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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秦峥的下巴被迫抬起,可是面上却不曾变一丝颜色,眸中没有任何一丝情绪…
    高璋嗓音中带着冰冷的沙哑:“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秦峥道:“我生来便长成这般模样。”
    高璋马鞭一紧,秦峥下巴被迫拘在那里不能动弹。
    高璋审视着秦峥的脸,看那一眉一目,看那唇鼻,看那肤色,看那脸上的疤痕,半响终于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高璋阅人无数,眼力独到,可是眼前这人,却是雌雄难辨。
    而这时候,周围众人之中自然有火头夫等人,是认识秦峥的,此时听到大将军这话,不由得脸色变了。将军问出此话,难道这个秦峥还可能是个女人?若是如此,那他们识人不明,竟然让一个女人混在杂役之中,少不得被问责了。
    秦峥眼睫微微一动,问道:“是男人如何,是女人又如何?”
    高璋紧盯着秦峥,唇边勾起一抹残冷的笑来:“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眼神,不希望再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他停顿了下,低冷危险地道:“若你是男人,我便要杀了你,因为只有让你倒在血泊中,夺去你的生命,你才被终结和征服,你的眼眸中将再也没有对我的不屑和漠然。”
    他微低首,阴冷的气息便笼罩住秦峥的脸面,他低哑地道:“不过如果你是一个女人,那我便不想杀了你,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要让你的身心都被我征服,要让你的不屑化作浓烈的爱意,将你的漠然化作如火的热情。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让你匍匐在我的脚下视我为神明。”
    秦峥面不改色,紧闭的唇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高璋冷笑,马鞭更用了几分力气,于是马鞭狠狠逼压着秦峥下巴,逼得她只能高高仰起脖颈,喘息艰难。
    她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杀意,也感觉到这人已经失去耐心,自己若是不说,抑或者说是男人,他的马鞭便化作利器,夺了自己的性命。
    秦峥冷眼望着高璋,平静地承认道:“我是女人。”
    这话一说,众人都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秦峥。众多杂役,是不敢置信这是个女人,更不敢置信这个女人竟然在一群虎狼之中承认自己是个女人。他们深知那些被南蛮军抓来的女人是被如何的折磨,怎么屈辱地惨死。
    而认识秦峥的火头夫等人,则是不敢相信这么一个面目普通毫无女人味的人,竟然真的是一个女人,他们的将军会不会将他们一顿痛罚?
    高璋听到秦峥的回答,却是怔了一下,随即便仰颈哈哈大笑,笑声随着风声在众人耳边呼啸,让周围之人脸上越发失了血色。
    高登看了这一场好戏,此时策马过来,望着秦峥的目光很是探究:“六王兄,你怎么发现这是一个女人的?”高登在战场上是一个嗜血阎罗,下了战场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魔,他怎么丝毫没闻出这个人身上的女人味。再者说了,就算这是一个女人,那也是毫无姿色的女人,何况这女人还被一道鞭痕破了相,很是难看。
    高登没等到高璋的回答,却只见鞭影一闪,有细长皮鞭声划过长空的声音,紧接着眼前人影一动,再定睛看时,这个据说是女人的男人已经被高璋禁锢在怀中,以着仰颈被迫受宠的姿势被高璋牢牢按住。
    浓烈强悍的男性气息以及凛冽森寒的杀气萦绕在鼻端,男人坚硬宽厚的胸膛紧紧抵住自己的,而身下所能感触到的是男人火热有力的下部。
    一时之间,秦峥几乎无法喘息。
    高璋低寒地在秦峥耳边嘲讽:“大炎的女人,不是视贞洁为生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么?”
    秦峥皱眉,低声道:“活着总比不活着好。”
    高璋眸中闪过赞许:“你说得对。”说着这话,他低下唇,亲上她的。
    秦峥没有任何的反抗和挣扎,任凭高璋吻上自己。
    高璋的唇轻轻离开怀中女子的,端详着她依然漠然的眉,以及眸中的平静,皱眉道:“作为一个女人,难道你在被强迫的时候就不能有半点羞涩和耻辱吗?”
    秦峥抬眉,反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高璋皱眉道:“一般女人在这时候,总是要挣扎一番的。”
    秦峥唇边勾起冷笑:“我又不是你的对手,挣扎又有何用?你既要强我,但来便是。”
    高璋闻言,忽然松开了抓着她的手,于是猝不及防的秦峥便从马背上跌落,姿态很是狼狈,身上沾满了灰尘。
    秦峥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上的灰尘。
    高璋眯眸,对左右侍卫下令道:“将她带到我的营帐。”说完这话,转首策马离开校场。
    一旁高璋亲卫见此,将秦峥拘拿起来,押着她向大将军的营帐走去。
    高登从后面望着秦峥的背影,摸着下巴,眸中轻闪,低声喃道:“其实,这样的女人倒是别有一番味道呢。”
    ☆、第48章
    秦峥被如同一个布袋一般扔到了高璋的营帐,原本便因为失血而头晕腹痛的她,此时抬头看来,却见营帐之中陈设简单。正对营帐门的是一个用木板临时搭建起来的算是床的地方,床上铺着虎皮毯子,毯子上随意扔着一本讲行军布阵的线装书,床头叠放着些许换洗衣服。床前方不过是一桌一杌,都是极为简陋的。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并一个茶盏。营帐是极为简陋的,散发着浓烈的男性气息,带着些许的刚硬之气。
    秦峥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拽了那个杌子过来,坐在上面歇息。等了许久,这营帐的主人并不见来,也并没有其他人过来,她腹中难受,便取了茶盏倒水自己喝。水是冰冷的,原本她不该喝这样的水,可是此时命都未必能保住,哪里顾得了这么多,便含了一口冷茶在口,用自己的口舌渐渐暖热了,这才缓缓咽下。
    如此反复,约莫喝了半盏茶时,却听得营帐的羊皮帘子被揭开,冷风卷起,身着铠甲的高璋掀起袍角走了进来。高璋望着自己营帐中这个自顾自拿了杌子坐着饮茶的人,皱眉道:“你倒是并不客气。”
    见此,秦峥只能勉强站直了身子。
    高璋几步上前,站在秦峥面前,俯首凝视着她。
    高璋是久经沙场的,经历杀戮无数,纵然他此时只是凝视着眼前女子,并无他意,可是那健硕宽厚的身子,铠甲散发出的寒凉,深邃冷酷的眼眸,依然散发出浓烈的杀伐气息,一时之间,凛冽的煞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人无法招架。
    秦峥摇晃了下(身子,目光不曾抗拒也不曾迎视,只是平静地道:“你如果要对我如何,我并不会反抗。但只是我今日并不方便。”时下男子,多以见到女子之血晦气,想来南蛮人并不例外。
    高璋闻言,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过不管是何意,到底是笑,这一笑稍稍缓和了他脸上的森寒冷酷,他抬起手,摸了摸秦峥面颊上的那道长疤:“看着像是新伤,怎么来的?”
    秦峥垂眸,淡声道:“自然是被人打的。”
    高璋不悦地道:“你以后便是我高璋的女人,我不喜欢你的脸上留有别人打下的伤疤。”
    秦峥不言,心中却道,看来若是高璋自己留下的伤疤,那倒是可以的了。
    高璋不知秦峥心中所想,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峥唇动了动。
    高璋眸中有警示的意味:“不许骗我!”
    秦峥淡道:“秦诺。”
    阿诺是她的乳名,已经是多年没用了。
    高璋挑眉道:“秦诺……好,既如此,我就叫你阿诺吧。”
    秦峥微皱眉,父亲就是这样叫自己的。
    高璋手下稍微用力,将秦峥揽在怀中,俯首望着她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不管你以前叫什么,以后就叫阿诺便是。”他停顿了下,盯着秦峥又道:“也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做什么的,以后便只是我高璋的女人。”
    说完这些,他放开秦峥,走到一旁,脱了铠甲并外袍,顷刻便露出坚实的胸膛,只下边穿了一条裤子。
    他的黑发粗长狂莽,随意披散在背上,上身成倒三角形,肩膀宽厚,胸膛上的几块胸肌结实发达,腰部紧瘦有力,那绑着裤子的腰带随意挂在腰际,随着他的走动露出了劲瘦的跨部。裆部那里鼓鼓囊囊,仿佛有什么喷薄而出般。
    秦峥不是没见过男子裸体的,至少前面单言就是一个,不过此时看了高璋的上身,却不由做了一点比较。很快便明白,南蛮人生来比大炎人高大健壮,体型自然更为壮观。她想起这些,却是想到,或许这也导致了大炎人在南蛮人面前的毫无阻挡之力吧。
    高璋见秦峥盯着他瞧,眸间倒是染上一丝兴趣:“大炎的女子,何时学得如此大胆,竟然能盯着男子的身体如此探究?”
    秦峥体力不支,重新坐会杌子上:“这营帐里就将军一个活物,我不看你,还能看什么。”
    高璋点头:“说的也是。”说着这话时,他深邃冷酷的眸却仿佛有点灼热,他几步上前,猛然将秦峥拦腰抱起。
    秦峥猝不及防,只能抓住他的肩膀来防止自己再次被扔下去。
    他的肩膀坚硬平滑,秦峥的指甲几乎不能掐进去。
    高璋懒腰抱着秦峥,来到了那唯一的床上,将秦峥横放在床上,又将那本线状的行军书扔在一旁,然后自己也挨着秦峥躺下,口中粗哑地道:“睡吧!”
    秦峥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想着这个男人不知道会做什么。可是许久之后,身边男子渐渐呼吸转粗,竟然睡了过去。
    她轻轻侧过脸,看向高璋,却见高璋睡姿良好地平躺在床上,两手放于腰际两侧。
    她松了口气,也闭上眼让自己睡去。
    也许是太过疲惫,秦峥很快便睡去了,却仿佛很快又醒了来。醒来时,却见自己正站在春寒料峭的校场上。校场上,有一个男子骑着一匹马,马后面托拽着一个不成人形的人。秦峥定睛看过去时,见那被拖拽着痛苦不堪的人赫然正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满脸是血,颤巍巍地伸出手,伸向秦峥,口中蠕动着,不知道要说什么。
    秦峥忙跑过去,要抱起父亲,可是一个马鞭却忽然甩在自己面前,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她抬头望过去时,却是高璋,两眸森寒地望着自己,犹如鬼魅一般。
    秦峥心底忽然涌现出无名的悲伤,和难以抑制的愤怒,她大叫一声,便冲了上去。
    耳边骤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发什么疯?”
    秦峥陡然睁开眸子,却发现周围很黑,黑暗中,一个男人用比夜色还要暗上几分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秦峥这才知道,原来是一个梦。
    高璋瞪了她一眼,俯首狠狠地咬了她的唇,然后才翻身过去,自己继续睡去了。
    秦峥却是再也睡不着,睁着双眸,一直到了外面有鸡鸣声,这才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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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有阳光从羊皮帘的缝隙里射进来。营帐内是极暗的,于是这点阳光便清晰明了的几条直接照在床上,在这光线之中,隐隐有些许细尘在飘荡。
    身边的高璋已经不见踪影,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惯常的哈欠,便听到外面有口哨声以及操练声。
    想来作为一个大将军,高璋每日早上也是要晨练的吧。
    秦峥挣扎着要起身,却觉得下边有鲜血汩汩流出,她皱眉望着自己脏污的裤子,以及那个染了血迹的虎皮毯子,感到这事情真是不妙。
    就在这时,她听到外面有人道:“姑娘,方便进去吗?”
    姑娘?秦峥愣了片刻后,才意识到这是称呼自己的。当下她只能道:“随便。”
    这营帐不是她的,她也不过是一介女奴。
    于是那羊皮帘子便被掀开来,一个普通兵卒打扮的男子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开炉饼以及一碗肉粥。男子低着头,恭敬地将托盘放在小桌子上,然后跪在那里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声音倒是熟悉,秦峥很快认出,这就是那个打了她一鞭子导致她脸上留下伤疤的火头夫。
    火头夫显然也感觉到秦峥的疑惑,当下跪在那里,战战兢兢地道:“属下名叫张截,属下得罪了姑娘,自知有罪,特意来是侍奉姑娘,从此任凭姑娘差遣打骂。”
    秦峥明白过来,又问:“只有你一个人吗?”
    火头夫张截忙低头道:“大将军说了,哪个往日得罪了姑娘,以后便由属下来处罚,姑娘看哪个不顺眼,便告诉属下一声,属下马上去将他唤来,痛打一番。”这张截心里暗暗地想,如今不光是几个杂役并火头夫,便是连那卒长都忐忑不安,就怕这位姑娘把他们叫了去痛罚一通。其实若是真的挨上几鞭子也就罢了,他们皮厚肉粗原本不算什么,怕的是从此后便在大将军那里挂了号,升迁无望,影响前途。
    秦峥点头,看看桌上的托盘,道:“你出去吧,有事我自会叫你。”
    这张截见秦峥并不恼他的样子,心中暗暗庆幸,捏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退出去了。
    秦峥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当下过去抓了那开炉饼大吃起来,又拿了肉粥来喝,只片刻功夫,几个开炉饼并一碗肉粥都下了肚子。
    正吃着,高璋掀开帘子进来了,见秦峥吃得风卷残云一点不剩,便问道:“再要些吗?”
    秦峥点头:“若是还有,再好不过。”
    高璋当下吩咐身边侍卫另外命人去取来吃食,待回过身,感觉到屋子里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便皱眉问道:“怎么有血?”作为一个杀人无数见过血流成河的人,他对这种味道是极为熟悉和敏感的。
    秦峥吸了口气,指了指床上被脏污了的毯子:“血在那里。”
    高璋皱眉,面上肃沉,眸中一股凌厉之气:“这是怎么回事?”
    秦峥道:“我昨晚和你说过的。”
    高璋记起昨日秦峥所言,猛然明白,瞪着秦峥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