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都把期待的目光转向自己，二鹿遗憾叹口气，摇头道：“异鬼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他们分散成几十支小队，向各个方向散开，然后进入雪林与山间。
    我不敢让翼龙降低高度，很快就失去所有异鬼小队的踪迹。
    之后，我就想着，异鬼从东海望进入的北境，能否在东海望发现异鬼大军的痕迹......唉，结果也什么都没发现。”
    “这是为什么？异鬼已经越过长城，太阳都熄灭了，它们为何还这般谨慎？”佩雷斯坦不解道。
    “我觉得围攻黑城堡的尸鬼大军只是一支偏师。”二鹿面色变得无比凝重，“越过长城后，守夜人便不再是异鬼的关注重点。”
    一众守夜人高层脸色难看，却没人反驳，因为二鹿的话无法反驳。
    “你觉得异鬼主力去哪了？”丹妮问。
    二鹿沉声道：“那群死人分散主力并非谨慎，而是有自己的战略计划。
    异鬼大军的目标是北境诸侯的城堡，那里有最多的人口。
    杀光活人，转化为死人军团。
    城堡众多，自然是分兵多路突袭效率最高，所以，它们压根不存在主力。
    如果我是异鬼王，就会选择这种战术。”
    丹妮苦笑，这也是她最担心的情况。
    “我看到黑城堡内有很多村民，他们都是从异鬼袭村中逃过来的？”她问道。
    “那些都是来自鼹鼠村的村民、商人与妓-女。长城崩塌，又收到东海望信鸦，我们加强戒备的同时，也派人通知了鼹鼠村的人。
    有人来了，有人没来，没来的都成了尸鬼大军中的一员。”艾里沙总司令道。
    丹妮沉默。
    二鹿沉默。
    厅内除了壁炉中传来碳火哔啵燃烧的声音，一片沉默。
    好一会儿，佩雷斯坦博士搓了一把脸，疲惫道：“二位陛下，不知你们对如今这局面，有什么计划？”
    “很难办！”丹妮叹道。
    “奴隶湾现在什么形式，战争结束了吗？”二鹿瞥了她一眼，轻轻问。
    “盟军，彻底成为历史。”丹妮眼睛笑成一弯月牙。
    “哇~~”下方众位爵士与二鹿的骑士，一齐惊呼出声，看向龙女王的眼神中充满震惊与钦佩。
    二鹿神色复杂，又问：“你打算往维斯特洛投入多大力量？”
    “巴利斯坦爵士在奴隶湾组建志愿军，第一批400名装备瓦钢铠甲与瓦钢兵器的精锐无垢者，在最近几天陆续由翼龙空运到龙石岛。”
    “诸神啊，400套瓦钢铠和瓦钢武器，整个维斯特洛才三百柄瓦钢剑。”
    众人又一阵惊呼，看丹妮的目光中，似乎散发无尽金光——金山的金。
    “瓦钢铠......”二鹿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老旧黑色板甲，迟疑着道：“伊耿，有一套瓦钢铠和黑火剑在我那儿，你还要不要？
    珊莎上次找我要，我没给，黑火是坦格利安的族剑......”
    “铠甲与剑我没放在眼里，你随便吧！”丹妮的目光变得锐利，“但你烧死伊耿的事，我记在心里，等异鬼被终结，会与你算总账。”
    二鹿薄薄在嘴唇抿紧，淡淡道：“希望我们都能活到那一天。”
    “咳咳，”铁匠唐纳轻咳几声，打破变得尴尬的僵局，“女王陛下，400名瓦钢无垢者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放在龙石岛会不会太浪费？”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丹妮沉声道，“异鬼南下，七国诸侯只要脑子不笨，都知道到了该全力以赴的时刻。
    但长城倒塌，诸侯的力量该投放何处呢？”
    独臂唐纳嘴巴张了张，苦笑摇头，“的确，作为第一防线的长城废了。”
    “我们该建立第二，第三，甚至第四防线。”佩雷斯坦若有所思。
    “在哪建立第二防线？临冬城吗？”一名骑士皱眉道。
    “临冬城无险可守，城堡又太小......”佩雷斯坦咬咬牙，“我建议放弃北境，把所有力量投入谷地，争取把血门打造成第二道长城。”
    “诸神啊！”波文马尔锡惊呼。
    “佩雷斯坦博士，你脑子被异鬼啃了，竟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蠢话？”一位北境爵士义愤填膺，大声咒骂。
    “北境几十万人，怎么能放弃？”其余人也纷纷表达不满。
    “呱呱呱——”窗口的红睛大乌鸦也拍打翅膀，大声啼叫。
    “各位，各位，静一静，听我说，”佩雷斯坦鼻子红的像一盏灯，双手连连下压，“我说放弃北境，并非放弃北境人。
    这场旷世浩劫的原因是什么，我不知道。
    但很明显，我们与异鬼之间，活人与死人之间，只有一方能活下来。谁活到最后，谁赢得胜利。
    所以，我们不是与异鬼争地盘，而是比谁坚持的时间长！”
    众人不再喧哗咒骂，一个个若有所思。
    丹妮笑道：“地存人失，人地皆失；人存地失，人地皆存。佩雷斯坦博士，你看透了这场战争的本质。”
    “陛下过誉了，”佩雷斯坦苦笑摇头，“这不过是最无奈的选择罢了。
    长城十七座城堡，除了黑城堡有城墙，完整保持下来，其余的城堡全部沦陷，只有爬到长城上的守夜人活下来。
    守夜人已经是北境最精锐、最强大的力量，可想而知，在最近几年战争中耗尽元气的北境诸侯会是什么下场。”
    “异鬼已经过了长城，时间来得及吗？那么多人，往哪里迁移呢？”艾里沙爵士皱眉道。
    “司令大人，您可有仔细研究过北境地图？”佩雷斯坦得意一笑，“北境贵族，九成族堡都修建在河边，或者海边。”
    “有吗？”艾里沙怀疑道。
    “是真的，”波文马尔锡总务长惊喜道，“我之前都没发现，现在仔细想一想，史塔克的临冬城、曼德勒的白港、波顿家的恐怖堡，乃至赛文城、荒塚屯、托伦方城......
    连距离长城最近的安柏家族，他们距离末江也就几公里。”
    “发信鸦，让北境诸侯立即乘船南下，去谷地，去西境！”丹妮对红鼻子老博士道。
    “去谷地就算了，可北境与西境......兰尼斯特肯收留我们北境人？”有北境爵士迟疑道。
    “而且，北地诸侯也不一定听我们的呀。”艾里沙爵士叹气道，“这事儿必须要让史塔克知道。”
    “等会我去一趟临冬城，”丹妮转向二鹿，“你一直没说话，有什么想法？”
    “北境几十万人，不可能全部转移。那么多人，空着手去了谷地、西境，也会饿死。
    不如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杀掉异鬼王，就能终结长夜！”
    二鹿手按剑柄，看丹妮的目光，期待中带着点迟疑，“也许，找到异鬼王，我们联手能杀掉它。”
    “史坦尼斯陛下30条翼龙，女王陛下两条巨龙，真有可能杀掉异鬼王。只要杀了它，长夜就结束啦！”众人都兴奋起来。
    丹妮大眼睛里浮现一丝笑意，“联手杀了异鬼王，铁王座算谁的呢？”
    “谁出力多就算谁的。”二鹿咬紧下巴，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
    “丹妮莉丝陛下，都这种时候了......”佩雷斯坦苦笑。
    “都这种时候了，就别白日做梦啦！”丹妮摆摆手，扫视厅内眼神热切的一众人，“你们难道都没听老奶妈讲过长夜的故事吗？
    上一次的长夜，持续了整整一代人啊！
    这一代的异鬼王更强，哪能刚过长城，就被我们给击杀？”
    ——你个赤脚公主，小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哪来的老奶妈？
    麻脸理查德心里吐槽一句，指着二鹿腰间的红剑，道：“史坦尼斯陛下有英雄之红剑！
    上一次长夜之所以持续一代人，是因为亚梭尔亚亥屡次锻造红剑失败。
    现在我们不需要浪费时间锻剑，只要找到异鬼王，史坦尼斯陛下就能实现上古预言。”
    红石榴、红鼻子等人连连点头，“有道理啊，红剑的威力我们都见识过，那一剑——呃！”
    说到最后，他们却集体卡壳，呆愣片刻后，眼神诡异地在龙女王与红剑之间扫视。
    ——似乎，红剑在龙女王手中才能发挥最大功效？
    “史坦尼斯陛下，您看，都这种时候了......”佩雷斯坦博士哼唧着道，“不如，把剑交给最有能力的人？”
    “是呀，是呀，”艾里沙等人连连点头，“丹妮莉丝陛下有单挑异鬼的经验，让她——”
    “住口！”理查德气愤爆喝，脸上的麻子都因为太愤怒，一颗颗闪亮起来。
    “史坦尼斯陛下才是亚梭尔亚亥转世，是红神预言中的救世主，只有他，才有斩杀异鬼王的天命！”
    “都这种时候了......”佩雷斯坦小声嘀咕。
    看着在二鹿阴沉得能刮下霜的脸庞，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低不可闻。
    “你既然有信心凭红剑终结长夜，为何还来找我？”丹妮好奇道。
    二鹿面色数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涩声道：“梅丽珊卓对我说，还需要一条魔龙，才能真正完成亚夏预言。
    我不要你的龙，要了你也不会给。
    你配合我，为我创造挑战异鬼王的机会，我亲自解决掉它！
    如果我失败，你可以捡起我的剑，继续——”
    “陛下，您就是预言之子，绝对不会失败！”麻脸理查德涨红了脸，大声道。
    “都这种时候了，做好最坏打算吧！”二鹿摇头道。
    “你确定要这么做?”丹妮定定看着二鹿，提醒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光凭一柄红剑，你成功的几率非常低。”
    “我是劳勃唯一继承人，是七国合法国王，守护维斯特洛是我的责任，也是我这些年一直等待的使命！”二鹿坚定道。
    丹妮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行，我同意了。”
    “什么？”二鹿有点不敢确信。
    “我看你不顺眼，这是事实，可都这种时候了.......你回去一趟，把伊耿那套铠甲与梅丽珊卓一起带来。有他们，你的胜算能提高十倍。”
    “十倍？”二鹿咬紧牙关，“我之前难道只有一成几率打败异鬼王？”
    “不，穿上瓦钢铠，再有梅丽珊卓为你拼命，你才勉强有一成几率活下来。主意，是活下来，而非终结异鬼王。”
    “嘎嘣嘎嘣......”二鹿磨牙凿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