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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考生们一拥而出,场面瞬间热闹起来。
    兴奋的,忧愁的,当初哭出来的,还有几对小情侣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在校门口就开始搂搂抱抱。
    邵清河举着冰棍,感慨:“青春啊。”
    裴宴瞥他一眼:“你自己也才20。”
    “但是感觉离高考已经很久了,”邵清河指外面,“我那时候也差不多是这种傻样,现在初恋都八百年没联系了。”
    裴宴毫无波动:“没有共鸣。”
    邵清河:“就算不做傻事,好歹对青春初恋总有印象?”
    裴宴:“我没有初恋。”
    邵清河猛地扭头,满脸震惊:“真假?”
    裴小老板长成这样,追她的至少有半个连吧?
    “真的。”
    “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哪怕只是有点在意?”
    裴宴沉思片刻。
    她上学早,还跳过级,年龄比同班一向小两三岁,在周围人眼里就是个小妹妹,早恋也不可能找她。
    上大学后忙着打工,进娱乐圈则忙着跟霍妗妗和霍家人斗。之后就是惨死,穿到古代,周围连半个正儿八经的男人都没有。
    别说吃过猪肉,就连猪跑,都许久没见过。
    她第一世和第二世,似乎一直没什么亲近的男性。
    不对。
    姬凭阑能算一个。
    她第一世时,因为年龄小,又忙于打工,在学校里匆匆来匆匆去,一直没什么朋友。
    姬凭阑是她第一个,也是最好的朋友。
    想远了。
    这跟初恋的话题可没什么关系。
    她抬起眼:“没有吧,怎么?”
    邵清河回神:“没什么。”
    他心想,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认识裴宴不算太久,竟不知道她也能露出那般柔和的神情。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谁。
    不过,谁都有秘密,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刨根究底的人。
    抬头,在人群中捕捉到熟悉身影:“裴姨出来了。”
    高考过后,就是紧张的估分阶段。
    裴珠出来时神情轻松,裴宴就知道她应该发挥不错。
    估下来果然如此,按照前几年分数线,多半能超过重本线。
    接下来,就是准备选专业、院校,等分数出来后看下具体情况,填志愿。
    这些,裴珠提前都做过功课,专业院校也选得差不多。裴宴只随口问她一句:“你一志愿二志愿准备填哪?”
    裴珠犹豫几秒:“一志愿还没想好,二志愿的话我看财大就不错,小洛和小邵也都是这学校的。”
    财大虽说并非985、211院校,但也是很不错的一本,其王牌的金融经管类专业排名很靠前。
    裴珠估出来的分,财大是稳上的。
    “一二志愿都定浔阳?”
    裴珠笑道:“不然还能填哪?我总不能跑老远去上学吧,大学可有足足四年。”
    裴珠说着,把那几张燕京的大学宣传单收起来,包括她最向往的燕京工商大学。
    她到底放不下裴宴。
    四年也不是很短暂的时间。
    能上大学,已经很好了,她甚至觉得庆幸,还好浔阳有这么多大学。
    裴宴目光扫到那几张宣传单。
    倏然一愣,她想起来,最初发现裴珠在看网课,她桌子上放的宣传单,都是燕京的大学。
    裴宴忽然开口:“你有没想过填燕京的大学?”
    裴珠收拾的手一顿,笑道:“燕京也太远了你。”
    第二天,请了几天假的杨阳等晚上才过来裴氏食府。
    裴宴正和邵清河刷碗,看见他:“棉棉奥数比赛怎么样?”
    “省第一,下个月要参加全国赛。”
    杨阳拿了杯水,灌了一半:“拿了名次,总该奖励奖励。师父你会做蛋糕之类吗?钱可以在我工资里扣。”
    裴宴成为尚膳后,经常有机会跟来大庸的外国人交流,其中不乏厨子和甜品师傅。
    她从前为讨好霍行,本就学着做过不少甜品。在这些西洋人帮助下在尚膳局修了烤炉,琢磨着做过不少甜品,也跟西洋师傅交流过。
    虽说有些国家的厨子比较微妙,但是意国、西国、f国的厨子都不错。
    “比不上中式点心,但做是会做,”答应下来这活,又想起什么,“学校那边有说处理方案么?”
    “一种方法是,现在参加初中入学考试,跳级上初中,”杨阳说道,“但是这一般是针对普通聪明的孩子。”
    “棉棉这种智商特别高的,他们更加建议去少年班。”
    国内现在设置少年班的大学比较少,只有几所顶级高校有,甚至浔阳都没有半所。
    杨阳叹气:“我跟我妈商量过了,她虽说没什么文化,但是坚定不能耽误孩子,说如果棉棉要去念书,她想尽办法去陪读,总归家政工作,哪都能找。”
    “但是她们母女俩孤身在外,我还是不放心,浔阳这又没有少年班。我想着,要不还是先跳级,等大两岁再考虑……”
    少年班。
    裴宴记得,燕京大学,应该有全国最好的少年班。
    裴宴生性谨慎,裴珠高考结束后,她有时间再三思考。其实本已决定,先在浔阳发展,等过两年,再去燕京。
    但现在,她却不那么肯定了。
    正想说些什么,手机忽然响起。
    这个时间了,谁?
    接起来,那头传来光悟小师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裴施主,陈、陈师傅,病危了。”
    裴宴拿着手机,半天没回过神。
    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病,这么突然?”
    “是晚期肝癌,”光悟抽噎道,“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
    裴宴愣住。
    她忽然想到,陈师傅说要把他会的都交给她那天。
    她本想等事情都忙完了,陈师傅手也好透了,再去跟他学。
    但陈师傅说,等不到了。
    他开春,就要离开浔阳。
    当时,裴宴其实就觉得有种隐隐约约的违和感。因为他明明脸上笑着,眼神却没有太多愉悦。
    当时他给出的解释是,他手没法完全恢复,身体也有些小问题,干脆回老家颐养天年。
    没想到,所谓的“小问题”,竟然是晚期肝癌。
    裴珠得过癌症,裴宴当时把癌症的资料查了个遍。晚期肝癌,顶多只能活半年。
    因为陈师傅脸色本就黝黑,所以黄疸很难发现,加上他本身骨折就要经常进医院,也经常用感冒做借口,他们竟然没一个人察觉。
    裴宴:“哪家医院?”
    光悟:“就在人民医院,您要过来?”
    “当然。”
    陈师傅好歹教过她,算她半个师傅。
    她正想转身就走,顿了顿,叫杨阳:“找个包,给我装上这些菜。”
    裴宴开着五菱宏光一路狂飙,二十分钟就到了人民医院。光悟出来接她,眼睛红红的:“阿弥陀佛,裴施主。”
    “陈师傅现在如何?”
    “已经撤出icu,时昏迷时清醒,医生的意思,就今晚了。”
    光悟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
    已经撤出icu,这是救的必要都没了。
    一般这种情况,就是拉回家等死,但陈师傅没有亲人,又不愿死在方圆寺里,等死只能在病房。
    光悟经常跟在裴宴后面,在素斋打杂,跟陈师傅接触不少。突如起来这么大的事,怎能不伤心。
    裴宴跟着他走到病房外,外面凳子上,坐了两人。
    静罗监院,和一位她没见过的,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静罗监院神情空白,似乎还没能接受事实;老和尚面目慈悲,只隐隐能看到一丝悲伤和疲惫。
    光悟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了空方丈,方丈,这是裴施主。”
    了空方丈对着面前这命格奇怪的姑娘微微叩首:“阿弥陀佛。”
    裴宴当时想都没想,就过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