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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年华 第66节

      “洛姐,有件事儿我得在你明天听到消息前先告诉你。”姜辞说这句话时用力地抓了抓后脑勺上的头发。
    “你说。”
    “我结婚了。”
    “啊?什么鬼啊!难道是跟边先生吗?”
    “不然呢?”
    “那你那个难以释怀的初恋就这样出局了?靠,这样的结局也太平淡了吧!”
    平淡?难以释怀的初恋?
    边策当即扔了手里的刀,“姜辞,你最好现在出去打这通电话。”
    姜辞翻了个白眼,捧着手机抱着笔记本电脑往后院走,走到后门,她又回头:“我凭什么要出去喂蚊子,要听不下去你自己回避一下。”
    电话那头,苏洛又焦躁地问了一大堆问题,一会儿站在同事的角度,一会儿站在朋友的角度。最后她又问:“那索然和安羽知不知道?”
    姜辞说不知道。
    “姜辞,你可真行啊,你真行!”
    挂了电话后,姜辞问边策:“还没做好?”
    边策抱着胳膊倚在岛台上看着她,“你自己做吧。”
    “哟,贤惠人设演到我爸妈上楼就结束啦?”姜辞走过去转了一圈,这位倒是把食材都准备好了,“行吧,你歇着吧,我自己做就自己做。”
    她刚要动手拿边策切好的食材,人被边策一把抱起来放在台面上。边策把她圈住,塞了一颗小番茄到她嘴里,“所以说,你的朋友们都知道你有一个忘不了的初恋。再对比一下你平时对我的无所谓,现在在他们心里,你突然嫁给我这件事儿是不是显得特遗憾?就像你喜欢看的那种充满小情小调的矫情到死的悲剧爱情电影,纯情的女孩儿最终退而求此次,在意难平中选择了男二。”
    姜辞愣了下,把嘴里的小番茄取出来,“你这酸话有意思得很,我初恋正在公安局里过夜呢,我心里要是有他,这会儿哪儿还有心思跟你在厨房里调情。不过你倒挺真符合男二的形象,年纪大、温柔,还非常有钱。”
    “怎么了?又扎心了?”她看见边策的眼眸变深,目光往她嘴唇上落,她立刻转了话锋,搂住他的脖子,“只是看着做什么,你这时候就该狠狠地堵住我的嘴啊。放心,我爸妈这会儿不会下来的。”
    话落,她把嘴唇凑过去想亲自教学。
    边策却毫不留情地推远她的头,一言不发地拿了食材去料理台。十分钟后,他把做好的食物放在餐桌上,兀自上了楼。
    -
    姜辞吃到半饱后,把没用完的食材密封好放进冰箱,去小花园里消了消食。
    她看见她房间里的灯亮着,又溜达了几圈,等打完腹稿后才上楼。
    边策已经洗完澡,正倚在她床头看ipad。
    她拿了新买的睡裙想去洗澡,刚要走,想了想,当着边策的面把衣服都脱掉。
    “等我洗完,你帮我吹头发涂身体乳好不好?”姜辞出声提醒他看她。
    边策看过来,目光并无变化,“我累了。”
    “我怎么不累?你果真是年纪大了。”姜辞拿着裙子离开。
    等她洗完涂完吹完头发后回来,房间里所有的灯都关了。
    “老公……”她试探性地喊一声。
    边策没反应。
    她爬上床尾,掀开被子,钻进去。哪里最容易发生变化,她就把玩哪里。
    边先生依然不为所动。
    姜辞无语了,“我都不知道是你意志力坚定还是你真的不行?喂,你之前不会都是事前偷偷吃药吧?”
    “是真的不行,全靠吃药。”边策淡声道。
    “那就睡觉吧。”姜辞抽回手,爬去床的另一边,“听说这种药副作用大,你年纪轻轻的,还是慎重服用。”
    “这会儿我又年纪轻轻了。”
    “……”
    结束了斗嘴,真的安静下来后,没过多久,没心没肺的姜辞就睡着了。
    边策靠近听她安稳的鼻息,确认她是真的睡着后,拼命忍住想掐她脖子的冲动。
    边策有些认床,在姜辞睡着一个小时后仍无睡意。
    突然,姜辞踢开被子,似乎是醒了。他闭上眼睛,静待她或许能找回点儿她的良心。
    姜辞光脚下了床,绕到他这一边。他正想开口吓吓她,只见她揉着眼睛拿走了床头柜上的ipad。
    这是她的房间,她熟门熟路,甚至不需要开灯,她也能顺顺利利地走进衣帽间。
    是的,这姑娘大半夜突然起床,拿着自己的ipad去到了衣帽间。
    她还非常小心地打开灯,并拉上衣帽间的推拉门。
    边策严重怀疑她在梦游,等了大概三分钟后,下了床,想要去一探究竟。
    结果他刚靠近推拉门,就听见从里头传来细腻又轻柔的哼鸣声。
    这声音太熟悉,他立刻就要把门打开,谁承想,门被她反锁。他在陡然升腾起的躁怒中,把视线挪至百叶门上的缝隙,他窥见她,在独自享受春色。
    她坐在地板上,面前的ipad里播放着一场深度探索游戏。她半看不看,两只手一只在高低,一只在低谷,身上的衣衫并没完全褪去,但要紧的地方一寸也未遮住。
    在觉察到他窥探的动静后,她调整一下坐姿,正对着门上的这个影子,领略高地,让它没有方圆,不成规则,钻研低谷,在谷口反复流连……
    “把门打开。”边策命令的口气里有克制。
    “嘘。”姜辞看着他的眼睛,朝他摊开手掌,他的领带夹跃然她掌心。
    边策不再出声,他需要跟心里的恶魔做斗争。
    姜辞把这双窥视却克制的眼睛当成助兴,终于,在电影里的游戏即将通关时,她也跃上云端,一脚踏进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欢乐场。
    “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要。”快乐过后的姜辞打开门,把沾了水渍的裙子塞进边策的手里。
    边策当即把她按在门板上,眼睛里住进一场阴雨天,“你找死吗?”
    “晚了。你知道我的,开心过后必然没有耐心。”姜辞抬起自己湿掉的手,在边策眼前晃了晃,示意他自己要去洗手。
    但边策怎么可能放过她,即刻把她重新推进衣帽间。
    “还想玩儿?”姜辞往角落里躲,动作是局促的,眼睛里的狡黠却出卖了她,“那你得听我的!”
    边策就知道,那只是她的前奏,她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个夜晚。
    他收起几分焦躁,“凭什么?”
    姜辞上前,手掌精准无误地压上去,“凭你'药效'起来了,也凭这是我家,我分分钟就能把戴女士和老姜折腾起来。”
    边策终究被束缚在穿鞋凳上,面前的镜子里,姜辞的长发遮住一半她要复仇的目标地。
    姜辞掌心收紧时,边策轻轻蹙起眉心。
    “你看着我!”姜辞伸长手臂扯住他的衣领。
    舌尖碾过,边策被禁锢的手腕下意识挣扎。
    “姜辞!”
    “怎么了?”姜辞又亲了亲,露出得逞的笑容,“边先生,晚上我在花园里打了至少一万字的腹稿,我本来想在咱们俩都痛快后,抱着你,好好说给你听,可惜你偏要作,得嘞,现在我一个字儿都记不得了。”
    “你果真是睚眦必报。”
    “谢谢夸奖。”姜辞扭头看一眼身后的镜子,为边策让出一些视线,让画面更显春光。
    随后她每低一次头,就说一句话——
    “过去我豁出过一颗心,伤的稀巴烂,说可以释怀,那纯属就是扯淡。不过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我不稀罕在这件事情上又当又立。”
    “我现在当然最爱你啊边先生。你忘了你一开始是怎么对我的嘛,我挠心挠肺患得患失的时候除了馋你的身子,我根本找不到别的办法来验证你的心,多可笑。这些债,你还没还完呢。”
    “千万别怪我贪玩儿,也别怪我总是跟你耍小性子,我要不这么折腾,我要是太乖,你说不定很快就要厌弃我了。我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儿,我这是有危机感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非常享受被我折磨的感觉。你厌倦了无趣,我正好有趣,那咱们俩就这样乐此不疲地折腾下去吧。”
    边策的敏感地像被放在炙火上烤。姜辞隔靴搔痒的挑逗和带着真心的难听话绕成一股难解的绳,拴住他溃散的意志。
    “你放心,我会学着好好说话,当然,也会学着更加爱你。你别着急,只要你死活不离婚,你会有漫长的岁月用来了解我。我没你口才那么好,也习惯了真心话浑说,请你多担待,请你多放些心思在我身上,我们俩如果能有幸走到最后,到时候你一定会明白,被我姜辞爱着,你是多么的幸运。因为我会让你这一生都充满乐趣,也会让你找到一个最真实的你。”
    姜辞手里的领带夹刮上去时,边策终于解开了手腕上她的围巾。但就在他想要激烈反击时,姜辞突然起身压住他,让他在濒临失控的边缘提前得到了解脱。
    宛如一个即将渴死的沙漠旅人倏然间掉进一汪清泉。
    如她所说,她会永远永远占上风。
    他这一生中,恐怕只有她,有资格成为他的宿敌。
    也成为他的将领。
    第68章 尾声
    姜辞中午的飞机回海南, 起了个大早陪戴女士打八段锦。
    戴女士是五十岁的虚龄,四十岁的脸庞,三十岁的身材, 姜辞越欣赏, 越觉得只比她小十几岁的边先生最好不要再纠结改口的事情。
    戴女士:“你老公知道你对他有这份儿心吗?”
    她早看穿姜辞的动机, 能让她起大早做的事情,要么跟钱有关, 要么跟她心虚有关。可今早,她是为了边策。
    姜辞无所谓边策知不知道, 对戴女士说:“反正不管你心里有多不待见他, 在外人面前, 你得给他面子。”
    他们俩闪婚的消息传出后,势必招来一些麻烦,大到影响家里的人际关系,小到弥漫一些难听刺耳的闲言碎语。
    有边梁的金玉良缘在前, 姜辞作为一个口碑不佳的后来居上者,必然遭受非议。
    姜辞可以没所谓,但是边策的应对态度会被戴女士和老姜看在眼里。眼下他树敌颇多, 姜辞觉得低调行事比极端应对要好,所以先来给戴女士做心理建设。
    “妈妈, 给你和爸爸添麻烦了。”姜辞又道。
    戴女士想起算命先生的话,当时是当玩笑听, 这会儿细品, 心里唏嘘。
    她这个顽皮在外韧性藏在内里的女儿,到底还是选择了一场难度极大的婚姻。
    她说不准姜辞是否能成为高级玩家, 只是近日来的经历让她觉得,除了边策, 似乎再难有别的人会激起她的玩心。
    她问:“昨晚你们俩安安静静的,你爸临睡前说看见边策好像失眠去你书房坐了会儿,怎么了,吵架了?”
    戴女士说这句话时,边策正要踏进花园知会她们许家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