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
    她该去哪里？
    这个城市哪里都有过往的回忆。
    那么就……
    “一直开吧。”从兜里摸索出仅有的一百块钱，她递给司机，抹了一把泪水，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哭，她很冷静只是泪腺像是坏掉一样止也止不住。
    “这样吧，我把你送到花湖公园，那里的景色还不错。”
    可妮沉默着，拿出了手机，还是没忍住点开了微博的标志。
    她的眸子一紧，泪如雨下，鼻子一吸一吸的，鼻翼煽动着，哭出了声音。
    “姑娘，没事吧？”
    “没……”她抽噎道。
    眼泪划过手机的屏幕停滞在热门搜索第一名:神秘编剧的情痴成灾。
    因为落水事件，几乎大部分的热搜都和情痴成灾有关联。
    可妮抖动着嘴唇，根本不需要宣传团队，记者白白送上门来，导演借机宣传电视剧，知名大v们纷纷转发#情痴成灾1.16#未播先火，想不出名都难。
    她抽泣着，耸抖着肩膀，扶着额头，已经分不清鼻涕还是眼泪……
    艾栗说:“今天的头条你看了么？”
    明明是期待的，是期待的眼光而不是不欢而散。
    他说:“你相不相信我？”
    明明是抱着希望的。
    他说:“也对，这个时候，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你就是需要一个发泄的人，发泄出你不想承认的事实罢了。”
    那一个事实……不过就是她还爱他的事实。
    他说:“莫子涵住院也不全是因为要和你一起去见陈舒宇，你会相信么？”
    可她是个胆小鬼！！
    她承受不起流言蜚语，承受不起她讨厌的自己，承受不起移情别恋这个事实。
    所以，既然已经伤害了艾栗，那么就更自私一些吧。
    她选择陈舒宇，她不能让另一个人受到同样的伤害。她选择陈舒宇，无可挑剔的温柔。她选择陈舒宇，更理想的男朋友。
    除此之外，艾栗说过的话她都信，只要他说的话她都信，分手时才会那么果断，离开时才会那么害怕。
    明明就信了，连他说要重新在一起的时候。
    这一次，又怎么可能不相信他的初衷？
    一切不都是为了她么？
    为了她可以还款，为了她可以生活的更好，为了她可以继续开下工作室，才翻拍了情痴成灾。
    她一直都很了解艾栗，如果不是为了她这该死的自尊心，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让《情痴成灾》再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韩可妮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在这世上有个人可以为了她倾尽所有，可是如今，她要不起了。
    不是不爱了，而是不配。
    可妮下意识摸了摸手腕，突然意识到手镯不见了，凄凉的握紧那处没有经过光照，还有手镯印记的地方。
    他们曾经都狠狠的爱过彼此，以至于分手后才开始变得越来越像对方爱过时的样子。
    当一个人从懵懂走向成熟，跨过青春的鸿沟，想要再次触摸那时的美好，突然发觉世俗的眼睛里饱经风霜，不如就把单纯留在回忆里。
    初恋，又怎么可能有第二次。
    ☆、第十七章: 做我的女伴
    次日，清晨。
    她是被剧烈的敲门声吵醒，下意识先去摸索枕边的手机，但是一条短信未接都没有。也是第一次手机在早晨爬起来以后是满着格的。
    昨天晚上，她只知道哭累了以后举着手机翻阅着艾栗的微博，一直到最早期刚刚开通微博的那一条。
    即使在深夜里困到连眼皮都睁不开，她还是选择了等待，睁大眼皮期盼着他会发过一条短信或者是微博里有什么动态。
    然而，一切都那么平静，平静到好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她想要去默默关注，却怎么也没给她机会，鼻头一酸，眼泪倒流在眼角，后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也就忘记了还在充电的手机。
    门外的敲门声不间断的一直在敲，她站在门前就如同有心电感应一样，她的第六感告诉她门外的人是艾栗。
    这是最大的可能性，除了他和陈舒宇几乎没人知道她住在哪里。
    即使心里已经知道，当她打开门的瞬间，咯噔一声，看见他高挺而英伦的脸庞，二话不说又将门关上。
    没有做好准备。
    这次，彻底的醒了。
    她到底在期盼些什么啊！！！
    可是，晚了。
    门外的那人用力的拉开门缝，用一半的身体抵在门上，那双赤红的眼睛就那么一句话也不说的望着她。
    她突然开始心虚，经受不住无声的折磨。若没体验过，一定不知道那是多么令人恐惧而胆怯的一件事。
    那一瞬间她全身发软，小腿发麻，脑子里也有点昏昏沉沉。她根本移不开视线，移不开艾栗那双幽黑的眼睛，那双仿佛有魔力的眼睛。
    他突然牵动了一下嘴角，伸手钳制住她的下巴，逼她对视。
    可妮不安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反而，对面的那人倒静得出奇。
    “你是想把我赶出去？还是不准备对剧本负责了？” 他说的那么漫不经心。
    可妮放弃反抗而是颓然的站在一旁，他一把将门推的震天响，以此表达韩可妮默认了的事实。
    他紧接着逼问:“或者是发现你还爱我的事实，韩可妮，你要逃避了么。”问得太过直接，问白了可妮的脸。
    她揣进兜里的双手下意识握紧:“不爱。”
    艾栗抿嘴，丝毫不在意这句话，非常淡定的说道:“你不用说那么多拒绝我的话，我知道，我没可能让你回心转意。既然都要分道扬镳了，我需要你帮我最后一件事。”
    “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瓜葛！”她突然带着一丝愤慨，若不是藏在兜里的手指不安的搅动，这样的表情就像是真的厌烦了一样。
    他的眼眸里淡然如水:“公司年底聚会，有不少投资商，制片商和金牌经纪人。我缺个女伴，反正对你也有不少好处。”
    可妮心里一颤，即使到这个时候，他还是竭尽全力想要推她一把，让她能有更好的发展。
    她低声说道:“你堂堂大导演认识那么多女演员，只要一句话，我想会有很多名门佳丽们抢着做你的女伴吧？”
    “我在没有遇见你之前，不知道自己应该学一些什么，我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提意见，我只能自己试着做做看。后来遇见了你更坚定了导演这条路，只是因为你说过导演和编剧是天生绝配，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而用错了去爱你的办法。”他像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用叙述一件尘年往事的口气说道。
    这样淡漠的表白，让可妮的心彻底提到了嗓子眼，他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要放手了的么？
    可妮望着他清秀俊逸的容颜，怔然不语。
    这时他笑了笑:“但是现在呢？你瞧，你根本对我毫无兴趣，甚至心有所属。我想你不会连这最后一丁点要求都不答应吧？我们好歹同窗五年，是朋友也是同学，昔日恋人的要求应该也不是多么的过分吧？”
    他这么客气又疏离，反倒让韩可妮束手无策。
    “这是最后一次。”她耳根子一软答应了下来。
    艾栗眯着眼睛笑了笑，从背后拿出两个精品盒子递给韩可妮:“我在门口等你，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麻烦我的女伴可以节省一下时间。哦，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化化妆。”他用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
    她关上门，插上门锁，把艾栗关在门外。屋里的窗帘本来就是密不透风的一直拉到头，客厅的光线因为还没来得及开灯也不是那么很充足。
    韩可妮打开盒子，一入眼就是透明的白纱，身体曲线在透明的蕾丝里若隐若现。她打了个机灵，艾栗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要是换个颜色，她真的会以为这是去夜店里那种低胸包臀裙，把整个身体都塑型的极其性感。由于白色的蕾丝绣在白纱上，穿在身上，又多了那么一丝的庄重。
    她开了灯，有些别扭的把这层白纱套在身上，深吸一口气，这也太短了吧……
    正准备要取第二个盒子，偶然发现第一个盒子里还有第二层，她露出迷之微笑，伸手掀开，玻璃般亮眼白色刺绣的小礼服宛如点缀品，把她身上过于暴露的地方遮挡住，半透明的丝绸缎子像汉服一样垂到脚边，看得出设计之人话费多少心血把中西融为一体。
    她就想，艾栗的品味不会那么低俗。
    性感与端庄，这两个无法融合在一起的元素被她穿在身上竟然有一种……
    不是她自恋，而是礼服显得人也愈发楚楚动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穿上合脚的高跟鞋，鼻头又是一紧，直到眼泪隐去缓缓打开了门。
    艾栗眉毛一抬，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生硬的说道:“走吧。”他伸出一只胳膊。
    可妮的心却是一紧，他没有想象之中的惊讶，从那双眼睛看到了陌生的情愫，一阵悲伤涌起，这次恐怕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她挽住艾栗的胳膊，强壮镇定:“走吧…”
    al娱乐公司周围拉满了警戒线，红地毯老远一路铺到路边，车子开到近前，有保镖亲自打开车门。
    可妮张望了一下，后面没有车辆，前面的那些车辆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她瞪大眼睛，因为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场合不免有些震惊和兴奋，她看着前面一色的香车美女、政商名流。现场布置奢华，处处显摆出尽了风头。
    她有些犹豫，还是问了一句:“咱们是最后进场的么？”
    “因为你耽误了一些时间，估计后面没有比咱们晚的了。”艾栗语气疏淡的就像是在聊天。
    可妮的脸色微变:“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看得出她有些不安。
    艾栗沉吟了一会儿:“可妮。”他侧着脸，微微扬起眉，眼底蕴藏着细碎璀璨的光芒，这双眼睛是她逃不过的劫。
    “啊……啊？”她显得略微紧张。
    “你不需要紧张，相信我的眼光，你一定是众人眼里最美的女人，他们最羡慕的女人。”艾栗目不斜视的淡淡开口，所有的话都能让慌乱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被突如其来的夸奖冲昏了头脑，颧骨陡然升高，似有撒娇状态的嗔道:“你也太自恋了！”
    艾栗与她相视一笑，就是那种从熟人变成陌生人的感觉她还没有完全适应。只好垂下眼睛沉默了一下，后视镜里映出她微黯的脸色，最终轻轻询问：“内个……”
    “请说。”
    可妮的心猛的抽搐一下，像是抽筋了一下好一阵子反应不过来，她干干笑着继续那个话题:“我这样子真的不会抢尽风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