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掌柜就是掌柜,虽然笑着,却是一只笑面虎。夏语澹觉得人家说多少拿多少太没面儿了,道:“你也说了这画立意新颖,新颖了之后谁说得准,或许有人特别喜欢这类画,愿意花更多的钱买呢,四钱银子实在太少了。五钱银子,怎么样?以后我家公子再有了画,还是卖给你店里。”
掌柜还要说话,赵翊歆走进来,站在夏语澹身后,冷冷道:“算了,不要卖了。”那口气,好像这画是他画的一样,他有权利做主,不卖了。
掌柜玩味的看着两人,夏语澹一脸可惜,赵翊歆表情坚定,才松口道:“这样吧,小娘子,五钱银子就五钱银子,再不能多了。我看在大家头一回打交道的份上,才多给一钱银子。我这生意,是从中赚个差价,差价也不多,且要是卖不出去,赔的都是我的,这张画赚,那张画赔,我的生意也难做。这中间的道理,小娘子明白吧。”掌柜口称着小娘子,目光却投向赵翊歆,认定了赵翊歆是‘你家公子’。
夏语澹自己挖坑自己埋,实在说不出口‘公子’二字,也只是看赵翊歆的脸色。
赵翊歆绷着一张脸点头,夏语澹认栽道:“掌柜说的是,我也不能让掌柜赔本了,谢谢掌柜了。”
“去拿钱。”掌柜使唤伙计,赵翊歆默默的先出去了,夏语澹对掌柜笑笑,等钱。
五钱银子,就是半两银子,半吊铜钱,夏语澹双手接了一串铜钱,收在身上,甩着一个空画筒出来,看赵翊歆一眼,也没有说话,两人一起远离了那家店,夏语澹一脸郁闷,才道:“我看那掌柜的眼神,为什么一眼就认定你是‘公子’,好像我是你小丫鬟似的,我这样的,像丫鬟吗!”
“有吗?没有吧。”赵翊歆在外头听见夏语澹信口开河的杜撰了一个公子出来,就想落实‘我家公子’的名头,倒真的没有拿夏语澹当丫鬟待的,有她这样的丫鬟吗。
“就有就有,把我看成了小丫鬟。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掌柜来回看着你我,自以为你我之间的关系,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夏语澹微蹙着眉头,把脸扭到一边。
公子和丫鬟之间有什么关系,还是拿着公子情画的丫鬟。估计掌柜还以为那张画是在红袖添香时所画,公子和丫鬟的红袖添香,最多就是宝哥哥和花大奶奶的关系。
“我没有那样想。”赵翊歆没有表情的郑重道。
“掌柜说得没错,我画的女子,她的感情也不值得称颂。”夏语澹转头看他,心中酸楚,脸上却笑道:“身为女子,她不能想,不能求,她只能站在那里,等人挑拣。否则,私相授受的结果,聘为妻,奔为妾。明明一个巴掌拍不响,是两个人的选择,却归咎在一人身上,丈夫还是丈夫,女子便成了妾,和气不公。公子和丫鬟之间,最好的结果也是如此了,红袖添香,还能传为佳话。”
夏语澹说完,就转身走在前面,赵翊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道:“圣穆皇后,就是她自己看中的丈夫,上行下效,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掌柜就是想少出点钱,怎么少就往那地方绕,你那么计较干什么,你既然要那么计较,怎么张嘴就冒出一个公子来?”
圣穆皇后,是前朝周太|祖的皇后,周太|祖微末之时,圣穆皇后就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他。后来周太|祖登基为帝,发妻已亡,追尊她为皇后,溢号圣穆,周太|祖也没有立过别的皇后,百年之后,还把江山传给圣穆皇后的娘家内侄,可见周太|祖与圣穆皇后的感情,多么深厚,生死不改其心。
夏语澹看着赵翊歆,反省起来,觉得自己也真是太矫情了。张嘴冒出了一个公子,没有赵翊歆出现,也会被人想歪的,只是别人的想歪不重要,赵翊歆被对号入了坐,就莫名难堪了起来,道:“我不是说了,让你在外面等着,你凑上来干什么?”
赵翊歆没有放开夏语澹的手臂,而是顺势滑下,牵着她的手,笑道:“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我还等着你这一顿饭,若你卖得多,我也能吃好点。”
夏语澹的手被他握着,并没有抽开,而是面颊微微发烫,握紧了他的手,不死不休傻笑道:“男女之间的情爱,说白了,就是勾搭和被勾搭的关系”
赵翊歆无奈道:“你还真是,什么话都张口就说。”
什么话都张口就说,也只有我能消受得起你。赵翊歆剩下半句话,温和的看她。
夏语澹轻轻的自拍嘴巴,却笑道:“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全知道。我既然画了这种画,当然要知道这中间的风月情债,才能传递相思。有哪一个画家没有画过这种画,先生以前外出游历,用完了盘缠,还画过好些呢。”
在没有岛国动作片的此时,画工用画笔给大家做了启蒙,并担负起了,慰藉宅男宅女寂寞心灵的重担。
图画,阳春白雪,没几个人需要和欣赏的过来,还是走乡里巴人的路线,通俗的,一眼就看见卖点的好。
夏语澹是没有想过,她的画能成为传世的名作,只要能卖钱,换钱来过日子,证明自己不是一条米虫就够了。学画的人不知凡几,名家有几个,而且很多名家都是死后才追为了名家,死前的他们,多么坎坷,才强加给了作品,深刻的寓意。
夏语澹就是高兴画这个,满足道:“其实四钱银子已经不少了,还多加了一钱,不过第一次和人做生意,开头好,起步高,高开高走,钱财才能滚滚而来。扣除笔墨的成本,我有赚四百多文钱,我一天画一张卖一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就是这辈子出不了师,一年也能赚来几十两。”
需要动脑构思的东西不能那么算,但夏语澹那么刻板的算一算,就开心得不得了。就算画了这种画被掌柜误以为丫鬟轻忽了去,也比整天无事生产,一文钱也赚不来,在家做一件华丽的摆设,要强出许多。
赵翊歆看夏语澹弯弯带俏的眼睛,那双眼睛绽放出一种流光四溢的神采,让人心动不已。
有钱的人是大爷,夏语澹有钱了,豪迈了,道:“我请吃饭,你要吃什么。我们把这笔钱全花了,庆祝庆祝我第一次,赚了钱。”
赵翊歆豪不客气,道:“起码要有酒有肉吧,先说好,不是好酒好肉,我是下不了口的。”
夏语澹和虞氏出过屈指可数的几回门,仔细想想地理位置,停住脚步道:“这片街的东西太贵,我们换个场子,这儿,一直走,往南走去不去?那里十八里铺很热闹,十八里铺有好多这里没有的小吃,还有得吃有得玩,街边有杂耍的,斗鸡的,斗蛐蛐的,去不去?”
十八里铺比之棋盘街,是真正升斗小民的聚居地。
赵翊歆点点头。
☆、第一百零七章 捞鱼
“坐那辆车,那辆马车!”夏语澹拽着赵翊歆往前走。
京城那么大,靠一双腿,把精力都花在走路上了,走累了哪还有心情吃喝玩乐。是以,城里川流不息着许多的车,马拉的,牛拉的,驴拉的,还有人拉的,如公交车一样转来转去,供真正的平民百姓搭乘。
棋盘街区一圈都车,车头停在那个方向,就驶向那个方向,夏语澹一眼就挑中马车,马车速度最快。
夏语澹拽不动赵翊歆,赵翊歆公子病发作:“我不坐那辆车。”
夏语澹看中的马车,是敞篷的简陋马车,一匹马拉着一块门板大的车身,两边一条木长凳,人就一个挨着一个两排的面对而坐,中间有空可以放东西。赵翊歆怎么能忍受自己抱着腿,和不知道什么人,面对面,又挤一块儿的坐在马车上。
夏语澹没有任何心理障碍,想省点钱就得跟人拼车,看见赵翊歆一张抿着嘴的脸,道:“坐那个车到十八里铺,应该每个人四文钱就够了。”
赵翊歆迈腿道:“我走着去。”
“走要走一个时辰!”这回夏语澹不动了。
赵翊歆的腿生生拐了一个弯:“那另找一辆没有别人坐着的车。”
夏语澹由着他拉着往车堆里挑车,嘟喃道:“包车好贵的!”
赵翊歆停也不停的继续走:“你的半吊钱不够吗?我可以少吃一点。”
大半个时辰后,夏语澹和赵翊歆坐着小驴车在十八里铺附近下车,夏语澹数给车夫四十文。他们是有钱坐最好的车,可夏语澹坚持,今天的开销都要从她赚到的半吊钱里支出,钱和钱能一样?有钱的燕窝喝一碗,倒一碗有意思吗?精打细算的坐小驴车也挺有意思的。
夏语澹左右顾看着街景道:“我还是前年来过的,就来过一回,这地方……,诶,就这地方,这些铺子,大致没有变。”夏语澹故地从游,十八里铺和棋盘街一样,有长长的,宽宽的几条街,整体区域比棋盘街还大,道路两边是大大小小的店铺,街道边边上都是地摊,算卦的,卖拐杖的,卖蜂巢的,卖蛇的,开赌局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奇奇怪怪什么都有。
“你喜欢吃什么东西?这里的东西干净又不贵,我的钱想吃什么都可以,而且可以带着这家店的东西,坐到那家店里去吃,只要意思意思点一点东西就好了,这一条街都是吃的。”夏语澹找到了小吃街,站住脚道。
小吃街两边是卖吃食的店铺,两边边上地摊没有了,街中有一排食亭,食亭就是一个挨着一个,只有亭子大小的,有门有窗有屋顶,像单间厨房一样,现做现卖的吃食摊位,没有座位,买些能拿在手里吃的东西,食亭一横,小吃街真的挤得摩肩接踵,被人流推着走。
夏语澹好歹来过一回,赵翊歆根本就没有来过,而且好多吃食,他都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什么味道,好在食亭现做现卖看得明白。
“我口渴了,先来碗茶!”赵翊歆站在小吃街口,大爷似的道。
谁在这里喝茶叶泡的茶,夏语澹拉上赵翊歆,在一个食亭卖了两份南瓜汤。南瓜蒸熟捣烂,兑上羊奶和糖水,盛在手掌长的竹筒里,一根竹签搅一搅,几口喝了,就不渴了。
夏语澹还记得赵翊歆想吃好酒好肉,她也要吃好酒好肉,就在一家卤味店停下来,道:“在这家坐着吃吧,这家卤出来的东西挺好吃的,我家还特意使人过来买的,这家几样果子酒也不错。”
赵翊歆看店里吃客挺多,笑道:“就这家了!”
各种各样的卤味,像自助餐似的,一大盘一大盘的摆出来,有伙计递上粗长的大筷子,铁钩子和大盘子,由顾客捡。
赵翊歆果然爱吃肉,卤豆干,卤毛豆之类的素菜都不挑,就挑荤的,一条羊排,一块牛筋,一块牛肉。夏语澹没有挑素,挑了一块猪耳朵,一条鸭脖子,正用大筷子夹着一根滑不溜秋的猪尾巴,看见赵翊歆古怪的看他,还招呼他道:“猪尾巴很好吃,你要不要试一试?吃猪尾巴有好处的。”
“有什么好处?”赵翊歆没见过猪,见过猫狗的尾巴长在哪个位置,也知道猪的尾巴长在哪个位置。屁股上的东西,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吃它一吃。
夏语澹微微脸红,没有接话。
在一边伺候的伙计笑着解释道:“猪尾巴,小孩子吃了不尿床,大人吃了,补腰。”伙计说到腰时,还拍着他的腰。
赵翊歆长到十四岁,还未尝男女之事,因为他的身体,还不是一具成熟男人的身体,梦遗也没有发生过,不过,这不妨碍他对于那种事情的理解,他的教育,让他早就知道男女之间那点事,该怎么干。也就深刻的明白,腰对男人,多么重要。所以,他很镇定的,把铁钩子伸向了猪尾巴,嘴上却道:“猪尾巴很好吃?我也拿一根尝尝。”
夏语澹看赵翊歆的铁钩子伸向一条又长又细的猪尾巴,把他的铁钩子抢在手里,给他捡了一条又粗又短的猪尾巴。
卤味拿给伙计切好,点了一壶桂花米酒,和赵翊歆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坐下,夏语澹才道:“猪尾巴尽量要挑又粗又短的。拥有手掌那么长,两个手指那么粗尾巴的猪,证明它养得很健康。尾巴又长又细的猪,不太健壮了。”
赵翊歆好笑的道:“你一个人,还能知道猪的健康不健康?”
夏语澹严肃的道:“这是我经过多年观察的结果。你见过猪吗?想你没有见过,见过也是有限,听我的就好。”
猪的问题,要往深了聊,就要聊到和庆府的生活了,赵翊歆以为那是她的伤心事,就不说话了。
卤味上来,夏语澹又跑去别的铺子,卖了一包红泥花生和两碗荠菜汤,喝完酒吃完卤肉,来碗菜汤解油腻,最后剥红泥花生吃,红泥花生和叫花鸡一个做法,一颗颗花生裹在红泥里,还是温热的,所以剥的人得弄得满手红泥。
夏语澹掰破壳,赵翊歆捡出里面的花生米,喂夏语澹吃,自己也吃。吃完了,要来水洗了手,夏语澹结了账。
两人皆是外貌出众的人,喝了酒,两边脸颊一层淡淡的红晕,眼睛氤氲着一层莹润的水光,艳丽至极,但桌上的人都是生斗小民,美人看过,享过眼福就满足了,可是楼上有一位自封为皇亲贵戚的看客,看得抓肝挠心。
夏语澹手上还有三百多文钱,出了小吃街,一路看一路逛,买了几样小玩意儿,停在一个卖金鱼的地摊上。
金鱼在时下还是挺贵的观赏鱼类,一条手指长的红金鱼要五十文钱,地摊上卖着二三十条那么小的红白金鱼,摊主是一对父女,卖法还挺有意思,五十文钱买一条,两文钱捞一次,把鱼捞到陶罐里就是客官的。
捞鱼网,鸡毛掸大一把,鱼网是纸做的。老板盯着客官捞鱼,他女儿在做鱼网,像绣花绷子一样,把纸扣住就是一把捞鱼网了。
纸下到水里,被鱼一挣就破了,连续几个人捞了几把,都摇摇头摆摆手,算了,也没有人买鱼。夏语澹觉得好玩,也投了四文钱捞了两把,没有那个手气。
赵翊歆亦觉得挺有意思的,捞了两把。饶他是习武之人,举重若轻,动作敏捷,也不能玩两把就把鱼捞上来。
赵翊歆站起来,把袖子卷上,衣摆撩上,再次蹲下,一手拿陶罐,一手拿渔网,虽然没有说话,那动作那神情,确实和纸网较上劲了,非得用纸捞条鱼不可。
夏语澹两文两文的付出去,赵翊歆一次一次的失败,一串钱都快不够坐小驴车回去的路费了。夏语澹不在外人面前下他面子,剩下的不到五十文钱弄出哗啦啦一阵响动。
赵翊歆没反应,夏语澹就随他去了。
赵翊歆失败了五十次,老板决定给他一个安慰,道:“哥儿,你看中哪条鱼,我送给你好了?”
赵翊歆没领情,维持着他捞鱼的姿势道:“我不会自己捞吗!”
长得好看的男人惹人心动,老板女儿羞涩的,细声细气的指着一条游得筋疲力尽的红金鱼,指点他道:“小哥儿,你捞这一条试试。”
赵翊歆正不耐烦别人一次又一次的打扰他,没好气的道:“我要条半死不活的鱼!”
老板女儿既委屈,又尴尬,红了眼睛。夏语澹无声的抱拳朝他们致礼,请他们别和赵翊歆计较的意思,又一手指着赵翊歆,一食指点着嘴巴,请他们安静的意思。
在夏语澹还剩下十文钱的时候,赵翊歆捞到了,动作快得夏语澹几个都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一条金鱼就甩到了陶罐里。
“捞到了!”执着成功后的赵翊歆说出这三个字并没有带太多的欢喜,而是一件预想的事如期干完的平静。
夏语澹倒是比他笑得开心道:“我看看,你捞着了什么颜色的金鱼,我刚才都没有看清楚。”
赵翊歆把陶罐递给她道:“红色的,要是再能捞一条白色的,凑成一对就好了。”
夏语澹甩着她的钱串子道:“你能在五次之内再捞中一条吗?”
赵翊歆站起来,活动着手臂。他捞了五十几次,维持着捞鱼姿势,手臂都僵直了,看到夏语澹仅剩的十文钱,笑道:“算了,先养一条吧。”
☆、第一百零八章 找死
回去的钱不够包辆小驴车,赵翊歆也不会坐四文钱一趟的马车,两人不用商量,走回去。
回到棋盘街便意味着今天要分别了,对于恋爱中的人来说,只要能延长这中间的过程,都是好的,所以走路比坐车好。
这时候时间还早,天空碧澄,白云飘飘,夏语澹望着这高阔的天空,心情更加愉悦,低头看见抱在怀里的鱼,就更加酸楚道:“其实捞不到,也应该再买条鱼的,凑成一对。养着一条,就它一条在这般小的鱼缸里游来游去,身子转来转去,只有自己,没个说话解闷的鱼,它多孤独。”
赵翊歆想想便笑了,道:“我再给它找条伴儿。”
夏语澹认真的看着他说:“你要找一条和它差不多的,不能太漂亮,不能太丑,免得它们合不来。”
“好……”赵翊歆边走边说,脸上的笑容突然收住,看着前面的几个人。
领头的就是卤肉店里抓肝挠心那位,姓白名文成。他的姐姐白氏是老营陵侯的良妾,老营陵侯的嫡子死了一个,又死了一个,最后这爵位就落到了白氏所生之子的头上,她的儿子现在已经是营陵侯,她的孙子还尚了平都公主。
唐律规定:以妾及客女为妻,徒一年半。大梁朝的律法虽然没有如此明言,然妻妾分明,升妾为妻这种事,是极少极少的,一不小心,就要背负宠妻灭妾的恶名,宠妻灭妾之后,就是嫡庶颠倒,到时候礼法荡然无存,家族中的每个人都得被戳脊梁骨。
所以,即使白氏的儿子是侯爷,孙子是驸马,白氏在聂家还是妾。但是,有这么一层血缘关系,加上老营陵侯夫人已死,关起门来,白氏在聂家已经隐隐有了老封君的尊荣,并不是那等年老色衰,只在内宅吃喝养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