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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他转头冲着贺阳说,“反正都是老爷子的钱,我不花就给那小杂种了,不如我自己来。”
    这话说得贺阳连劝都没法劝,只是他知道,廖鲁川的神经可不是经得起刺激的,只能边跟上去,边试图给保镖负责人打电话,让他下来一个人,结果没想到,这地方居然隔离信号,手机压根跟废了一样,贺阳只能又塞了回去。
    廖鲁川已经找了个桌子坐下了,瞧见贺阳过来没好气,就冲着他笑,“别生气啊,我带着药呢。”
    贺阳也知道,他受了廖云山的气,自然是想发泄一番的,就没吭声,准备坐在旁边等着他就好。只是没想到,两个人这不过一言半语居然落在了有心人眼中,旁边一个将白衬衫扯开了领子的男人,眯着眼看了看,突然说了句,“原来是三少啊。三少真是好兴趣,中午才打了人,这会子就带着小情出来玩牌了。可怜大少还在医院躺着呢。”
    这颇具挑衅的话一出,一桌上的人立刻就知道,这是冤家对头碰上了。廖鲁川也有些好奇的抬起头,想看看他十四年后回国的第二天,到底是多么不开眼的王八蛋来找事儿。结果一瞧见对面那人,就嗤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句话,“我当谁啊,这不是给我大哥洗过脚的薛总吗?”
    一旁的贺阳立刻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当年廖永身边的头号狗腿薛义涛。这家伙出身贫寒,好在比较聪明,念得大学不错,毕业后就进了神光,跟着廖永做事。最光荣的战绩是,廖永有次在公司加班,累睡着了,他不但把人弄回了休息室,还端了盆给廖永洗了脚。
    古代有个官职叫做洗马,当年神光的人也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洗脚,薛洗脚。
    贺阳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听说,当年廖永看上了廖鲁川的老婆张莹莹,就是这家伙做的老鸨子。
    但显然,薛义涛已经不是当年的跟屁虫了,刚刚他既然看见廖永挨打,却没有出面,显然已经自己混了。
    薛义涛如今是投资界的新贵,那可是他恨不得给人洗去记忆的黑历史,让廖鲁川这么大刺刺的说出来,脸色顿时变了,阴阳怪气地说,“三少这么多年,这是感情受挫了,不爱女人,”他斜了一眼贺阳,“喜欢男孩子了。这也好,起码男人生不了孩子是吧。”
    他以为那是廖鲁川的逆鳞,廖鲁川肯定会发火,只是没想到,廖鲁川只是神经有问题,又不是智商低,哪里能看不出他的目的,他跟大爷似得坐在那儿,冲着薛义涛说,“薛总是吧,光耍嘴皮子干什么,这是赌场,来一局啊。”
    薛义涛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个话,可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应倒是显得没骨气。何况,他如今也不是输不起的身家,几乎立刻就答应了下来,旁边立刻有人让出了位置,让两个人坐到了对面。薛义涛就冲着荷官说,“不用太难,就最简单的比大小吧,洗牌发牌。”
    只是这话一落,廖鲁川却不赞同道,“还没说说赌局大小,怎么就开始了?”
    薛义涛的眼皮子就跳了跳,却瞧见对面的廖鲁川颇不在意的说,“高手过招,一局定输赢。至于这个大小,”他伸手随意掏出张卡片,冲着旁边的服务员说,“去瞧瞧上面有多少钱,我都压了。”他意有所指的说,“薛总,投资界新贵,总不会跟不了吧。”
    薛义涛已经感觉到了不妙,他脸色有些难看,一面祈祷着廖云山那老头子可别对廖鲁川太大方,一边算计着自己究竟能出多少资金。只是,他的盘算几乎立刻被那个天文数字击得一哄而散,服务员很快回来,有些激动的说,“九千万整。”
    廖鲁川还添火似得,将手中换得一千万筹码扔到了桌子上,苍白的脸上残忍的说,“凑个整数吧。”
    那可是一亿,流动资金,他虽然是投资界新贵,他能用的流动资金不过几千万,他怎么可能压上。再说,就算是真有,他也不能压上,一把定输赢,万一要输了,他就是倾家荡产。薛义涛怕是从来没想过,他自立门户后,居然还有这么丢人的一天,整张脸顿时憋成了猪肝色。对着廖鲁川说了句,“我认输”后,就落荒而逃。
    廖鲁川几乎是在他说完之后,就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特别的尖锐而阴森,让人听着都刺耳异常,人人都当他神经病躲了开,只有贺阳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受辱后的薛义涛连筹码都没换,就回了自己车里,想了想后打了个电话给了自己的秘书,“去查查廖鲁川回来的事儿,详细点。”等到了夜里,那边就打回了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薛义涛眼睛顿时一亮,“吴江?胶囊机器人?”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手翻了翻被随意仍在桌子上的一打资料,顿时就精神了,吩咐道,“替我尽快约朱骜,就说……我对他的项目很感兴趣。”
    ☆、第71章
    贺阳没想到的是,黎瑞安是个温文尔雅的学者形象,三十岁出头,一脸的书卷气,与鼎鑫里的少爷小姐们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贺阳和廖鲁川坐在茶室里,刚刚结束一盘大的赌局,廖鲁川兴奋异常,难得的不停地逮着他说话,跟平时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完全不一样。黎瑞安就是这时候,跟着几个人出现在茶室大门口的。
    廖鲁川几乎第一眼就看到了他,意有所指的冲着贺阳说,“就是那个一脸学者样的,他跟我小学到高中十二年同学,现在在大学教书,大概是……”说到这里,廖鲁川也卡了壳,“大概是历史文学之类的吧。”
    这话说完,那几个人就走到面前了,廖鲁川难得表现出正常人的交际方式,站起来迎了他们,并一个个激动的握手拥抱拍肩膀,显然,这群人是他的好朋友,在这里,他难得的不尖锐,不刻薄。
    几个人边说边落座,廖鲁川趁机介绍了贺阳,只是说了句,“贺阳这次回来是想要推广一下他们公司研发的胃部胶囊机器人,他在美国的时候对我多有照顾。”后面就没再介绍,可随后黎瑞安就跟贺阳挨着坐了。
    廖鲁川很随意的让黎瑞安招呼好贺阳,自己就跟其他人说话了,剩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黎瑞安看着他手法娴熟的给几个人泡了通普洱,贺阳就地欣赏起来,这人的手可不是一般的好看,随着倒水的动作上下翻动,跟蝴蝶穿花似得。
    他没张嘴问贺阳的生意,就拿捏着这茶叶说话,声音温润,听着就让人赏心悦目,贺阳也没提起自己的事情,他对茶道略通,倒是能论上一论,偶尔跟他附和几句,这一夜就这么坐过去了。等着出来到门口要告别了,黎瑞安这才递了张名片给贺阳,贺阳自然还了他一张。
    上了车,廖鲁川就说,“他这人看着没少爷架子,其实清高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学历史学傻了,一般人入不得眼,要不是我跟他十几年同桌,他怕是也不理我。我还以为总有三五次才能算认识,他倒是对你印象不错。”
    贺阳低头瞧那张名片,上面就两行字,黎瑞安,然后是电话号码,这么简洁的连个单位职称都没有,显然这人对自己十分自信。他没像廖鲁川觉得那么有把握,这种事情哪里是一句半句能做通的,黎瑞安那人显然也不是个商人,只能当做一种努力的方向,大部分精力依旧是要用在各大医院上。
    随后两天,贺阳就开始处理自己的事儿,他这次带来的团队只有三人,都是跟着他多年的人,尤其是陈艺文,四十二岁的人了,有多年的创业经验,但曾经因为痴迷于股市而陪得精光,贺阳遇到他时,他刚刚偷渡到美国,正在一个小饭店里刷盘子。依旧想要从头开始,却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贺阳因为是中国人,跟他碰见几次,也就认识了,只是那时候还不熟悉,只是见了面点点头而已。转折发生在老板因为看他是偷渡的,而克扣工资,他因为不服气跟老板打起来了,最终被连人带被子扔出了大门。
    贺阳去吃饭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若是夏天甚至是春秋天,贺阳都不会去管这事儿,可是那是数九严寒的冬天,外面下着瓢泼大雪,一夜下来雪厚的甚至能够堵门,贺阳瞧着他那单薄的被褥和仿佛断了一样的腿,心知如果不管,这人八成就要冻死了。
    那时候贺阳已经入了投资圈两年,按照国内的划分方式,只是个支票天使,每次投出几万美元,但由于缺乏经验和团队,从不参与企业的运行,这使得他的收益率并不算高,或者说一直处于赔钱状态。
    领回陈艺文的那两天,是他来美国后最幸福的一天,他曾经投资的一家网络公司被收购了,他用三万美元整整赚了上百万美元,终于尝试了一把一夜暴富的感觉——这也是他发善心的一个重要原因,他总觉得挣了钱总要做点好事。
    这才让他跟着自己去了租住的地方,给他买了点伤药,让他在地上将就了一夜。
    他自己则入了迷一样天天研究,恨不得再找无数个这类的公司挣大钱,没想到,伤口刚刚好的陈艺文直接给他泼了冷水,他那时候是怎么说的呢,“你不会不知道守株待兔这四个字吧。”
    伤了腿的陈艺文,拖着伤腿给他上了一节投资课,他说得井井有条,可贺阳只听得懂一星半点,于是陈艺文特别鄙视的建议。“你能赚钱真是老天爷开眼,去上个大学吧,就知道自己有多肤浅。”可贺阳也有话说,“你这么能耐怎么会落得刷盘子的下场?”
    这句话太具杀伤力了,陈艺文顿时哑言。可吃人家嘴短,陈艺文是黑户又受了伤,不得不靠着贺阳,两天后,他就出了个主意,“要不我帮你吧,我有经验你有钱,我帮你总比你当个无头苍蝇强。你要不信我,”他将身份证拍在了桌子上,“你可以去查查我在国内的事儿。”
    他八成是觉得贺阳人傻钱多,就使劲的忽悠他,明明还寄人篱下,一转眼就说成了两人共同合作了——拿着贺阳的钱去赚自己的钱,小算盘打的贼精。
    贺阳盯着他看了两眼,让陈艺文也有些慌张,可终究没说什么拿着身份证就出了门,他以为这是有戏了,结果没两个小时贺阳回来的时候,就递给了他一纸合同,上面条件严苛到让人愤慨,几乎限制了他在十五年内自由发展的道路,算是签下了卖身契,但给的报酬却不错,几乎□□裸的大棒加甜枣战略。
    他撇着这张合同,心中终究叹了口气。他将贺阳当羔羊,却不想这才是披着羊皮的狼,瞧着软弱可欺,却心狠手辣又洞彻心扉——他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除了答应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自此,贺阳的投资才开始上了正轨——陈艺文加入后,开始对他的资产进行严格管理,并且劝导他上学念出了经济学士的学位。两年前,他们打赢了最关键的一仗,投资的一家高科技公司迅速上市,贺阳从而一跃成为坐拥上千万美元的大老板。
    他们由此创办了young,买下了胃部胶囊机器人的专利,开始进行推广运营。
    应该说,能走到这一步,贺阳的经济头脑并不是最强的,他强的是识人善用的能力,以及待人以诚的性格。
    在贺阳和廖鲁川回来之前,陈艺文已经带着团队提前来了一个月,总部地点已经完全收拾完毕,挖角的和招聘的人员也以陆续上岗,贺阳不过是路路面,见见各大区的负责人,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而已。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隔了两天,黎瑞安居然给他打了个电话,贺阳那时候正在跟陈艺文吃工作餐,看着那个号码想了想后,才接了下来,里面黎瑞安的声音好听的仿若流动的音符,他问他,“我们周末有个登山野营活动,两天一夜,突然想到你,你有兴趣来吗?”
    贺阳脑袋转了转,然后应答道,“黎教授邀请,自然要去,把时间地点发给我吧。”
    等他挂了电话,陈艺文就说,“这人是有意思投资?”贺阳白了一眼这个已经四十二岁的老光棍,冲着他说,“他是想泡我。”
    陈艺文差点将口里的水喷出来,不敢置信地扫了一眼贺阳,他倒是知道贺阳长得好看,但说真的,他这个型,其实在美国不怎么受欢迎的,也就一直没想过这事儿,这可是刚回国啊。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说,“你天天跟廖鲁川一起,他就敢下手?”
    “这不试探呢,我要是有主了,怎么会单独出去呢,不得叫上廖鲁川啊。”贺阳不在意的说。
    而另一边,朱成功连着找人守了两天,却发现廖鲁川都是独自行动的,压根没有贺阳的身影。只能派人一边跟着,抽时间带着朱铭终于走进了朱骜在北城住的房子。
    这其实也不能算是房子了,是他们公司隔开的小隔间,每个就摆了张床和衣柜,只能是个简易的住处。没地方做饭,连上厕所都要去公共水房。
    朱成功的脸色自然是不好看的,他不悦地冲着朱骜说,“不是说一切都好吗?怎么住在这种地方?”他有些后悔,原先每次来北城,朱骜总是言顾左右,竟然只听着他自己说,没有实际考察过。
    朱骜立刻说,“没,只是个暂时的住处,您也知道,北城堵车这么厉害,跑来跑去要命了。还是这里方便,再说,我一个单身,回去也不会做饭,不如在这儿跟谢林涛一起呆着呢。”
    朱成功是多少年的生意人,自然明白,都住在这种地方,那些不过是托词而已。要是对别人,他肯定是要留面子不戳穿的,可这是他养大的儿子啊,虽然这十年他们似乎越来越远,虽然他当年创业的时候也曾经有比这个还苦的时候,可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呢?他又不是没能力。
    他压根就不肯问朱骜,而是回头看向了谢林涛,这小子从刚刚瞧见了朱成功的派头后,已经两眼发光了,要不是朱骜摁着,恐怕就要扑上去求赞助了。
    这时候,朱成功直接对他说,“我是豆豆的养父,你们这里什么情况,跟我说说吧。”
    朱骜几乎在同时冲着他喊了一句,“林涛,这是我的事。”
    谢林涛却是被唬了一跳,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朱成功听了倒是没发脾气,就是默默大儿子的肩膀,冲着他说,“铭铭不是说养的花开了,照了许多给豆豆看吗?快带着你弟弟去玩吧。”
    朱铭原本在南城的时候,就长年累月的呆在他的小鸡农场里,韩金茹又顺着他,每天过的别提多畅快了,这会子来了北城两天,不说先做了那么久的汽车,就是到了这里也没甚好玩的,酒店里的花一点都不精神。
    唯一支撑着他不闹着回家的,就是见豆豆了。他刚刚因为是爸爸在说话,所以老实的一直忍着,这会子听了口令了,立刻高兴的跳了起来,硕大的带着茧子的手一把抓住了朱骜,他天真的对朱骜说,“豆豆,我养了许多花,都拍了给你看。”
    朱骜就再也没有反驳的理由了,他反手握住朱铭的手,对朱成功诚恳地说,“您要知道可以,但我请您不要为我做任何事情,您给我的财富已经不足以用金钱衡量了,比起阳阳,我已经受益良多,让我独立的来经历这些吧,您难道不相信我吗?”
    他说完,就领着朱铭出了小屋。屋里仅剩下朱成功和谢林涛,谢林涛的眼睛眨呀眨,他是朱骜的同学,这么多年,只知道他有个养父,可却不知道居然是这么有钱的一个人。只是,朱骜的话说完,他原本的融资梦就一下子醒了,这显然是没戏了。
    朱成功瞧着他耷拉下的脑袋,冲着谢林涛说,“不给钱总可以给建议,给我说说吧,让我听听你们的梦想。”
    而在外面,朱骜陪着朱铭看了一会儿照片,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个北城的固定电话,他只瞥了一眼就坐直了,那是薛义涛助理的电话,五天前,也正是这个电话,通知他们薛义涛对他们的项目感兴趣。
    朱骜摸了摸朱铭的脑袋,示意他自己坐着玩,自己就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接电话。依旧是个甜美的女声,对着他客气的说,“是朱先生吗?我是薛义涛的助理,薛先生看过了您的项目资料,想要跟您深入的谈一谈。约您在明天下午两点,在上次见面的咖啡厅见面,请问您有时间吗?”
    朱骜几乎不用思考的立刻回答,“有,有,我们一定准时到。”
    ☆、第72章
    黎瑞安的短信很快就发了过来,非但告知了时间地点,还详细的跟他写了路线和需要准备的东西,瞧着接连四条短信,连一旁的陈艺文都有些咋舌,这是多么没事干的人才能做出的事儿啊,他打字不累吗
    贺阳倒是认认真真看了,然后起身冲着陈艺文摇摇手机,“我去购物,你怎么办”
    这就是老板跟打工仔的区别了,陈艺文冲他皮笑肉不笑的呵呵笑了一声,然后没办法的说,“你玩去吧,我去跑跑专利的事儿,昨天跟一个原先的朋友聊过了,意思是还是在中国也注册一下专利比较好,我去了解一下。”
    贺阳点点头,转身就去忙自己的了。买东西中间廖鲁川给他打了个电话,难得的他那边不那么吵嚷,安静的仿佛针掉了都能听到,贺阳听他问自己,“你要跟黎瑞安出去啊。”
    这事儿倒是传的快,贺阳拿着个登山包边看边说,“他打电话来约我,我这不是跟他近乎近乎吗”
    廖鲁川一听就乐了,冲着贺阳说,“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的意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对着贺阳这边说了两句。
    贺阳漂亮的眉毛就挑了起来,有些明白的说,“他这样啊,我知道了。”
    那边廖鲁川听见贺阳肯定的答复才松了口气,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是把贺阳当作自己的一个小兄弟的,国外八年岁月,人人看到的是,贺阳从他这里拿去了多少——那不过是个小护工,居然让他带入了投资圈,凭着三十万美元,一路成长到千万美元身价,虽然说依旧不算是顶级富豪,但也是让人不可小觑的存在。
    所有人都以为,贺阳是走了狗屎运,沾了大光。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一个人陷入了绝望中,有多难走出来。他那时候陷入了对所有人的不信任中,人生的绝望中,他不去死,只是因为他爸爸不让他死而已。而这时候,贺阳出现了,他慢慢的劝导他,他才发现,纵然境遇不同,但同样是面临父母抛弃,贺阳这个孩子比他要坚强的多。
    他问贺阳,你不恨吗
    那是个夜晚,贺阳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屋里的灯关了,只剩下皎洁的月光洒下来,贺阳冲着他认真的说,“曾经恨过,可发现越在意越伤心,所以我准备不恨了,就跑了出来。我想,如果别人都不爱我,我自己爱就足够了。”
    他对贺阳前面一句话没有多大感受,可后面一句话却感慨良多。他似是猛然惊醒,这五六年他过的何等荒唐,然后人终于慢慢的走出来了。当然,只是贺阳将爱自己理解成了独立自强,而他则理解成了“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成了两个极端。
    廖鲁川给贺阳提了醒,心里就有数了,贺阳可不是表面那副弱不经风的样儿。没想到刚松口气,他那明明很忙却依旧把他叫到办公室的亲爹,终于从会议室回来了,瞧见他就一副孽子我打死人的表情,冲着他吼,“你还知道来!”
    廖鲁川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来,这个时候随便去找两个小明星瞧着,也不比瞧你这张老脸舒服”
    廖云山拿着手头的笔筒就想砸过去,结果瞧见廖鲁川那副“你砸啊你不砸你就没种”的表情,气的身体晃了两下,彻底没了兴趣,将笔筒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冲着他说,“我不给你一般见识,把你心收收,我让宋宇安排了一下,明天来上班吧。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什么也不会干。”他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廖永的话,“听说你跟人家赌博,镀金一个亿,你当咱家是印钞机吗明天不准迟到,你也尝尝努力挣工资的滋味。”
    廖鲁川一想就知道,这是薛义涛和廖永还有联系,这才几天,风就吹到老爷子耳朵里了。不过他也不怕,他冲着廖云山不在乎的说,“我把老婆都卖给廖永了,供我一辈子吃喝总应该的吧。再说,”他瞧着廖云山已经黑了的脸,恶毒地说道,“咱家的独孙,廖成渝可还得叫我爸爸呢,有他在,我养老都够了吧。”
    他这话一说完,廖云山就两眼一翻,直直地倒了下去,廖鲁川也虎了一跳,那毕竟是他亲爹,何况,把他气死了,自己怎么跟廖永斗,几乎是立刻扑了上去,顺便摁了办公桌旁的急救铃。
    等着送到了医院,进了急救室,廖鲁川才松了口气,瞧着旁边有宋宇看着呢,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事了,他爹被送到了住院部,他就溜达溜达的离开了。只是没想到,一出医院门口,刚坐上轿车,就瞧见薛义涛也从住院部楼下走了下来,身边跟着的不是别人,是廖永的秘书何晴。
    两个人相谈甚欢,何晴恨不得把胸长在了薛义涛身上,显然这是关系良好啊。他若有所思的坐上了车,又将他赌博的事儿连在一起,就认为薛义涛这八成是找他哥一起对付自己呢,毕竟,那个圈子里这么大的没脸,薛义涛要是不想报复,他就属王八的。
    廖鲁川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保镖张文,“查查薛义涛和廖永在干什么。”
    而在另一边,朱骜带着谢林涛又再次踏上了建宁咖啡的地面,因为上次的乌龙事件,两个人这次是提前半个小时到的,显然,薛义涛还没来。
    两个人先点了咖啡对面坐了,朱骜顺手检查带来的资料,生怕有遗漏的。谢林涛就一直看着他,朱骜被他看得不得劲,连头也不抬的问他,“你不想想等会儿怎么说,看我干什么”
    朱骜昨晚陪朱铭玩到半夜,所以朱成功和朱骜的事儿,谢林涛还没亲口问问他,这会儿有机会了,虽然时机不算合适,可谢林涛也忍不住问了,“你为什么不要你养父投资啊。我们又不是骗钱,这个项目如果真的推广出去,肯定是能挣大钱的,互惠互利的事儿,为什么要推辞反而这么艰苦的来寻求别人的帮助”
    朱骜其实知道,只要有人知道了他和朱成功的关系,肯定会这么想,他们觉得,能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复杂可朱骜不这么想,他不要,不是为了天真的撇开与朱成功的关系——养了他十六年,韩金茹的奶水,朱成功的喂养都化做了他的血肉,他如何能够轻轻一句话,就没关系了
    他不要,是为了自己的一颗心,是为了自己跟贺阳说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