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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

      膳间他们一句话都没说,但看着他们的下人中,婆子丫鬟都不乏眼羡的。
    不是什么夫妻,都能亲近成他们这样的,不用一言一语就自成一体。
    这一夜他们用完早膳一沐浴就睡了,这一晚上谢慧齐睡得格外的沉。
    在马车上她就是一直是窝在他身上过来的,但因走的山路多,就是补眠也睡得并不怎么踏实,现在碰着床了,一见他也躺下了,挨着他眼睛一垂,片刻就会了周公,直到第二日早上醒来,方才觉得这身体还算是自己的。
    只是给他穿衣裳时,发现他后面青了一块,看样子就是坐的时候跌青的,谢慧齐看了还真是有些心疼,非拉着他擦了药油。
    这下国公府身上的清香味跟她是一样的了,齐君昀也是笑着摇了摇头,由她去了。
    谢慧齐直到早间吃完早膳,在厅堂的正前面晒着晨阳跟三娘子聊起来才知山庄还没名呢,听了她还顿了顿,问三娘子,“你们也没给起?”
    “哪是我们能起的?”三娘子失笑。
    这时正厅里国公爷正跟管事们的在说话,谢慧齐往里头看了看,“那我回头请国公爷起一个。”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三娘子笑着点头。
    “三姐姐,你可还住得惯?”谢慧齐便问起她的事来。
    “住得惯,”三娘子又点了头,“挺习惯的。”
    山庄有她家的当家监的工,一盖好,他们的二百两赏银就下来了,再加上年底会得的,他们家也是有小五百两银了。
    再两年,他们又可以买上几十亩地了,孩子长大,就是请个西席到家,他们也是请得起了。
    她是挺习惯的。
    谢慧齐听了也点了头。
    她去年花了一大笔银子把人家山头不要的成年桔树收了回来,费了好大一翻功夫栽种了下来,她原本估计的存活率在五成左右,但没想还有六成都活了下来,今年九月山庄收了一大批秋桔,她早早就联系好了卖家,各家都收了桔子去,桔子就卖出了一笔钱,收回了成本。
    这桔树就是三娘子家的项二郎负责的,她听下人回来报说桔树一到山头,这项二郎就天天扛着锄头在山里,清晨来落日才走,说实话,谢慧齐听到人这么说,心里是极为欣慰的。
    这是她出的主意,有人帮着认真落实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助力了。
    所以她对三娘子这对夫妇的好感是随着事情增加的。
    “冬萝卜是在过年前收罢?”谢慧齐又问了话,这林子里各种作物的种植都是她出的主意,为此她还四处搜罗了好手过来帮着种地,为的就是这个大规模的农庄能成气侯。
    大忻朝现在年景还算好,富贵人家的日子也是好过,国公府也是因庄子不少,更是未缺过什么,但外面的物价还是贵的,也就富贵人家不愁吃喝,但普通人家一家五六口的饭桌上一般都是一个菜顶一顿饭,老百姓地里种的菜一大半都是做了干菜留着过冬用,一小点是做着吃了,还得拿出一点出来卖了得点薄银买油盐等物,日子并不好过。
    当然这菜价也是贵的,尤其大冬日这种寒冷的季节里。
    “是,刘老把式是这么说的,今年的冬萝卜是种的好的……”
    三娘子说到这,里面就听国公爷在叫人,“小夫人……”
    小夫人一听,人是站起来了,脸也有点红,朝里走着道,“哥哥?”
    “嗯,过来。”齐君昀叫了她进来,等她走过来就让她坐到身边,朝那五个管事道,“你们把帐薄拿出来。”
    说着转过脸就朝她道,“要跟我们报帐,你看看,省得年底再算了。”
    ☆、第148章
    他们在庄子里一共住了五天,谢慧齐到处都看了看,见大体都是好的,冬小麦长势也喜人,也就知道这一年收成应是不错了。
    齐君昀这几天也是什么也没做,就带着她四处晃悠,见她查看土地的时候神情认真也不去打扰她,任由她询问管事的。
    她历来对这种事认真,这个他是早知道了的。
    准备要走时谢慧齐稍稍有那么一点不舍,晚上靠在他怀里有点闷闷地道,“回去了又是得早晚才能见着你。”
    齐君昀摸着她光滑的后背,安慰地吻了吻了她的额头。
    他们是在十六日回的京城,一到国公府刚拜见完齐老太君,齐君昀就被人叫走了,见他走得匆忙,谢慧齐也是纳闷,再回头看向老太君,见老祖奶奶一脸的肃容,她心下就猛地咯噔了一下,凑到老祖宗面前就小声地问,“祖奶奶,出什么事了?”
    齐老太君拍拍她的手,示意下人们下去,方才朝大媳妇道,“你跟孙媳妇说。”
    齐容氏这时候朝她颔了颔首,淡淡道,“太后出事了。”
    “呃?”谢慧齐微有点疑惑。
    出什么事了?
    病了?
    “病了?”她小心地问。
    齐项氏听到这话忍不住猛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弟妹。”老国公夫人淡淡地叫了她一声。
    齐项氏低下头捂了嘴,没再当着她们的面笑了。
    “是出事了,”齐容氏朝媳妇招招手,等她过来坐到身边,这才轻声道,“太后找了个面首,这事被人发现了。”
    “啊?”谢慧齐眼睛都瞪大了。
    这,这,这……
    这消息也太劲暴了罢?
    “府里的人去看过了,”齐容氏这时候说话的声音更低了,眼睛若有若无地朝老太太那边望了一眼,朝小媳妇拍了拍手,声如蚊吟,“那人似是有点跟你祖爷爷长得肖似。”
    谢慧齐当下瞠目结舌,久久不能言语。
    “咳。”齐项氏见小媳妇都呆了,轻咳了一声。
    谢慧齐下意识就缩了下肩膀,往老祖宗那边看去,见老祖宗半躺在软椅上闭目不语,她小心地收回眼,朝婆婆小声道,“娘,这事怎么没来通报我们一声?”
    若是早知道,他们早就回了。
    “不是什么大事,”齐容氏这时候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她淡道,“你们祖奶奶说你们好不容易才出去一趟,就几日的光景,就不用拿这些个事烦你们了。”
    “这是何日的事?”
    “十三日的事了。”老国公夫人依旧用着她冷冷冰冰,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淡淡道,“回头我们也要去逍遥王府一趟,老皇叔说老皇婶想找我们几家的贵妇说说话,你祖奶奶跟我,还有你二婶与你都要一道去。”
    凡一品的伯爵王侯家的夫人都要去,算上她们国公府的四个,还有几个王爷和世袭的一等护国将军府的那些,那天也是有近二十位夫人要到场了。
    “哪日去?”谢慧齐心道这去皇帝的老皇叔家,这应该是为俞太后之事去的罢?
    “二十,还有四天。”那时候,宫里也是议出个章程来了,怎么办儿子自会告诉她们的,到时候她们进了逍遥王府也就知道要怎么说话了。
    “孩儿知道了。”谢慧齐在婆婆的示意下,又轻步移到了老祖宗的身边,挨着她坐下就抱了老太太的手臂,小声地叫了她一声,“祖奶奶。”
    难怪他们回来一进门过来给她行礼,老太君也是笑得极为勉强。
    “嗯。”齐老太君睁开眼,见到她担心的眼神,拍了拍小姑娘的手就道,“祖奶奶没事。”
    “诶。”
    虽说是没事,但这日的晚膳齐老太君用得不多,还是国公府的几个夫人围着她你一口我一口地喂着才勉强让她吃了点。
    夜间三人服伺了她睡下,出了睡房,谢慧齐有些担心地小声道,“我还宁肯祖奶奶哭一下。”
    现在她不声不响的,也不哭不闹,实在让她担心。
    “唉……”齐项氏这时候也是叹了口气,叹完气便道,“就是我,我也会被那个不要脸的给恶心得用不下膳。”
    谢慧齐也是放心不下,等把二婶送到门口,她又回了青阳院想守老祖宗的夜,但这时候国公夫人还没走,看丫鬟服侍她洗漱,谢慧齐也就知道了她这夜也是要守在这里。
    “娘。”她过去叫了她一声。
    齐容氏见她又回来了,也知道她是回来作甚的,上前拉了她的手淡道,“这里有我就行,你回罢,你哥哥回来了总不能在屋里见不到你。”
    谢慧齐点点头,“知道了,我陪您一会,哥哥还没回呢,我让人去看着,他回了我再回去。”
    齐容氏想了想,也就应下了。
    等婆婆换好衣裳,谢慧齐就挨到了她边上躺着,靠着婆婆的肩想了一会就小声地问,“娘,祖爷爷是什么模样的?我都不太记得了。”
    齐项氏看着上空想了一下,道,“你哥哥跟他长得很像,先帝在世时,经常夸你祖爷爷英雄盖世,面相不俗,是文武星下凡。”
    谢慧齐先前还没想到这块去,现在听婆婆这么一说,一想那面首跟老国公府相似,那岂不是也跟她哥哥也有些相同?
    一想,她也被膈应得反胃起来了。
    这太后还真是……
    她先前听二夫人说俞太后未进宫前就想委身给祖爷爷做妾不成过,就想这事俞太后拿这当她的黑历史了,毕竟她是堂堂一国的太后,这等事若是被人知晓,肯定颜面全无,所以才这么仇恨国公府。
    可她真是没想到,俞太后还找一个跟老国公府长得肖似的面首,这岂不是瞒了这么多年的事都要被曝光了?
    这胆儿还真是大。
    皇帝也不知道忍不忍得下。
    想到皇帝,谢慧齐也是忍耐不住地问了,“娘,姑姑是怎么进的宫?”
    她想不出来,如果老国公府真有那么英明盖世,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一个曾想给他当妾的女人生的儿子?
    “先帝下的旨……”齐容氏说到这也是叹了口气,“你祖爷爷并不情愿的,只是先帝爷软硬兼施,还亲自来了国公府跟你祖奶奶相求,那个时候,国公府也只能应了。”
    皇帝都亲自给太子来求太子妃了,国公府再大的脸面也不能驳皇帝的意啊。
    说到这,她蠕了蠕嘴,终是还是没把当年的真相全说给了媳妇听。
    人都死了,过去的事就当过去了吧。
    当年如若不是她那个夫君跟弟媳的夫君非要了当时赐给太子的侍妾,荒唐的两兄弟先一步沾污了她们的贞操,如果不是为了给他们收拾这桩蠢事,小姑子何至于要嫁进皇宫?
    当时她公公可是存了抗旨不遵的心的,到底还是被两个败家子给搅了。
    现在想来,那两兄弟荒唐是荒唐,但这事肯定也是俞家做了手脚去了,最终还是让他们连累了自己的妹妹让俞太后折磨,也难怪小姑子最后无法再在那皇宫里忍受了。
    有俞太后那么一个人在,她能在宫里过什么好日子?
    听婆婆都叹了气,谢慧齐也是跟着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真是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时代啊。
    明知进去了也过不了什么好日子,国公府也不得不把女儿嫁进去。
    “娘……”谢慧齐这时候声音更小了,她悄悄地问,“这事是怎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