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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节

      这些多出来的排队客人,自然是为了琼浆玉液来的。
    原本,食客们排队只是为了抢座,倒也没那么疯。然而现在,琼浆玉液一共就一百来瓶,四五十瓶拿来零售,拿到店里卖的酒一百来壶。
    最开始几天还能坚持到中午饭点结束,现在半个月过去口碑传开来越来越炙手可热,每天刚开门一个多小时就没了,如果不早点来排队,那根本就抢不到。
    这时候,被疯抢的还是壶装的琼浆玉液。
    然而随着尝到琼浆玉液的高端客户越来越多,瓶装的酒,也很快供不应求。
    南金玉初步打进高端客户群,尤其是在豪门年轻人和喜欢书法的文雅人里头很有些名气。
    这部分客人跟陆嘉瑜他们一样,都不缺几千块钱。在包厢尝了琼浆玉液酒觉得喜欢,随手就能提两瓶走。
    平日里再拿出来跟亲朋好友分享炫耀一下,琼浆玉液酒自然惊艳他人。自然而然的,就在高端圈子里有些流行起来。
    几千对于这部分群体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钱。从别人那吃了安利产生兴趣,有些自己顺路过来的,也有些派助理下属过来捎带。
    这一下子,瓶装的琼浆玉液酒也变得难抢了。
    虽说裴宴怕人囤货倒卖,限量一人限购一瓶,但壶装好歹有一百多壶,瓶装可只有四五十瓶。
    对这些有钱人来说,越难抢的东西,反倒越能引起他们兴趣,这下愿意来买酒的人更加多起来。
    邱月生早上六七点去礼品店排队的时候,就见到队伍里竟有好几个认识的面孔。
    圈里年轻人就算了,甚至还有一两个眼熟的,似乎是圈里长辈的下属。
    不过,说实在的,他自己也是被外公指使过来的。
    邱外公前些天过来南金玉欣赏书法,尝了半壶琼浆玉液酒,惊为天人。当时来得晚了点没能抢到瓶装,就把邱月生指使过来。
    邱外公有几个下属,不过比起下属,他更爱使唤这个外孙。
    亲外公的话,邱月生能不听么?
    只好大早就过来排队,十点半一开门就冲进去,好歹抢到一瓶,立刻开车去外公那,琢磨着一会蹭上一杯,再借此跟外公讨点好东西。
    邱月生的外公外婆都住在半山上的老宅子里,面积不算很大的小别墅,周围是一片竹林,曲径幽深,十分雅致。
    经过几轮安检进去,到别墅门口,这个点,他外婆必定在跟老姐妹打牌,邱月生用自己的备用钥匙开门进去,却听到动静。
    走进客厅,却见茶室里头,自家外公正跟一个看上去六十出头的外国人下西洋棋。
    邱外公跟他对上视线,还没来得及使眼色,那外国人就站起来,目光落到了他手上的酒上,眼神明显一亮,用英语道:“老伙计,这是什么酒?”
    第154章
    外国男人名叫阿方索.凯恩, 是m国最大的博物馆之一——都会博物馆的馆长。
    都会博物馆和华国国家博物馆是长期合作交流对象,平时经常针对文物修复保存、展览方式等各个方面进行交流。最近国家博物馆和都会博物馆谈好,从对方那租借部分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和雕塑进行临时展览,阿方索这回过来华国, 就是为了亲自看看华国这边准备的展厅条件。
    毕竟这次给出的画作, 不乏仅次于都会博物馆“镇馆之宝”的珍惜之物, 他必须得确认无误才行。
    国家博物馆为了这次临时展览,前前后后准备了半年。
    不仅展厅条件极尽完美,安保方面也是下了大功夫, 那严备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f国把《蒙娜x纱》给送来了。
    这么严备的安保架势, 自然是因为去年出的那档子盗窃走私案。
    虽说当时出事的并非是国家博物馆, 而是燕京市博物馆, 且那个吉州窑黑釉梅花瓶也并非是在博物馆内,而是在运输途中失窃。不过这也不影响国家博物馆格外谨慎小心,毕竟这一个弄不好就是国际问题。
    也幸亏当时那失窃案很快就解决,警方还顺着这条线,查到了一个涉及文物、毒品甚至人口的巨大走私集团, 现在正在从外部抽丝剥茧,等待将这个走私集团连根拔出。
    这个案子,阿方索自然有所耳闻,当时查看展厅的时候就跟邱外公感慨:“你们警方效率很好。”
    幸亏效率很好, 否则,哪怕国家博物馆早早就签好合约,都会博物馆也不一定会愿意这次合作。
    阿方索外表年轻, 其实已经六十七岁,也就是都会博物馆没能找到更合适的接班人, 才一把年纪哈留在馆长位置上。
    他和邱外公年轻时候就因故结识,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是老相识了,这次来确认展厅,也是由邱外公领导。
    邱外公面上笑笑,心里头却想,他们那回,还真是碰到了运气。
    国家博物馆准备的展厅极好,阿方索十分满意,一天就结束工作。
    他定的回m国的飞机在第二天晚上,邱外公便把他邀请到家中叙旧,一面下棋一面聊天。
    开头的话题,还在文物修复和保存的专业讨论上,后面就歪到了孙子身上。
    阿方索和儿子结婚生子都比较早,因此他的孙子比邱月生要大一些,已经二十三。他面色无奈:“这孩子,从小就对我们的家族企业没兴趣,对我的工作也不感冒,反倒是从大学期间就开始做什么油管博主,一通胡搞,竟然还胡搞出了好七八百万的粉丝。”
    邱外公听出阿方索看似抱怨,其实并没有多么不满。
    阿方索是m国老钱家族的分支,他自己对家族企业不感兴趣,不过儿子继承部分家业,是个银行大亨。
    他们这种阶层的孩子,躺平也能大手大脚一辈子,说实在的,不碰毒不碰赌,也不搞些乱七八糟的投资,就已经超过少说一半的同龄人。
    油管博主乍一听,没银行大亨、企业家那么好听,但有七八百万粉丝,也挺了不起了。
    邱外公跟着附和几句,心里却一直琢磨着好像有什么忘了。
    直到邱月生开门进来,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瞬间要给邱月生使眼色。
    他这外国老相识,虽不怎么重口腹之欲,但可是个酒水爱好者,甚至在办公室里都打了酒柜。
    很可惜,只是眨眼间功夫,阿方索就注意到邱月生手里的酒水,眼睛一亮,用英语问他:“老伙计,这是什么酒?”
    邱外公近年因味觉退化,不怎么多喝酒,但以前也跟他一样,是个货真价实的好酒之人。
    事实上,他们之所以能变成老相识,就是因为这个共同爱好。
    阿方索的雷达“哔哔哔”地响起来,邱外公的酒,绝对很好喝。
    邱外公正不动声色给邱月生使眼色,试图让他编个理由,说这是自己带来的酒,让阿方索失去兴趣。
    然而这傻外孙一点都没get到他,反倒忙着打量阿方索,认出他是谁后,用熟练的英语打招呼道:“凯恩馆长,这是我外公让我去一家很美味的餐厅带的‘琼浆玉液酒’。这酒因为太过好喝,非常难抢,我清早就去排队了。”
    阿方索捕捉到“太过好喝”“非常难抢”的关键词,眼睛更亮:果然是好东西!
    邱外公被外孙卖了个彻底,这会也不好再挣扎了:“这酒味道确实极好,你要来一杯么?”
    阿方索:“哎呀老伙计,这怎么好意思?”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上却已经很自然地结果礼袋,帮着拆外包装了。
    邱外公看邱月生也一副嘴馋模样,无奈地去拿了三个白瓷杯子过来,接过酒瓶,打开盖子。
    琼浆玉液酒的酒香从瓶口飘出,对邱家外祖孙来说是熟悉的香味,但阿方索却是头次闻见。
    他目光都被吸在上面不会动了,眼巴巴看着邱外公在杯子里倒酒。
    酒水是淡淡的白色,透着微微的绿,仿佛是古老美丽的东方玉石化作了液体。
    邱外公一人倒了半杯,就停下了酒瓶。
    阿方索顾不上多要点,先拿起了杯子。
    他喝的最多的,还是葡萄酒和威士忌之类的洋酒,因此下意识转了转杯子。
    因为这一个动作,酒香更加馥郁。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才抿了一口酒。
    刚开始听邱月生简单介绍,说这是款粮食酒,他还以为是华国白酒那种浓烈又醇厚的口感,没想到跟他想象截然不同。
    这酒度数并不是很高,大概也就二十度出头,但论香醇程度,一点不输给那些高度酒。口感极顺滑,舌头一点不会觉得苦涩,酒液流过,只留下浓郁的香气。
    阿方索回过神来的时候,杯子已经空了。
    邱外公只给他倒了小小的半杯。
    他缓过神来,神情激动:“这酒真的太美味了!”
    他这把年纪,什么好酒没尝过,而这酒,竟给他了一种长久没感受到的惊艳感觉。
    阿方索意犹未尽:“老伙计,再给我来一杯。”
    邱外公看在老相识的面子上,忍着心疼,再给他倒了半杯。
    结果这老家伙还不满足,又要。
    这回邱外公不给了,直接把瓶盖盖起来:“这酒现在不好抢,我总不好叫月生或者下属天天清早去排队,我自己都不够喝。”
    阿方索只觉得半点没喝够,但也确实不好意思再要了:“这酒怎么买?”
    邱月生跟他说了下南金玉的地址:“要买的话,需要一大早就去排队,现在早就卖光了。”
    阿方索听他这么解释,才知道邱外公分明不是吝啬的人,怎么这回这么不舍。
    感情这酒是真不好买!
    他一时十分为难,要知道,他晚上就得飞回m国,之后还得准备临时展览的事宜,不可能改签。
    思前想后,最后想了个办法——他自己先飞回去,让跟他一起来的私人助理之一改签飞机,第二天去排琼浆玉液酒,再回m国。
    这酒比想象中还火爆,助理还是第三天才成功买到,直接送去阿方索办公室。
    作为馆长,阿方索在都会博物馆顶层有个面积很大的办公室,供他办公和做一些研究工作。
    现在已是下班时间,但阿方索习惯多做点工作。
    看到助理手中的酒,眼睛一亮。
    之前在邱外公那压根没喝够,他都等不及回家,就打算尝尝。
    总归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这酒度数也不高。
    他美滋滋喝了一整杯,犹豫了一下,没舍得再喝一杯。
    就好像邱外公不可能老让人去排队,他更不可能老让人飞十几个小时去华国买酒,喝完下次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正琢磨着把酒好好存放起来下回再喝,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步伐轻松地走进来:“祖父,我今天正好在附近有约会,来看看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耸耸鼻子,眼神落到了阿方索手头的酒瓶上。
    阿方索:“!”
    此刻,他沉浸式体验到了邱外公当时的感受,还没等他想出解决方法,年轻人就兴冲冲凑过来:“这是什么?”
    阿方索脑子飞快转动:“是华国的白干酒。”
    本来兴致高昂的年轻人瞬间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