人。
    可床榻上空无一人。
    谢濯臣一愣,意识到什么,疯狂往外跑。
    第85章 正文完结
    夜晚下了一阵绵绵小雨, 但很快就停了。地面有些湿,尤其台阶上,走路不仔细些, 便容易滑倒。
    身子日渐不爽利,卢老早已睡下,半梦半醒之时,听到有人猛拍他的房门,他因而惊醒,发现不是做梦。
    “谁?”
    吴管家的声音焦急地从外面传来, “是我, 老爷!”
    “吴堂?”
    半夜这动静多少有些吓人,听到是吴管家,卢老松了口气, 但也难免有些恼怒,“大半夜的干什么?闹鬼啊!”
    吴管家顾不得其他,推门而入, “老爷!小姐刚刚回来了!回来一直哭一直哭,老奴问什么她都不说话,您去看看吧!”
    卢老一头雾水, 但立马摸索着下榻,吴管家上前来搀扶, 帮他拿衣服。
    “她怎么现在回来了?”
    “不知道啊!”吴管家手忙脚乱, “眼睛都要哭肿了, 衣服脏兮兮的, 脖子还有刀痕!”
    “什么?”卢老一听便急了。
    但老迈了不灵活, 越急越乱。
    吴管家给他穿鞋,“瞧那样子应该是给人欺负了, 就是不知道……”
    “混账!”卢老咒骂出声,“白天谢濯臣的人来给我报信说她今晚不回来,当时我就预感不好。但我想着这浑小子再荒唐,总归是对音音好的,竟然还让她受了委屈?”
    吴管家叹了口气,“歹竹哪那么容易出好笋啊!之前小姐喜欢他,老爷您盼着他将来能以兄长之名照拂小姐,对他多有期待,老奴就不敢说。那小子骨子里到底留的那人的血,咱们卢府是怎么倒的,吃了爹的亏又要吃他儿子的亏吗?”
    卢老气不打一处来,“还是老了!大意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匆匆忙忙赶到沈烛音房里。她正趴在桌上抽泣,肩膀一颤一颤的,身上的衣服原本是件很漂亮的白色襦裙,但如吴管家所言,像是在地上滚了一圈,尤其裙角最脏。
    “乖音音,快让爹爹看看!”
    沈烛音闻声抬头,眉睫染泪,楚楚可怜。
    “哎呦!”卢老心疼得大呼,指腹摸向她受伤的脖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沈烛音咬着嘴唇,神情委屈。每日更·新最新·完结文更新裙八148169六3
    卢老面上全是担忧,“不哭了不哭了,你快告诉爹爹是谁欺负你了,爹爹一定给你做主!”
    沈烛音有些恍惚,他的气愤和忧心不像作假,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真心。
    她揉了揉眼睛,但新的眼泪很快又溢出眼眶。
    “是不是谢濯臣那小子欺负你了?他是不是对你干混账事了?”
    沈烛音泪眼婆娑,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
    卢老会意,厉声道:“你们都退下,站远一些。”
    “是。”
    吴管家和侍女们纷纷退出房间,关上了门,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女。
    “好了,你现在可以放心说了。”卢老拿起帕子,温柔地给她擦眼泪,“谁把我们音音惹哭,真是罪该万死!”
    沈烛音带着哭腔,说话磕磕巴巴,“我……我之前在谢府的时候,他们都喜欢欺负我,连个丫鬟婆子都可以对我颐指气使……我今天……今天听到谢尚书死在牢里的消息,就想去谢府教训那曾经欺负过我的人……”
    她越说越伤心,“可他们不怕我,还说我是野种!他们说……说我是你强迫了娘亲才有的!”
    卢老脸色一变。
    “是真的吗爹爹,我真的是……”
    “他们胡说八道!”
    卢老拍案而起,把沈烛音吓得顿了片刻。
    他话锋一转,“谢濯臣就这么纵容府上的人如此挤兑你?”
    “哥哥好忙。”沈烛音抽抽搭搭,“他要忙着处理谢尚书的事,一回来根本不想管别的事,只想要我……”
    她说到此处愈发难过,“他就会说让我别在意,我不肯,他就在做的时候拿碎瓷片抵在我这……”她摸向脖子,“根本不准我讲话。”
    卢老怒不可遏,“他怎么敢这么对你!”
    他又恼又无奈,“他就是仗着你已经是他的人了,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傻孩子,你被他蒙骗了啊,如今他已目的达成,借你让爹爹帮他扳倒谢征,此后谢家便是他的天下,自然本性暴露了!”
    “爹爹……”
    沈烛音哭得梨花带雨,“那我只剩你了。”
    卢老见她如此,哪还说得出责怪她的话,连忙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你还有爹爹。”
    “那你可不可以诚实的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来的?”
    “爹爹已经说过了啊,你不要听外面的人挑唆!”
    沈烛音缓慢地摇头,“你骗人!他们为了证明他们说的是对的,还拿证据给我看了!”
    卢老一顿,心慌了片刻,试探道:“他们拿出什么证据了?”
    沈烛音避而不谈,满面悲愤,“爹爹,我如今就剩你一个亲人了,就像你只有我了一样,我们血脉相连,我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怪你,毕竟我们就只有彼此了。难道你发现我是个坏孩子,就会不要我了吗?我只是不想被人蒙在鼓里一辈子,一直被人哄骗,被人当傻子,哥哥如此待我,毫无真诚,你也要如此吗?”
    卢老微怔,有些犹豫。
    “爹爹!”沈烛音蓦然起身,“既然你也不把女儿当人看,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头撞死好了!”
    说罢,她朝着床梁冲去。
    卢老一惊,赶紧拉住她。
    沈烛音踩着裙子跌倒,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好孩子,你别冲动!”
    卢老生怕她做傻事,紧紧钳住她的手腕,“你想知道什么爹爹告诉你就是,你说得对,咱们父女只有彼此是亲人了。”
    沈烛音泪眼涟涟地望着他。
    再三迟疑,他别过脸没有看她,些许落寞道:“当年,我对你母亲一见倾心,但她却嫌爹爹比她大太多。”
    卢老叹了口气,“原想这事便罢了,爹爹不想强人所难。但当时的谢尚书为了升迁,想要讨好爹爹,便给你娘下了药,送到爹爹这来。”
    他举着手保证,“但当时爹爹确实是喝得有些醉了,所以才做了错事的!事后也一直想要弥补,但你娘亲即便破了身子也不待见爹爹,又恰逢外放,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沈烛音心如死灰,默默闭上了眼睛。
    瞬间凝聚的眼泪迅速滑过脸颊,从她下巴滴落,坠入她的掌心。
    眼泪是滚烫的,可感受却是冰凉的。
    终究……她终究是娘亲的耻辱。
    怀着她的每一天,娘亲该有多痛苦。
    卢府外,谢濯臣马不停蹄地赶到,果然在门口看到了蹲守的沈照。
    沈照见到他当时就精神了,又惊又怕地站起来,不等他问便赶紧解释道:“她打碎茶壶,拿碎瓷片抵在自己脖子上逼我带她回来的!她都把自己划出血了,我不敢不听她的!”
    谢濯臣无心追究,跑到大门前,拳头用力地捶打府门,像是不知疼痛。
    看门的小厮很快有了反应,不知大晚上什么人“闹鬼”,只开了门缝,探头一观。
    “谢公子?”
    “你家小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