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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是的,非救不可。”
    “哪怕要搭上所有的人?”
    “不会的,”白司颜淡淡一笑,口吻却是莫名的肯定,“如果真的这么轻易就死在了这里,那只能说明我们太没用了,活该葬身在鱼腹……当然了,你要是怕了,可以不上船,本少爷从来不会勉强别人。”
    说着,白司颜还满是不以为然地瞟了秦恭狐一眼,显然最后一句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秦恭狐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北辰元烈的阻挠,转而对着船舱扬了扬手,躬身邀请。
    “百里少爷,里边请。”
    收起折扇,白司颜正儿八经地还了一个礼。
    “岛主请。”
    看着那个潇洒坦荡的背影,明明比他还矮上一个脑袋,却狂妄到不可一世,仿佛谁也困她不住……北辰元烈忽然扬起眉梢笑了起来,紧跟着后一脚追了上去。
    “喂,别小看人了好吗?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卡牌还在你手里呢,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以后谁教我玩那玩意儿啊!”
    “呵……”
    回眸朝他灿然一笑,白司颜随手转了转扇子,颇为熟稔地搭在秦恭狐的肩头,玩笑道。
    “是啊,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赶在鱼死网破之前,本少爷勉强答应留下来当岛主夫人,牺牲我一个,拯救全世界,这样就谁都不用死了,皆大欢喜,多好!”
    闻言,秦恭狐顺势揽过白司颜的身子,跟着笑容满面,阴诡的瞳孔中甚至还闪过几分宠溺的光泽。
    “难为你想得开,不如现在就答应了吧?”
    “不行!”
    “汪汪!”
    话音落下的瞬间,独孤凤凛和司马重偃,还有小白……两人一狗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拒绝了他,继而快步上前拍开了秦恭狐的爪子,不无霸道地将白司颜抢了回来,沉声警告。
    “不许跟他走得太近!”
    “你要是敢答应我现在就杀了他!”
    “汪汪汪汪汪!”
    刺目的阳光下,从那张秀气的脸庞上反射的光芒带着灼眼的温度,却是无端地让人觉得可靠,北辰元烈神色一松,不再顾忌什么,抬起手来随手往白司颜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道。
    “不行,你不准死,也不准留在这里做岛主夫人……说好了一起回书院,就一起回书院。”
    知道白司颜的决心之后,北辰元烈就很快明白过来。
    如果说秦恭狐是抱着赌输的心态来应战的,那么白司颜就是做好了对方十之八九会翻脸不认账的准备,上了这艘船……他们之间的博弈,不仅仅只是即将开始的那一场明面上的赌局,更多则是看不见的暗中较量。
    显然,秦恭狐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对付的角色,明明这场赌局在一开始的时候是白司颜占了主动权,由她来决定赌博的内容和方式。
    但秦恭狐却是硬生生地扭转了局面,通过决定赌局开设的地点,反手就将被动的防守转化为了主动的攻势,甚至在一定的程度上,还对他们造成了精神上的威慑与压迫。
    他们之间的赌局,其实早在三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并且一直持续到现在,乃至在白司颜一行人彻底离开蘅阳岛之前,都不会轻易结束。
    这一点,白司颜比任何人都明白,所以她才会故作玩笑地说留下来当岛主夫人之类的话,她那么说并不是单纯的自娱自乐、自我消遣,却是为了打破秦恭狐暗暗施加的压力,只不过——
    “百里少……不,阿言,本岛主刚才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站住!别靠过来!阿言也是你叫的吗?少来套近乎!”
    “没什么好考虑的,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要是你现在开口求饶,或许我还能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汪汪汪!”
    ……
    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场面,还有那三只像是母鸡护小鸡一样挡在白司颜跟前的身影,北辰元烈婶婶地觉得,阿言同学还是不要开那种刺激性的玩笑比较好,免得一不小心激化了矛盾,还没开赌就直接打起来了。
    走进船舱,秦恭狐并没有直接引他们到赌桌上,而是先招待他们看了一会儿歌舞,品了两三杯茶,一直等到船只驶离了蘅阳岛,漂浮在了茫茫无边的海面上,才挥挥手屏退了歌舞伎,笑着看向白司颜。
    “说吧,百里少爷打算赌什么?”
    打了个响指,白司颜命人将一个盒子提了上来,放平到了桌面上,继而盈盈一笑,从嘴里轻飘飘地吐出了两个字。
    “麻将。”
    闻言,秦恭狐微微加深了几分眸色,一脸早就所料的神态。
    “呵呵,果然是麻将……”
    听到这话,北辰元烈不由狐疑地扫过去一眼。
    “怎么?你知道麻将?”
    对此,白司颜却是不以为然,只幽幽地扯了扯嘴角,笑道。
    “恐怕秦岛主也是这两天才刚刚学会的吧?岛主大人的耳目还真是无孔不入,俯拾皆是。”
    换成别人,听秦恭狐那么一说,难免会有些措手不及,就好像自己以为保守得天衣无缝的秘密被透露了出去,又或者突然发现自己视若珍宝以为独一无二的东西实际上遍地都是,但很可惜……北辰元烈不明状况,或许会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她不会。
    因为她很清楚,这个时代并没有所谓的麻将,就算真的有,也不会称为“麻将”二字,所以秦恭狐这一招攻心计,对她来说毫无作用。
    果然,对上白司颜目光如炬的眸子,秦恭狐“哈哈”笑了两声,应声道。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百里少爷……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蘅阳岛终究是本岛主的地盘,发生了什么,自然逃不过本岛主的眼线。”
    一句话说得不温不火,却隐隐夹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试图让白司颜等人知难而退。
    但偏偏,在场的几个家伙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越是难啃的骨头,他们就越是兴致勃勃,尤其是北辰元烈——
    “既然岛主喜欢玩,那就玩大一点的,怎么样?”
    秦恭狐抬眸。
    “大一点?怎么玩?”
    “如果我赢了,就把蘅阳岛和屠龙堂抵押给我,如何?”
    秦恭狐陡而挑起眉梢,目光沉沉,却是没有生气。
    “你想要岛主的位置?”
    “不,我对当岛主还是当堂主都没有兴趣,所以你可以继续当你的岛主,但是……你必须听我的,你府上和屠龙堂里所有的财物,三分归你,七分归我。”
    闻言,秦恭狐依然没有任何愠怒的表情,只眸色阴郁,口吻低沉。
    “那如果你输了呢?”
    “要是你赢了,我就随你处置。”
    对于岛主大人而言,如果能把人称赌博小王子的某人收入囊中,那绝对是无可挑剔的吸金利器,所以北辰元烈十分笃定秦恭狐会心动,然而……下一秒,秦恭狐却还是那句话,一心一意地想要一条道走到黑。
    “不用了,本岛主对你没兴趣,我只要岛主夫人就够了。”
    “咔嚓——”
    话音落地的瞬间,北辰元烈仿佛听到了胸口处心脏破裂成两半的声音。
    紧接着,在白司颜毫无防备之下,北辰元烈忽然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一气呵成地按在桌面上,继而对着秦恭狐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那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你输了,就把蘅阳岛双手奉上!你赢了,就把岛主夫人带走!还有什么问题吗?”
    秦恭狐目光灼灼地看着白司颜,一脸痴汉的表情。
    “本岛主没意见。”
    “可是我有意见好吗!”
    一把甩开北辰元烈的爪子,白司颜深深地表示,坑货她见过不少,但是坑到这种地步的,绝对是头一次见到!
    “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把我当成赌注押在这里?!坏处全我占,好处全你捞?!”
    “我啊……”
    在众人质问的目光之下,史上第一坑货忽然扯起嘴角,对白司颜露出了一个大大笑容。
    “我是你的未婚夫啊。”
    ☆、116、赌上你,所以不会输
    一听这话,白司颜当场就懵了,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
    “什、什么?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上前两步,北辰元烈忽而伸出手,抵着白司颜的下颚缓缓抬了起来,虽然是居高临下的姿态,却透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宠溺,“我是你的未婚夫。”
    震惊之下,白司颜傻傻地瞪大了眼睛,还是无法接受……眼前这只史上第一坑爹的赌博小王子,居然会是她的未婚夫?!他是在开玩笑的吧!
    还没等白司颜缓过劲来,司马重偃更加激动,立刻就炸了毛,用一种称得上是气急败坏的语气愤怒地打断了他!
    “这不可能!”
    正牌的未婚夫在这好吗?!
    “为什么不可能?”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北辰元烈一脸天真,“就算你不想相信,可我确实是就是啊……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快就说破的,但既然阿言问了,我就只能实话实说了啊!”
    身为未婚夫……之一!
    才刚刚对白司颜动了心,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就遇上了北辰元烈这样的强敌,司马重偃顿时觉得一阵心塞……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别说还手之功,就连招架之力都快没有了好吗!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
    “当然认真!非常认真!认真得不能再认真!”挑了挑眉梢,看着司马重偃一脸颓败的神情,北辰元烈勾着嘴角,用一种颇为玩世不恭的口吻笑着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听他这样一说,独孤凤凛不由眯了眯狭长的狐狸眼,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会看他这么不顺眼了!
    “未婚夫?切……你确定你没认错人?”
    对上独孤凤凛挑衅的视线,北辰元烈微微收敛神情,回了他一个相当有优越感的眼神!
    “别人不一定能认出来,但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我当然不会认错!这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像你这种没有未婚妻的人,是不会明白的!长歌,你说是不是?”
    听到“长歌”两个字,因为还不习惯,所以白司颜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直到北辰元烈回眸头来看了她一眼——
    “嗯?”
    “啊……”白司颜恍然回神,“你在问我吗?”
    “百里司言,圣宣王府四公子,却是个女儿身……”扬眉浅笑,北辰元烈智力超群,一点就通,“但据我所知,圣宣王府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四公子,只有一个三小姐,双名长歌,是我北辰元烈指腹为婚的妻子。”
    说这话的时候,北辰元烈竟然还是一本正经的表情,完全没有司马重偃先前的轻蔑,甚至还带着几分郑重,听得白司颜都下意识地肃然起敬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