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虎患
“爹,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狄无尘央求道。
狄风看了几眼,也心软得不行,正要开口答应,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虎啸。这虎啸之声如同巨鼓擂捶,似有崩天裂地之能。
“老虎!”狄风脸色苍白,迅速环绕四周,指着一株参天大树道,“快,我们赶紧爬到树上!”老虎不会爬树,现在是傍晚时分,只等天亮,老虎自行离去,便安全了。
“快!”狄无尘将幼儿往身上一背,动作麻利的上了树。父亲是族中打猎技艺最好的,向来以打猎为生,带着众人打虎也是常有的,只是眼下精疲力乏,又没有带工具,绝不能硬拼。
三人刚在树上稳住脚,那老虎已经奔到树下。这老虎身形巨大,竟是往日所见的数倍,幸亏这树够大!父子二人对望一眼,心下暗自庆幸。那老虎围着大树转了数圈,长啸一声,用尾巴将大树抽打了一下,大树立刻剧烈晃动起来,二人紧紧抱住树干,险些滑落。
“小心!”狄风低喝一声。
“这么大的老虎,估计早就成了精!”
“嗯!”狄无尘死死抱住树干,心下却不由得担心起来:方才,不知他系得够不够紧,这小娃娃,千万别掉下去了!
老虎看几人摇摇欲坠,便撑开架势,又开始重重的抽打起来,一下接着一下,接连不绝。
“抓紧!抓紧!”二人被晃得心慌,仍是紧抱着树干不放。狄无尘忽觉背上的娃儿不断扭动,喝到,“不要动!不要动!下面有老虎,会吃了你的!”那幼儿怕是听不懂,竟动得更凶了,未几便掉了下来,骑在了虎背之上。
那老虎被重重砸了一下,吃了一惊,上蹿下跳一番,终于将那幼儿儿甩了下来。
“喂!”二人在树上,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狄无尘看那幼儿被摔了个跟头,便断定这种幼儿没有自保之力,便手一松,也跳了下来,将幼儿掩在身后,随手捞了一根碗口粗细的树枝。
“无尘!”狄风也跳下树来,将背上的叉子取了下来。二对一,哪怕,没有丝毫胜算,也要奋力一搏!
“爹!”幼儿口中叫着,竟又跑到狄无尘的身前,狄无尘拉了拉,竟没能拉动。那老虎也不进攻,只是低声嘶吼,跃跃欲试。
“你赶紧退后!危险!”狄无尘叫到。他和狄风二人都将手中的家什握得紧紧的,头上也沁出汗来。
那幼儿却缓缓站起,他将双手一上一下往前伸开,手中竟出现了一把剑,剑鞘血迹斑斑,还沾着些许符咒的残片——正是洞中的那把剑。方才出来的急,狄无尘并未将它带出!看来这剑,竟能听从这孩儿的调遣!
那虎看到这剑,竟后退了几步,眼中却冒出凶光,又摩拳擦掌一番,才终于长啸一声,冲了过来。
幼儿双手扶着比自己还要高的长剑,抓紧剑鞘,长剑忽然脱鞘而出,长剑朝着那猛虎刺去,只是一剑,那猛虎就犹如泄了气一般,竟慢慢缩小到寻常老虎的大小。
猛虎悲鸣不已,如同丧家之犬,站起身来就跌跌撞撞的蹿了出去,隐于密林之中。
这,这......
二人看得目瞪口呆,虽说狄无尘先前知道这幼童身有异能,却想不到竟能退虎,况且这虎,十有八九是一只妖虎......对了,这山,分明叫做镇虎丘,只是这里从未出过虎患,如今又出了一只妖虎,这......父子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百思不解。
“爹!”幼儿朝着狄无尘一笑,便抱着剑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恐是用力过度,力乏体虚!”狄无尘将幼童抱在怀中,有些担忧。他虽从未学医,对诊疗之术却素有见解,竟无师自通的可以望闻问切。萍水相逢,这幼童如此维护与他,让他如何不感动!不管他是人是妖,他都要带着他!
“今夜就此处歇息,火堆弄得大些!”狄风说着便去寻些枯枝燃起火堆。和猛虎对峙一番,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狄无尘虽通药理,仅限于给阿猫阿狗诊治,族中人大都体健,他也没有机会练习,更别说这身怀异能的疑似神仙精怪了。他只是将这幼儿抱在怀中,虔诚祈祷,各路神灵保佑,让这娃儿快快醒来!
“天亮了,醒醒!”狄风唤道。
看到依旧熊熊燃烧的篝火和爹爹眼下的乌青,知道爹爹定是一夜未睡,心下不忍,“爹爹,你且睡会儿,等天大亮再走!”
“也好!半个时辰后叫我吧!”狄风已经精疲力尽,倒头便睡着了。
“爹!”幼儿虽看起来精神不佳,终究是已经醒来,睁眼便开心的喊了一声,狄无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把悯天剑交出来!”一个身着青底黑纹衣衫的白面男子突然出现在跟前,虽是男子,容貌却显得过于妖媚,满脸黑气沉沉显得又有些邪气,阴柔的声音和周身透出的阴气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谁?要干什么?”狄无尘大声呵斥,希望能喊醒爹爹。
“我?我自然是魔界第一美男相柳!我来自然是要悯天剑!”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今天我心情好,交出剑来,免你们一死!”
“我不知道什么悯天剑!”狄无尘道。方才老虎被这孩子打跑之后,那剑也不见了踪影,只是,难道这个男人也是妖?一定是的,魔界,魔界第一美男,当是妖魔,面容妖媚无状,勾魂摄魄,美则美矣,却看得他惊心动魄!狄无尘的心提了起来。
“呵呵,一剑就能斩去妖元,还能不伤及性命的,这普天之下,除了悯天剑还有什么?不交出来,就别怪我不气了!”那男子忽地一挥衣袖,平地突然冒出无数的毒蛇,吐着长长的信子围了过来。无尘立刻掏出一个包袱,将包中的药粉抖落成一个圆圈。幸亏他带了不少雄黄!不然小命休矣!那蛇被拦在药圈之外,扭动着不敢向前。
“哼哼呵呵,你以为这点雄黄就能拦住我的蛇吗?”男子一抬手,雄黄粉末便消散开来,蛇立刻向前蜿蜒爬行,“再下点雨怎么样?”话未落音,蛇便如雨而下。
“啊!”狄无尘将幼儿抱在怀里,伸手用胳膊去挡,却并未有蛇落下来,睁眼去看,一个穿着有蓝色云纹的白衣男子挡在了身前,在周围似有一个无形的屏障,将蛇尽数挡住。狄无尘好奇的扭过身子去看那人的脸,乖乖,真好看!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男子!不对,就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也不及他的半分!面色如玉,眼若星辰,薄薄的嘴唇微抿,透出一股子傲视天下的气度,美得极有风骨,极有气度,如天神下凡,让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信赖之感,女子见了立刻想芳心暗许,男子见了也不禁自惭形秽,恨不得托生成女儿身!
“住手!悯天剑岂容你魔族染指!”男子沉声喝道,声音如同玉石相击,清越而稳重。狄无尘心里暗道,声音也这么好听!若自己是个女子,必然要贴上去,得此一人相伴,不负此生啊!
那男子果然住了手,笑道,“白念离,你我已经打了不下百次,你可有哪次占了便宜?此番,你可有胜算?”
“你尽可一试!”白念离斜着眼看了相柳一眼。
狄无尘听二人言,知道这二人不相上下,便道,“相柳,魔界再无男子了么?你这第一美男实在徒有虚名,样貌竟比不了白念离的万一!啧啧,我若是女子,肯定哭着喊着要跟了他,你么,看都不看一眼的!”这相柳竟自称魔界第一美男,必定对容貌极为自得,此番定被激起气来。白念离见这凡人临危不惧,颇有头脑,也不禁看了一眼,竟觉得有几分眼熟。
“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见白念离比我好看了?他那万年冰块脸,哪比得上我这巧笑嫣然?”相柳瞪了狄无尘一眼,似怒非怒,似嗔非嗔,果然十分风情。
“你这笑也不好看,比不上百花楼的姑娘笑得动人,而这白念离板着个脸都比你好看,啧啧啧啧......”狄无尘见相柳生了气,更是火上浇油。
“哼,好看又怎样,看我撕烂他的脸!”相柳说着拿出根长笛,挥向白念离,白念离慢慢取出破魔剑,轻轻一挡,这长笛便被挡住。这长笛倒也奇怪,没见相柳吹起,竟发出一声响来,狄无尘听了脊背不禁一凉。
“我新近炼化的风笛,你看如何?”相柳说罢,又一连出了数十招,那长笛被舞得生风,发出幽咽呜嚎之音,闻者心颤胆寒,头痛欲裂,狄风和狄无尘均已承受不住,不停的挣扎哀嚎。
“不过如此!”白念离看相柳招式出得甚极,心知这风笛他定是没有完全炼化,但这风笛发出的声音他听了都觉不适,更何况几个凡人!如此想着,便用剑压制住了相柳拿着风笛的手,另一只手和相柳拼起掌来。相柳看透白念离的想法,立刻用了八分力打出一掌,二人俱是在空中盘旋了许久卸了劲道才慢慢稳住了身。
“我这就让你看看,风笛的厉害!”相柳说着,将唇放在风笛的吹孔处开始吹奏起来,声音诡异无比,如百兽呜咽,如万鬼嚎哭,风云因之变色,树木因之发抖,而狄风和狄无尘即使在仙障之中,也昏了过去。白念离稳住心神,挥手将掌中一团亮光,推向幼儿,幼儿金光闪耀,缓缓站起,稳稳的举起了长剑,长剑周身剑气涌动,与方才大为不同。两把长剑,一同对着相柳。
“悯天剑!”相柳停了口,脚尖一点,朝着悯天剑移去。白念离挥着破魔剑挺身一挡,长剑朝着相柳凛冽而至,相柳躲避不及,衣服上立刻多出一个洞来。
“我的翠罗玉纹衫!衣服破了,都没风度了!”相柳气急败坏的叫了起来,“哼,你,你偷袭!都是你,次次坏我好事!”相柳怒道,他和白念离本就势均力敌,白念离将悯天剑解了封印,如今又多了这把剑,他断无胜得可能!也罢,他相柳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如此想着,终于含恨离去,“来日方长,你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