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不知道吧、”赵小铭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不是、等等,谁跟你说我不是亲生的?”
第9章
“不是你自己说的嘛?你和你爸长得八杆子打不着。”月鎏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问题,急得直跺脚,“诶呦,这可怎么办才好哟!”
赵小铭一脸无语,严肃澄清:“我只是说我和我爸长得不像,没说我不是亲生的啊!”
月鎏金一愣:“是亲生的还能一点儿都不像?”
赵小铭叹了口气:“哎,遗传学这事儿怎么说呢,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紧接着,他又讲述起了自己童年的“悲惨”遭遇,“我不仅长得不像我爸,还不像我妈,所以从小就有好多人半真半假地跟我开玩笑说我不是亲生的,说我是我爸妈从外面捡回来的、是我爸妈当初在医院抱错了小孩,我小时候还没少因为这事儿哭过,后来长大了吧,我自己也开始怀疑起自己不是亲生的了,因为我真是越长越不像他俩,然后我就悄悄地收集了我爸妈的头发,和我的头发一起送到了那种专业做dna鉴定的机构——dna鉴定就是验证血缘关系的——结果你猜咋?”
月鎏金呼吸一顿:“咋?”
赵小铭手背拍手心:“嘿!我还真是他俩亲生的!”
月鎏金却越发的困惑了:“那你怎么就会和你爸妈长得一点都不像呢?难不成你长得像是你祖父祖母?”
赵小铭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我爷爷奶奶。我爸从小就是孤儿,在孤儿院里面长大的。”
月鎏金微微蹙眉,若有所思:“怎会如此之凑巧?”
赵小铭两手一摊:“可事实就是如此之凑巧。”
月鎏金沉吟片刻,目光中多出了几许锋芒看更多完结文来.企鹅裙8扒三灵柒柒勿3六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你爹、不会是别有用心地接近我女儿吧?”
怎么还怀疑到我爸头上去了?
赵小铭略有些不高兴:“我爸那人虽然没什么出息,但他绝对是个老实的大好人,任劳任怨地照顾了我和我妈那么多年,你不能凭空臆想的就诬陷他吧?他好歹你是女婿呀!”
一看外孙儿不高兴了,月鎏金瞬间就换了副和颜悦色的面孔:“哎呀,姥就是随口说说,不当真的!”
赵小铭不依不饶:“反正你以后不能再那么说了!”
月鎏金连连点头,满口答应:“好好好,行行行!”心里却想着:等明儿个中午见了你爹,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他到底是是何方神圣?若是敢玩弄本尊的女儿,本尊且得扒他三层皮!
直到第二天中午,月鎏金亲眼瞧见了自家女婿之后,内心深处顿时就生出来了一股“拔剑四顾心茫然”的绝望和愤懑之感……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赵小铭带着他姥一起去学校正门口接他爸。
建造大气的校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车旁站着一位身高不过一米七五,身材圆胖的中年男人。他的脑袋和眼睛也都是圆滚滚的,却圆得毫无美感和特点;矮塌的鼻梁上搭着一副普普通通的黑框眼镜;五五分的身上套着明明是剪裁得的私人订制当却硬生生被穿出了某宝气质的高档西服。
可以这么说,此人浑身上下唯一的外貌优点,大概就是皮肤白皙细腻了,可男人长得太白却并不是一件好事,一点儿都没有阳刚之气。
乍一看向极了一颗浑圆饱满的小汤圆成了精。
尚隔着百步远,月鎏金就发出了一声惊叹:“哎呦,千年过去,这世道着实是先进了不少,管家都如此白白胖胖了!”
赵小铭的嘴角抽了抽,又生气又汗颜又无奈:“这是我爸!”
“啊?”月鎏金的步伐猛然一僵,瞪大了眼睛盯着前方,内心除了震惊,就是抗拒——她本以为自家女婿一定会是个高高大大、俊朗无比的帅小伙,结果、就这?就这?
这颗小汤圆精简直是从头到尾都毫无可圈可点之处,放在人堆儿里都找不到的那种普通平庸!
她那个貌美如花的闺女怎么就看上他了呢?这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么?
“你骗姥的吧?”月鎏金手捂胸口,一副要背过气去的绝望模样,“姥年纪大了,可不经骗呀!”
“我骗你干嘛呀!”赵小铭无奈又气急败坏,“他真是我爸!”
月鎏金:“……”本尊还不如一直被封着呢。
在这之前,她还一直有些疑惑赵小铭的话:儿子和爹就算是再不像,还能不像到哪去?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彻底确定了,还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她的宝贝外孙儿和眼前这男的,从头发丝到脚后跟,竟然没有一处相似,并肩站在一起,压根儿不会有人怀疑这俩人是父子。
“幸好你和你爹长得不像呀……”
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这俩人的父子关系,更不能否认眼前这颗汤圆精就是她的女婿。
月鎏金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好多人都是这么说的。”赵小铭一边儿挠头一边说,“就连我爸自己都这么说,幸好我长得不像他。”
“以貌取人是有些不对,但你爹他这也太、太、平平无奇了吧?”显而易见,月鎏金还是不能接受此人就是自己的女婿。
赵小铭实话实话:“其实我爸他也不是长得丑,就是没什么特点,让人记不住,配我妈的话,那确实是有点儿欠缺……”
何止是有点儿啊?
连我闺女的一根头发丝儿都配不上!
但月鎏金担心外孙儿会不高兴,所以只敢在心里面发狠,说起话来倒是相当委婉:“那你爹,总有些过人之处吧?不然我闺女怎么会看上他呢?他是不是才华横溢,诗书满腹,出口成章之俊杰呢?”
“呃、不是。”
“那他一定是妙语连珠、舌灿莲花的有趣之人吧?”
“呃、也不是。”
“那他总要有钱吧?能给你妈挖金山银山吧?”
“呃、还不是。”
“……”月鎏金的忍耐力已经要到极限了:“那你妈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赵小铭:“他对我妈好。”
月鎏金呆如木鸡:“就这?”
赵小铭点头:“昂。”
月鎏金:“……”好,好好好,本尊还不如一剑自戕了算了!
“你自己去吧,本尊突然有点儿事,恕不奉陪了。”话还没说完呢,月鎏金就展现出了凤凰的原形,飞到了旁边的高大梧桐树上,抱着翅膀蹲踞在枝头郁闷了起来。
赵小铭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有些生气月鎏金对他爸的态度,却又觉得他姥这态度好像也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他爸这人,确实没什么优点和本事,也没自己的事业和爱好,还没什么上进心,每天就是围着老婆孩子转,家庭主夫一个,脾气性格也软,时时刻刻都在看人脸色行事,即卑微又懦弱的。
说句不好听的,别说他姥了,就连他自己有时候都有点儿看不起他爸。
长叹口气,赵小铭独自一人朝着校门外走了过去。
赵亦礼提前几步就迎了过去,浑圆的脸上堆满了敦厚慈爱的笑意:“铭铭,吃午饭了么?爸爸给你带了好吃的。”说着,便提起了手中拎着的保温饭盒,邀功似的说,“全是你爱吃的饭菜。”
“没吃呢,等会儿再说吧。”赵小铭道,“我们班主任还在办公室等着你签字呢。”
赵亦礼忙不迭地点头:“哦哦,好,那快走吧,可别让熊老师久等,他该不高兴了。”
“你管他高不高兴呢!”反正赵小铭是不高兴了,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没好气地说,“他就是个老师又不是老天爷,你一天到晚的巴结他干什么呀?”
赵亦礼像是个伺候在太子身边的仆人似的,亦步亦趋地追赶着自己的儿子:“哎呦,人家怎么说都是老师,是你班主任,万一惹他不高兴了,平时在班里针对你怎么办?”
赵小铭已经懒得跟他爸再辩论那么多了,他爸似乎天生就是一副软骨头,对谁都唯唯诺诺的,既怕得罪这个又怕得罪那个,到哪都是个没脾气的老好人、软柿子,所以谁对他都不怎么客气,尤其是熊兆言那种喜欢蹬鼻子上脸的老师。
路过校内的那棵高大梧桐树时,赵小铭还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姥一点儿都没有要挪窝的意思,始终保持着双翅抱头的自闭样子,显而易见是相当的emo了。
这才中午十二点,就开始emo了,夜里可怎么办啊?
赵小铭摇头叹气,继续往高三教学区走,谁知他们父子俩才踏进高三教学区,就迎面遇到了梁别宴。
梁别宴依旧是一副高冷清俊的模样,挺拔的身姿竟比赵小铭还微微高出一些。他本是一副淡漠疏离的神色,却在看到赵亦礼的那一瞬间皱起了眉头,眼神中突然冒出的嫌弃和抗拒之情简直是要溢于言表了。
要是换在之前,赵小铭肯定觉得梁别宴这人八成是在没事找事,但是现在,赵小铭的想法却有了些许的改变:他不是在没事儿找事儿,他是为老不尊!
家庭和不和谐全靠老人的态度,他这态度就是不端正、不积极、不和善!
再说了,我爸又没招你惹你,你凭什么看不上我爸?
我还看不上你呢!
“嘿?你什么意思啊?”赵小铭直接顿住了脚步,横眉竖目地瞪着梁别宴,大有“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绝不罢休”的势头。
哪知梁别宴压根儿就没有理会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直接走人了。
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赵小铭更恼怒了,转而追了出去:“诶?你、”却被他爸扯着胳膊拦了下来,“诶呦诶呦,算了算了,同学之间要和和睦睦的,不要和人家结仇呀,以后人家打击报复你怎么办?”
赵小铭气不打一出来,用力地摔开了他爸的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就你会这么想!你越怂人家越蹬鼻子上脸!”
“人家是你同学,都没见过我,哪里来的蹬鼻子上脸一说嘛?”赵亦礼勾着脖子看了看梁别宴渐行渐远的身影,然后扶了扶不断下滑的镜框,若有所思地说,“不过这孩子长得和你妈之前认识的一个大老板有点儿像,那个老板的脾气也不怎么好,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从头到尾没有露出过一个笑脸。”
赵小铭气极反笑,心说:
你放心吧,梁别宴旗下的纸灵千千万,无一例外全都看不起你。
他们俩在意的只有他们俩的宝贝闺女,而你,是他们俩的心头刺,是拱了白菜的猪。
赵小铭叹了口气,也懒得再和他爸说那么多了,闷闷不乐地快步朝着楼梯间走了过去。
赵亦礼赶忙去追:“诶呦铭铭你等等爸爸呀,爸爸年纪大了走不快!”
与此同时,梁别宴竟直接走到了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下,仰头看向了繁茂的枝头,声色清冷,言简意赅:“下来。”
正在抱头emo的月鎏金一怔,张开双翅,目瞪口呆地看着树下,然后,用羽翼丰茂的金色翅尖指了指自己的脸,不可思议:“我?”
梁别宴神不改色:“那还能有谁?”
啊?月鎏金都懵了:“你看得见我?”
“嗯。”梁别宴先使了个隐身决,对外屏蔽了自己的身形后,摇身一变,成了金冠束发,玄袍加身的威严神君模样。
第10章
月鎏金这才意识到,树下这人竟然不是纸灵,而是本尊。
出乎预料。
月鎏金的神情一僵,登时思绪万千,灵魂复又重新回到了一千多年前,地魔眼开启的那一天。
六界之间应该是有结界隔断的,地魔眼却打破了这种隔断。
妖魔鬼怪齐降人界,天地大乱;天庭不闻不问,准备坐收渔翁之利;黎民百姓的惊恐尖叫和嚎啕大哭之声接连不断。目之所及之内的所有人都在四散奔逃,丈夫不顾及妻子,青年不顾及老年,老年不顾及孩子,最终被踩踏碾压致死的人皆是老弱病残。
可是不怪任何人,因为他们只是想逃命而已。
若不跑快点的话,他们就会成为那些邪祟的盘中餐。
那时的她尚只是一直妖,哪怕坐拥门徒无数,哪怕一呼百应,也只是一只妖,她还不懂得什么是慈悲、什么是悲天悯人。众生的哭喊与嚎啕对她来说不过是过耳狂风,激不起她内心的一丝波澜,只让她觉得无比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