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今天有一节陶艺课。
    小朋友们都戴着粉色的陶艺围裙, 一对一地跟着老师学习如何制作陶器。
    糯糯正好和柳老师一组，安静而认真地听着老师讲述今天课程的重点。
    跟其他小问题多到让老师头疼的崽崽不同，糯糯的问题就是过于沉默，棕金的大眼睛眨巴着似乎是听得很认真, 但保不齐是在走神。
    柳老师的脸在他面前左右一晃：“糯糯？老师说完了哦, 我们开始拿泥巴制作？”
    她见小崽子回神, 一边取拿盒子里的泥巴，一边闲聊般询问，“糯糯，你在想哥哥吗？”
    糯糯：唔？柳老师怎么会知道？
    他垂下眼帘，睫毛扇动。
    ——好吧, nono是在想宴宴哦~
    柳老师将泥巴交给他打开塑封纸, 帮他挽起小衬衣袖子，鼓励道：“那糯糯就想着哥哥, 给哥哥做个小陶器？”
    这个年段的幼儿课程, 基本都是以引导崽崽们产生兴趣为主，没什么具体的目标，老师们不会限制崽崽们的发挥。
    陶艺教室周围的长条案台和柜子里，全都是各种稀奇古怪，叫不出名字也看不出形状的“作品”。
    所以, 柳老师让糯糯自由发挥。
    糯糯一只小手掌盖在泥巴上，很认真地思索起来, 开动小脑筋。
    眼前仿佛出现哥哥懒洋洋在家里踩着拖鞋, 踢踢踏踏走来走去的模样。
    如果不是抱着他的话, 哥哥大部分时候都会随手拿起水杯……
    小奶膘忽而圆鼓鼓起来, 他弯起眼眸，奶声奶气地说：“老师, 做……喝水的~给哥哥！”
    “杯子是吧？好的。”柳老师帮他的小围裙拉拉好，指着陶艺转台下方的踏板，“糯糯，试试踩这里，轻轻的。”
    糯糯小脚丫碰一下，动作特别轻，像是生怕踩疼“休眠中”的踏板。
    柳老师笑了：“太轻了，要用点点力。”
    “哦~哦~”糯糯试试踩下去，转台立刻平行转动起来，瞪大眼睛看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上陶艺课。
    好神奇的转台。
    他一抬眸，就发现周围小朋友们的转台也都在进行着转动。
    有个调皮的小崽崽，正趁着老师转身，在疯狂踩踏板，泥巴上的水都飞溅开来。
    他满脸是笑。
    糯糯不禁想，好像是进班级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小朋友这么快乐。
    他一边踩踏板，一边用沾湿的小手去揉搓泥巴，模仿柳老师教的手法，去按、提和推泥巴。
    在柳老师的帮助下，转台上的泥巴，从一坨的形状，逐渐变成立体的桶状，再按住泥巴中间，顺利地转出一个凹槽。
    但是糯糯的小手有点不太稳重，加上不太能一直持续踩踏板，所以杯子的外壁很不平整，凹凹凸凸的。
    他有点着急，不能让哥哥用丑丑的杯子的嘛！
    结果，越着急越适得其反，杯壁忽然变薄，摊开去，从杯子直接变成一个碗。
    糯糯一惊，踩住踏板的小脚停住，小手一下子没收住，碗还跑出个大豁口。
    这个小泥巴，为什么一点都不听话？
    柳老师道：“糯糯，可以先慢慢来哦，泥巴还是可以揉成一团重新做的，没关系。不过如果做成小碗，我相信哥哥也会喜欢的。”
    糯糯抿住小嘴巴，天真懵懂的表情里，小奶音格外坚定：“不要~我不喜欢~”
    柳老师：？
    不愧是粉丝口中发的“糯总”。
    糯糯重新团起泥巴，团好后，他仰头对柳老师道：“老师，不要看好不好？”
    柳老师：“嗯？老师要顾着你哦，不然转台可能会伤到小手。”
    糯糯聪慧地将脚丫子从踏板上挪开，并且夸张地伸长腿，“不转哦老师。”
    柳老师确认一下后，才从椅子上转过去。
    随后，她悄悄扭头用眼尾去瞥小崽崽。
    糯糯的一只小白手盖在泥巴上，小奶膘一鼓一鼓，叽咕叽咕地说话，仿佛是什么仪式的咒语。
    柳老师一惊，随后发现是德语，才放松下来。
    在跟泥巴说什么啊？
    一分钟后，糯糯收回手，才轻声道：“好了哦。”
    柳老师仔细观察这坨烂泥巴。
    这崽子在德国难道学过什么奇怪的“法术”？
    还是从什么动画片里学来的？
    然而，让糯糯失望了，小泥巴并没有很听话，这次直接塌下去变成一个盘子。
    他蹙眉，停下转转台后，抬起小手认真观察。
    难道是小手不乖吗？！
    柳老师怕他又想什么奇怪的东西，连忙道：“糯糯，第一次做陶器做得不像很正常，大家都不太会成功。你看那边的小杯子，其实有可能一开始小朋友是为了做碗哦。”
    糯糯瞥一眼柜子上的杯子，小嘴巴一嘟，继续团起泥巴，很轻地嘟囔一句什么。
    柳老师竖起耳朵，听完还分辨一下，才知道是“原来老师也骗小朋友”。
    “……”
    柳老师看他比较坚持，帮他换一块新泥巴。
    经过多次的失败后，糯糯终于顺利做出一个小杯子，外壁有点歪歪扭扭，但，是个杯子没错。
    课程上所有的陶艺作品，老师们都会搜集起来进行烤制，并且装进特制的方盒，要请崽崽们带回家，和家长一起完成绘画，明天还要拿回来继续烤制，直到烧成真正可以使用的陶瓷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