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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贺川斜眼看她:“假话。”
    蒋逊问:“爱听真话?”
    贺川看了她一会儿,眯眼笑了笑:“爱听好话。”
    蒋逊又没吭声。
    贺川说:“真话?”
    蒋逊看向他左耳,耳钉闪闪发亮。
    她说:“失足男。”
    贺川没理解:“嗯?”
    蒋逊笑笑,往前走着,问:“阿虫是什么科的?”
    贺川没答,过了会儿说:“失足男……嗯?”
    蒋逊神情自若地转移话题:“那罐子长什么样啊?”
    贺川似笑非笑,晾了她一会儿,说:“大拇指高。”
    “大拇指?”蒋逊看了看自己的大拇指。
    贺川睨着她:“我的大拇指。”
    蒋逊看向贺川的手,他两手插着口袋,看不见。
    贺川说:“手都拉过了,不知道?”
    蒋逊:“……”
    贺川笑了声,左手拿出口袋,看了会儿自己的手背,也没吭声。
    蒋逊瞄了一眼,往前走了,贺川在她身后笑了笑。
    找了半天,两人到了发现徐泾松的山坡上,蒋逊隐约在灌木丛下看到有东西闪闪发亮,她捡了起来。
    是一个小罐子,铁质的,长方体,干净的银灰色,棱角圆润,样式小巧,果真只有贺川大拇指高,罐身冰冰凉凉,晃一晃发出小粒东西的撞击声,灌身有几个英文字。
    是戒烟糖。
    他特意回来找的东西,居然是一盒戒烟糖,而他却还每天抽烟!
    蒋逊匪夷所思,又看了一眼罐子,看仔细了,真的挺别致。
    贺川走近了,问:“找到了?”
    “是这个?”蒋逊递过去。
    贺川接过:“是。”应该是刚才摸烟时掉落的。
    找到了罐子,两人按原路返回,贺川在前面等着,伸出了左手。
    蒋逊正低头往上爬,一抬眼,就看见了一只大她两倍,手心泛红,掌纹脉络分明,又宽又厚的手,正摊在她面前。
    贺川说:“来。”
    蒋逊没动。
    贺川说:“之前挺利落,现在怎么了?在想什么?”
    蒋逊说:“用不着,现在我能上。”
    贺川手还摊着:“刚才在想什么?”
    “没想。”
    贺川笑了笑:“又是假话。”
    不过也没多说,自顾自往上走了。
    回到灵泉,雪小了,偶尔飘落一两颗,浮在泉水上,眨眼就消失不见。
    手机来了电话,贺川站到泉边的石头上接听。
    是村长。
    村长说:“贺先生,我上次跟你说过的王福,就是那位小时候在别墅里帮工的老人家,他后天就回来了,你要问的人,他应该会知道一些!”
    贺川蹲下来撩了撩泉水,向村长道了谢。
    放下电话,他捧起一汪泉水,低头尝了一口。
    蒋逊一直站在边上看着他。
    贺川弹了下手指上的水,没有回头,说:“这水不错。”
    蒋逊说:“以前还有人想在山下开矿泉水厂。”
    “没开成?”
    蒋逊摇头:“没开成,这里水量不大,景区没有批准。”
    贺川说:“难得。”
    过了会儿,他又撩了撩水:“以前我试过两个月,每天吃矿泉水煮的饭,矿泉水炒的菜,甚至连洗澡,有时候也得用矿泉水。”
    蒋逊稀里糊涂:“嗯?”
    贺川说:“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贺川回过头,看向伫立在对面的巨石。
    底宽头尖,覆盖着厚厚的雪,没被雪盖住的地方,露出了绿色的苔藓。
    贺川走了过去。
    巨石陡坡,他上得很快,一下子就站到了石头顶上,望了一眼山前,他回头冲蒋逊说:“不上来?”
    蒋逊往上攀,她踩着凸出的部位上去,几乎手脚并用,脚底还是打滑,她的白球鞋不适合爬坡。
    一只手伸了过来。
    这是今天第三次,贺川把手伸到蒋逊面前。
    蒋逊仰起头。
    贺川说:“手。”
    几颗雪缓缓地在半空旋转,他背着光,脸上神情淡淡的。
    蒋逊把手递给他,他一把握住,将她提了上去。
    她贴着他,离他肩膀还差一点。
    巨石高耸,独立高处。
    这里是明霞山海拔最高的地方,离天空最近,雪毯绵延千里,天地一色。
    他们立在雪石之上,耳边泉水潺潺,眼前一片纯白。
    “我两天后离开。”
    雪粒缓缓地旋转着,落在了他的肩头,蒋逊看见了。
    贺川看见,一颗六瓣的雪花,落在她的肩头,纯白的颜色,和她相拥相融。
    ☆、第 17 章
    从灵泉下来,蒋逊载着贺川直接回了别墅。
    阿崇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玩摇一摇,“咔嚓哗啦”响个不停,摇来摇去,摇到距离最近的一个人,离这儿18公里,头像是盘大闸蟹,阿崇的手抖了抖。
    门外有人说:“开门。”
    阿崇立刻跳下沙发,冲过去把门打开,喊:“可算回来了,把我一个人落这儿算怎么回事!知不知道我有多空虚寂寞冷?”
    贺川嫌弃地把他推开:“你这用词过时了。”
    “你倒给我说个正流行的?”
    “流行的配不上你。”
    阿崇说:“别以为你戴个耳钉就是赶时髦,那是娘炮!”他看着落后一步过来的蒋逊,寻求同盟,“你说,他是不是娘炮?”
    蒋逊看了眼已经走到壁炉前面烤火的贺川,才说:“世界变了么?”
    “什么意思?”阿崇不解。
    蒋逊笑着:“你觉得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壁炉前的贺川笑了下,回头对蒋逊说:“我先洗个澡,等会儿吃晚饭。”
    蒋逊点头:“嗯。”
    贺川上楼了,阿崇也转过了弯,看看楼上,又看看蒋逊,哼笑了一下,抱着手机躺回了沙发,踢踢前面说:“坐,要喝什么自己拿。”
    蒋逊坐下歇了会儿,阿崇拿手机挡着脸,偷偷瞟着蒋逊,冷不丁听见一句:“没见过我啊?”
    阿崇笑嘻嘻地挪开手机:“几小时不见,多看几眼补起来!”
    蒋逊大大方方地说:“好好看啊,看出什么了告诉我。”
    阿崇坐了起来:“我还真没见过你这种女人。”
    “让你惊艳了?”
    阿崇瞪了下眼:“让我惊吓了!”
    蒋逊好心情地笑了声。
    贺川冲澡快,没多久就换了身衣服下楼。
    天色半黑,雪已经停了,景区的扫雪车还在工作。
    蒋逊开车经过扫雪车,想起王潇,问道:“对了,王潇有没有什么事?”
    阿崇说:“没大问题,需要吊两瓶水,脚暂时不能走路,要在床上养两天。”他想起今天来接他们的人,说,“诶,今天去灵泉接我们那人,是你饭店的石老板啊!”
    蒋逊还没给石林打过电话,她问:“石老板是不是跟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