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他看上去危险。
    “你……你不要拿我开玩笑啊。”
    孟雪嘴唇动了动，心慌意乱得避开梁沉景的眼神，稀里糊涂说。
    梁沉景没明说的时候，她怕自己多想。
    可梁沉景明说了之后，她又有点被吓到。一下子哽住。
    “我没开玩笑。”他说。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过来，语气平静缓慢，却又掷地有声。像是一块石头掉进了心泊，带起了一圈圈的水纹。
    “我就是很认真的在问你。”梁沉景回。
    孟雪心脏爆炸。
    “那你说的女朋友……跟我理解的，是同一种女朋友吗？”
    不确定。再问问。
    梁沉景还是被她没头没脑的提问给戏弄到了。
    他哑然而笑，而后抬手，用修长的指节在孟雪脑袋上敲了一下。
    “我说的是中文，你说的也是中文。”
    “理解起来有这么困难？”
    孟雪眼神游离，“不是……主要是你现在在我这里没有信誉可言……”
    “谁让你没有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是谁的。”
    对方单方面知道她是谁。自己却像个傻子似的。现实里遇到对方又一句话也不敢说。结果在网络上大胆开麦。
    她每次想起这件事都痛苦得要命。
    她抿了抿唇，低下头说：“你要理解啊。本来这就是你的问题。而且不管别人是什么样的，反正对我来说这件事就是很难受。”
    “总会不自觉想到那种尴尬，就是……很痛苦。你能明白吗？”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
    她自言自语完了，先一步泄气下来。
    一提起这件事，无形中好像有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瞬间让刚刚还因为梁沉景的那个吻而头脑发热的孟雪冷静了些。
    她平静着，却忽然感到腰间紧了紧。后腰上多了一只手，带着某种不属于自己的，难以忽略的温度。
    梁沉景手放在她腰上，将她向他那边揽了揽。
    孟雪没站稳。对方一将她往那边带，她不自觉就踉跄了一下。几乎一瞬间的功夫，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贴在了对方怀里。
    她鼻尖贴到了他的衣服，闻到很淡很淡的皂感香。身体两侧被一种很柔和的温暖包裹住——
    是他的身体。
    梁沉景穿了一件纯黑色的衬衫，连领带都是哑光的纯黑色。但这两种颜色着实适合他，仿佛他天生就应该穿成这样似的。
    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对方已经是这样盛年。
    孟雪曾经幻想过梁沉景高中或大学时会是什么样子。可是她一点儿都想象不出来。仿佛对方生下来就已经是这样英俊成熟的底色。
    梁沉景喜欢深色系的衣服，黑色灰色深蓝。她好像没有一次在他身上见过亮色系的色彩。至多就是没有杂质的纯白。
    男人将她揽过去，然后微微俯下身来抱了她一下，下巴靠在她的肩膀。
    “对不起。”她听到他说。
    那人的声音从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传过来，就在右耳边。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的声音通过录音或电子设备转换为电信号时，总是会跟现实有区别的。
    当梁沉景的嗓音在孟雪耳边响起的时候。好像有一支钢笔，笔端轻轻敲打着心脏。有一种没来有的酥麻感，从他靠近的右耳开始，一直蔓延到整个身体。
    他声音低低的，磁性而清澈，带着一点点南方腔调，咬字有种很特别的矜贵跟温柔感。和平时在耳机里听时不太一样。
    或许是因为……带着温度吧。
    他的声音没有再经过电子的录放转制，而是平直，没有任何距离的传到她耳朵里。使得她心痒痒，脖子耳朵也痒痒的。
    孟雪是没有出息的声控。即便发生了这么多事，听到他诚恳道歉的声音时还是会心软下来。
    “还有，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用觉得难堪。”
    “你觉得的那些很丢人的行为，在我看来恰恰是真实的你。”
    “很可爱，也很特别。”
    “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还在瞒着你的事了。”
    “孟雪，我现在很清醒，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也知道我自己想表达什么。所以我今晚说的全部话我都可以负责，你也不用担心我明天或是以后会反悔。”
    “所以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吧。”她听到他说。
    “……”
    孟雪站在那里被他抱着，头早就不由自主靠到了他身上去了。
    该死，好可恶啊。
    她真想好好惩罚他一下，狠狠地拒绝他，报复他，狠狠扬眉吐气一番。
    可是她又怂得要命，怕自己这么一作，梁沉景就跑了。
    这人断联了几天，怎么感觉撩妹技术越发长进了？
    对方刚刚说了那么多，孟雪其实混乱得没记住什么。
    她光顾着紧张。就只记住了最后一句话：“做我女朋友吧。”
    直到几秒后，这句话仿佛还在她脑袋里无限循环着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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