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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重生后我选敌国太子
    作者:柏盈掬
    简介:
    前世,虞莜年至双十云英未嫁,辅佐皇兄坐稳帝位后,等来了卸磨杀驴。
    横死江中、尸沉湖底七日不腐,化作一抹魂灵,亲眼目睹金陵破碎、故国成烟。
    点燃熊熊战火,带兵杀进建康宫的,是后来有北齐战神之称的太子秦昶。
    再睁眼,虞莜回到及笄那日,天下俊杰云集好逑宴,这一次,她欣然接过秦昶的婚书,跟这个日后会毁她家国的男人,一走了之。
    北齐诸臣:太子花了半个国库,娶回个祖宗。
    秦昶认同:小磨人精确实不好养。
    北齐冷,还穷,北方汉子不爱洗澡——虞莜满心嫌弃。
    日子久了,唯独觉出一桩好,北方儿郎勇猛精悍……
    沉迷红鸾鲛帐春情浓,盼他早日剑指金陵,把故国和皇兄一把火送上天。
    北齐诸臣痛心疾首:太子变了。
    从前睿智英明,现在总爱插手臣子家事,动不动罚家中子女跪祠堂、抄家训。
    从前骁勇善战,现在打仗还带女眷。
    太子妃……怕不是个妖妃吧。
    北齐太子妃盛名满天下,昔日俊杰拖家携老追来投奔,秦昶忙着厉兵秣马,更要严防死守,不让情敌们有机可趁。
    与此同时,曾经繁华昌盛的秦淮河畔,早已由内到外朽如蚁穴,外族铁骑挥师南下,金陵破碎、故国成烟……
    虞莜狐疑看向秦昶,到底上辈子……是谁灭的国?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甜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莜,秦昶(chǎng) ┃ 配角:妈宝,凤凰,自恋狂 ┃ 其它:《谋妻》温柔前夫为爱疯批
    一句话简介:躺平围观雄竞修罗场
    立意:春风十里,不及世间有你
    第1章 前世今生
    哦,是秦昶呀!
    永隆五年,二月。
    玄武湖起了大雾,辅国长公主的龙舟搁停湖心。
    是夜烟波雾漫,伸手不见五指,平日华光璀璨的龙舟,此刻只余零星黯淡光影。
    “梅娘……”
    虞莜醒来时,耳边充斥湍急水响,唤了两声无人应,她掀开锦衾,赤着双足下榻。
    足底刺骨冰凉,水已漫过脚踝。
    她一手抵在额角轻轻揉着,略微蹙眉,蹚水步出房门。
    龙舟静谧,透着死一般的沉寂。
    近年来长公主身体日渐孱弱,随侍宫人众多,眼下长长的走廊里,本该每隔三五步便站着的人,此刻倒了一地,梅娘就半卧在门边。
    虞莜倾身缓缓探上她的鼻息,触手一片冰凉。
    悬在壁上的琉璃灯剧烈晃动,光影艰难穿透浓烟样的雾气,忽明忽暗,像无声到来的死神,昭示阴阳两隔。
    执政五载,虞莜早已练就一身沉着冷静,玉容苍白几近透明,乌沉沉的眸却异常明亮,浅淡的唇微抿,一弯削尖下颌隐露锋利,扶着墙摸索前行。
    走廊尽头倒着一具男尸,身穿乌玄软甲,刀未离鞘。
    长公主的近身侍卫乌衣卫,乃是南康数一数二的精锐,尽数死于无声无息。
    眼下朝堂政权一统,何人能够做到?
    答案呼之欲出。
    船底已被凿穿,江水呼啸着涌进舱内,虞莜拽住墙上的灯架,勉力维持住平衡,瘦弱的脊背紧贴舱壁,在狂浪翻涌中站得笔直。
    “皇兄,你太心急……”
    轻声吐出这句话,她不带一丝留恋闭上双眼,冷冽的江水没过头顶,带着她沉沉下坠。
    ……
    尸沉湖底,不知岁月几许,死人是感觉不到时间的。
    飘飘荡荡间,嘈杂的鼓响金鸣,以及无数人的嘶吼喊杀,此起彼伏间,唤起虞莜一丝知觉。
    她成了一道无人能见的透明魂灵,正悬浮在金陵城门上方,眼前本该是她最熟悉的景致。
    南康富庶,金陵尤盛,自父皇建国始,二三十年光景,已成纸醉金迷、黄金遍地,笙歌燕舞,一派繁荣昌盛。
    东部靠海,西南边陲无敌犯境,北有北齐,做为友邦邻国,替南康挡下塞北诸奚的虎视眈眈,气候温暖湿润,物产充沛,民生景泰,可谓世间头一等风水宝地。
    如今,繁华都城被铁骑踏碎,战火四起,硝烟吞噬锦绣,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大概是因为她已经死了,便对这世间再无牵挂,眼见家国倾颓,虞莜静默负手,冷眼旁观。
    此地是她耗费心血、一手造就的盛世,却并无惋惜,反而觉出一丝痛快。
    铁骑蜂拥入城,卷起的旗旌上书大字——“齐”。
    虞莜跟着他们回身,望向不远处的建康宫。
    乌泱泱的军队最前方,立着一个身穿明光甲的高大身影,风扬起他沾满鲜血的披风,无数人簇拥着他,举戈高呼:
    “太子威武!”
    太子……北齐太子?哦,是秦昶呀!
    虞莜淡笑,果然,是这没良心的狼崽。
    建康宫在熊熊烈火中倾覆,她看见皇兄被人推搡着站到北齐太子面前。
    雪亮刀锋划破天际,照亮魂灵的双眼,她的目光紧随,直到皇兄的大好头颅滚落血污,终于发出一声由衷的叹息。
    虞莜低头看看透明的身体,不知自己为何身死魂未消,大抵是要入土为安吧。
    已然行至生命的尽头,她并无遗憾。
    ……
    “公主……公主,等等我呀。”
    一袭曳地红裙划过青砖地面,带起泛着银光的长长轨迹,竹青颠着小碎步追上来,笑声清脆如银铃。
    “您这一大早的就出来,叫梅姑姑知道,又该唠叨了……这是要去哪儿?”
    “随便走走……”
    虞莜回过头,白生生的圆润小脸上,乌眸流露一丝迷茫,歪着头想了想,“竹青,今儿初几?”
    “嗐,您怎么连这都忘了。”竹青一拍手,“今日是您及笄的大日子,九月初六呀!”
    “哦……”
    虞莜踮了踮脚尖,是挺轻盈,但也不能飘,那么……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她举起一只手,迎着熹微晨光在眼前晃了晃,碎光透过指缝耀入眼帘,卷浓长睫微眯。
    秋阳缱绻映在她的脸上,肌肤如剔透白玉,细腻润泽,唇不点而红,黛眉如翠,眼似水杏,下颌纤盈弯出一抹柔媚的弧度。
    她这是又活了?还回到五年前及笄那日。
    就、很没有必要。
    前世,她最快乐的时光都在十五岁前,金陵日暖春和,她本是廊前檐下、自在盘旋的燕,是建康宫唯一的、也是最得宠的小公主。
    她的父皇弘盛帝乃当世英杰,曾豪言许诺:吾家有女初长成,可堪匹配天下最好的儿郎。
    君子好逑,早在一年前,好逑宴的请帖就已送至各大世家的青年才俊手中。
    然而父皇自己却失了约,不及替他的嬿囡择选佳婿,年初旧伤复发引起急症,就此撒手人寰。
    前世的好逑宴如期举行,天之骄子云集金陵,年轻人的追捧,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情小爱,但他们的背后,是各大世家的审视考量。
    彼时皇兄刚刚即位,根基尚且不稳,朝中老臣各怀心思,更有江左世家伺机以待。
    那场好逑宴,让皇兄看到了她的价值,苦苦哀求她留下来帮他。
    虞莜答应了,之后五年,她苦心周旋于各大世家,平衡朝中局势,殚精竭虑,一日只睡不超过三个时辰,积劳成疾,却也终于让皇兄坐稳皇位。
    沿着殿前的回廊信步缓行,前世她病弱数年,已快忘了这种轻盈如燕的感觉,以致步履依旧拖沓,连珍珠绣鞋上嵌着的彩蝶,都懒洋洋耷拉下翅膀。
    “公主您怎么了?”竹青悄悄探过头来,“不高兴么?”
    今日的好逑宴,宫中筹备多时,公主昨晚还兴致很高,说好要带她一道去,宴上各家送来的新奇礼物,由她全权打理。
    在竹青看来,公主是天底下顶顶好的小仙女儿,心善又讲义气,平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她。
    虞莜回过头,看着年少的竹青,伸手在她头上的丫髻戳了一下,“高兴啊,为何不高兴?……竹青,你今儿真好看。”
    “真的!”竹青双手捧腮,亮晶晶的眼里全是小星星,“好、好看么?那……那也没公主好看,公主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小娘子。”
    虞莜杏眼微弯,唇角俏生生扬起,看向殿前广场上络绎行走的宫人,大伙儿见了她来,纷纷上前屈膝行礼。
    前世她做了辅国长公主,搬去太极殿,这处琼华殿无人居住,便逐渐冷清了。
    而今,看着一张张变年轻了的熟悉脸孔,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热烈的神采,那颗在湖底浸泡冷硬的心,正在逐渐回暖。
    出了殿门,守在外面的乌衣卫看到公主,立刻有一队十八人跟了上来。
    虞莜按着前世的习惯,本想叫肩舆来的,足尖轻捻了捻,脚步轻快朝西南角走去。
    建康宫她两辈子住了整整二十年,各个角落都熟稔非常,穿花拂柳,沿太清池抄近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