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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节

      对着她安静的睡脸,吴白起心头猛地窜起一把火,伸手去扯她被子:“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热了,那我帮你拿开吧?”嘴上这么说着,手只是提着被子抬高了些,仿佛只要她皱皱眉,他都会马上放下去。
    然傅宣也没有皱眉头。
    吴白起下不了台,只得硬着头皮将被子扔到了床脚。
    被子没了,露出美人窈窕的身子。
    傅宣只穿了睡衣,尽管已经挑了比较厚的,但夏天的衣物能有多厚,领子都比冬日低,露出雪白的脖子。睡衣是红的,因为烛光的关系,隐约可见里面的景致。
    吴白起喉头发紧。
    这是他的新娘,是他的妻子,这是他们的大婚夜,他不做什么,还算是男人吗?
    “宣宣……”
    吴白起挨得越近了,右手握住她肩头,俯身问她,“宣宣,你再不说话,我亲你了……”
    傅宣纹丝不动。
    吴白起赌气一般,低头去亲。
    她的唇有点凉,他是火热的,心里有再多渴望,终究还是怕她,不敢随心所欲,只试探一般轻轻地笨拙地碰,像孩童第一次吃杏,不知道咬,只知道这儿碰碰那儿碰碰,先囫囵都占下再说。
    但吴白起不是小孩子了,他是十八岁的大男人,这事也不是吃杏子可比的,杏子放到嘴里嚼两下就没了,心上人的嘴唇却不一样,不能嚼,可光是这样碰,怎么都止不住渴……
    吴白起尝试着往里探,尝到她口中甘甜,他本能地去抢。
    呼吸越来越重,她也终于有了回应,却是扭头躲闪。
    吴白起沉浸其中,捧着她脸,如贪婪的孩子,她认命般不躲了,都随他,两手攥紧床褥。
    亲够了嘴唇,吴白起开始往下,只觉得她哪都是香的,哪都好吃。遇到衣领,吴白起扯了两下,扯不掉,却嫌自己身上的睡衣碍事。吴白起猛地坐了起来,跨在她身上扯自己的衣裳,眼睛紧紧盯着她胸口,目光如狼。
    甩开自己的衣服,吴白起重新扑下去去解她的,花扣在左腋下,吴白起一颗一颗急切地解,都解完了,刚要扯开,瞥见她紧紧攥着褥单的手。
    吴白起动作一僵,抬头看她。
    她脸是白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却不吭声,一动不动像块木头,还不如那天在林子里,他轻.薄她,她会生气会骂他,而不是这样毫无生机。
    她像木头,那他像什么?
    强占良家女子的恶霸?
    身上的火还没消,心里的火却灭了。
    吴白起挪了下去,低头帮她重新系上那几颗花扣,苦笑着问:“宣宣你不喜欢是不是?肯定是的,你一开始就不喜欢我,被我耍无赖才答应嫁我。你是好姑娘,不跟我闹,我喝醉了你还照顾我,也纵容我当你的丈夫,你这样好,我怎么能一点都不顾及你的想法?”
    扣 子系好了,吴白起将被子拉了上来,替她盖好,他老老实实在一旁躺下,闭着眼睛赔罪:“我错了,那日答应你婚后会对你好的,结果你一嫁过来我就强迫你……宣 宣你放心,在你原谅我喜欢上我之前,我再也不碰你了,一下都不碰,只求你别不说话行吗?你不跟我说话,咱们怎么过下去?”
    不知是怕她真的打算永远都不跟他好好说话了,还是心里委屈,说到最后他声音发哽了,眼角也有泪水悄悄落了下去。他那么喜欢她,她却视他为不得不应付的丈夫,一月两月没有关系,一年两年他也愿意等,但万一他永远都等不到怎么办?
    哄不好她,她就不喜欢他,在这里过得肯定也不开心,那他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
    越想越凄凉。
    他没有哭出声音,但两人挨得那么近,傅宣不用看也知道他哭了,听出他在抹泪。
    这人,心里是真的有她吧?
    只是他哭什么?都多大的人了,她又不是不允许他碰,他有什么好哭的?是他先不顾她的意愿用手段逼她嫁的,现在她如他所愿,他又因她不肯好好搭理他就委屈了?可她为何要事事纵着他?官哥儿都比他懂事,官哥儿都不会因为母亲不许他学商哭闹耍赖。
    不过他没有继续下去,倒是挺让她意外的。
    傅宣朝里面转了过去,听他受惊般扭头看过来,傅宣闭着眼睛道:“睡吧,明早还要敬茶。”
    这是今晚她跟他说的第三句话。
    吴白起高兴极了,兴奋地问她:“宣宣,你这是答应我了吗?以后都会跟我说话?”
    话语里充满了欢喜劲儿,哪还有之前自怨自怜?
    傅宣彻底明白了,这人就是个孩子脾气,委屈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若真因为他一时的可怜心软,下一刻他定敢得寸进尺。
    因此她没理他。
    吴白起追问了几句,见她又不说话了,他身上就像爬了一只蚂蚁,得不到肯定浑身难受,“宣宣,你到底是不是答应了啊?答应了你点点头,我马上睡觉不烦你了,行不行?好宣宣,你给我一句准话吧,求你了……”
    一会儿念叨一句,要么就翻来覆去的折腾,自言自语说个不停,傅宣被他闹得心烦,背对他冷声斥道:“你若再废话不断,那以后有正事我也不会回你。”
    吴白起刚张开嘴要问她,听到这话大喜,乖乖躺好:“好,我不说了,我懂了,你快睡吧,我再也不说废话了。”原来不是不理他,只是不想跟他说废话。
    吴白起松了口气,嘴角刚翘,下一刻又发愁了,什么叫正事,什么叫废话?
    他悄悄转过去,看着妻子的后脑勺,哪有半点睡意?
    傅宣已经决定跟他做夫妻了,吴白起半夜反悔要继续她也不会反抗,他不来更好,不担心,自然很快就睡着了,睡着了,姿势就不可能不变,加上她习惯了面朝外侧睡,不知不觉就又转了过去。
    漫长的寂静后,吴白起刚有了点睡意,听到动静,提着心扭头,就见傅宣鬓发散乱,脸庞在柔和的烛光里宁静美丽,像白日绽放夜里又合上花苞的睡莲。
    她离他这么近,就在半臂之遥。
    他不安躁动的心,忽然就平静了。
    屏住呼吸凑过去,吴白起轻轻亲她脑顶,躺好后盯着她看,看到困了,才心满意足地睡了。
    ☆、第282章 傅宣番三
    第二天傅宣醒来时,最想看到的,是男人如玉的脊背。
    吴白起背朝她侧躺,没盖被子,身上只穿一条中裤,从宽阔肩膀到窄瘦腰间,一览无余。
    傅宣尴尬地闭上眼睛。
    除了弟弟小外甥小侄子,傅宣还没见过男人身体。
    可外面丫鬟们已经起来了,再不起床怕是要迟了,傅宣自己习惯早起,吴白起……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乖乖早起的人。
    算了,两人一起过日子,早晚避不了的。
    傅宣悄悄将被子放到一旁,慢慢坐了起来,揉揉脸再顺顺头发,这才小心翼翼朝床脚爬去,准备从吴白起脚下绕过去。她不怕面对他,但如果有办法可以避开尴尬,她也会用。
    吴白起个子高,他的床也大,脚下还空着足够两人并排坐的地方。
    傅宣跪坐着,刚要挑开这半边的纱帐,吴白起突然坐了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茫然地问她:“这么早就起了?”说着还打了个哈欠,任他长得再俊,做这个动作也不可能好看。
    傅宣目光却在他右臂臂膀停住。
    那里有块黑色的纹身,蛇状,在白皙的肌肤上很是明显。
    傅宣没见过纹身,但她读过《水浒》,知道有些人会在身上弄这个,但那一般都是绿林莽汉,她没料到吴白起竟然……
    她根本不敢仔细看那蛇纹,白着脸下去了。
    但吴白起已经发现她的异样了,看一眼手臂,吴白起大惊,迅速抓起睡衣,一边穿一边大步去追妻子,“宣宣你别生气,我,我这是喜欢你之前刺的,不是故意吓唬你的,我,我找不到办法去掉……宣宣我以后穿衣服睡,你别生气啊?”
    他挡在她身前,真的后悔极了。
    傅宣面无表情:“我要洗漱了,世子是自己更衣,还是要丫鬟们伺候?”
    “宣宣……”吴白起哀求地看着她,明明比她高出一头,做这种低声下气的举动却无半点不自在的感觉,“宣宣你先答应我不生气?我以后真的不会再让你看到了。”
    傅宣怕他的烦人劲儿,抬起头,直视他眼睛:“既然你这样说,我就信你一次。”
    吴白起如释重负,不敢耽误她洗漱,自己去换衣服。
    收拾妥当,早饭回来再用,小两口先去前面敬茶。
    吴白起跟在傅宣身边,指着一路上见到的院落给她介绍,然后就说到家人了:“老头子喜欢出去会友,平时自家不多,宣宣不用怕他,而且老头子很喜欢你,你在他面前完全不必拘束,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傅宣嗯了声。
    看来这就算是正事了。
    吴白起为她的一点回应窃喜,接着又道:“二婶那人喜欢啰嗦,我不喜欢她,也不反感,反正平时跟她打交道不多,宣宣自己在家无聊了,可以去那边说说话。大嫂我不熟,大哥对我挺好的,还有明哥儿,刚会喊人,挺招人喜欢的。”
    傅宣点点头,“知道了。”
    吴白起瞅瞅她清冷的侧脸,纳闷地问,“宣宣在家也不爱说话?”
    傅宣终于看了他一眼,“是,我在家也很少说话,世子不习惯?”
    吴白起忙道:“没有没有,你别多想,你看,咱们以前也不算熟,现在刚成亲,我先摸透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以后就不会再招你烦了。那除了不喜欢说话,你还有什么不喜欢的?”
    傅宣目视前方:“我不喜欢别人接二连三问我问题。”
    言罢加快了脚步。
    青竹跟在她身后,咬唇偷笑。
    吴白起在原地愣了会儿,明白自己又惹她不快了,无奈地叹口气,赶在傅宣拐弯之前追了上去,这回就安安静静不唠叨了,只落后她半步,偷偷看她,暗暗琢磨以后到底如何做才能讨她欢心。
    厅堂里头,吴老侯爷正在嘱咐儿媳妇:“咱们家人口少,管起来简单,听说白起媳妇在家就帮她娘管事了,等她回完门,你就把对牌交给她吧,她真有什么不懂的,你再帮帮忙。”
    他有两个儿子,老大有本事,可惜命短,早早没了,用他的命换来了侯府今日的富贵,换来了侯府在嘉和帝心里的地位。老二外放,每年送回来的孝敬不多,老二媳妇管家这么多年,贪的好处早就够她的辛苦钱了,如今大房有了管家的,他也不能再当睁眼瞎,亏了白起两口子。
    公爹发话,周氏再不高兴也得强颜欢笑,“儿媳明白,还是父亲眼光好,挑了宣宣那样的好媳妇,管家的事交给她,我也可以安心享清闲了。”
    吴老侯爷捋了捋胡须,很满意儿媳妇的识趣,不过他知道女人都喜欢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又笑呵呵提醒了一句,“是啊,白起媳妇确实好,白起能娶到她,是他的福气。依我看啊,傅家往后还有大福运,白举兴许也能沾点光。”
    吴白举二十一了,才能平庸,靠吴老侯爷的关系在兵部捞了个七品小官。
    吴白举的妻子宋蔷听了,悄悄看向婆母。
    周 氏心跳也快了几分。是啊,她怎么只想着管家那点好处了?跟儿子的前程相比,那点费尽心思巧立名目才能从公账上挪到自己这边的小钱算什么?自从太子被废后, 所有人都说新太子会落到肃王头上,也就是说,将来傅宣身后不但有景阳侯府撑腰,更有皇帝姐夫这座天底下最大的靠山啊!
    果然还是老爷子想的长远!
    有了这番思量,傅宣在周氏眼里立即变成了香饽饽,那是只能讨好不能得罪的。
    因此傅宣走进厅堂,很快就察觉到了周氏婆媳眼神的变化。她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敬了茶,送了认亲礼,吴老侯爷慈爱地将管家的事情说了。
    傅宣当然要推辞,谦逊地朝吴老侯爷道:“祖父,我还小,还是由二婶继续管家吧,二婶管家多年,对咱们侯府上下早就熟悉了,何必再换人?”
    同长辈说话,她脸上少了跟吴白起在一起时的冷淡,多了三分乖巧。
    吴白起第一次看到这样乖柔的她,眼睛都直了,就差把吴老侯爷推走他自己坐傅宣对面了。
    吴 老侯爷将孙子没出息的样看在眼里,笑得更满意了,刚要推回去,周氏抢着走到傅宣身边,笑着劝道:“老二媳妇别客气,傅家姑娘们的贤名我早就听说了,怎么可 能不会管家?等你回门了我就把对牌给你,你真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你可是咱们侯府未来的侯夫人,这些事早晚都得交给你,你就别谦虚啦!”
    宋蔷也跟着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