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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一字之差

      进入藏区已经一个都月了,夜松和豆苗对这里的气候地理环境也越来越熟悉,同样难行的山道水路,与刚进藏区那时相比每日行程增加了将近一倍。此外他们野外侦查、识图用图地形作业能力也越来越强,在来到新地点后很快就抵达了哨所的山脚下。
    “就是这里吗?”豆苗带着墨镜问道。
    每次看见豆苗的这副样子夜松便有着暴揍他一顿的冲动。边防1团的战友们听说到他俩要在藏区待很长的一段时间,便送了他们每人一副墨镜以防得雪盲症。这可把豆苗高兴坏了,他认为军人戴墨镜很有逼格,于是每天太阳一出山他就要带墨镜。要不是那天夜晚上厕所被石头绊倒差点碰断门牙,恐怕这货晚上也不会摘掉。
    “应该是这里没错了,你看那里的石碑上还刻着哨所的名字——拉丁拉。”夜松把望远镜递给豆苗道。
    “这个哨所还是比较好找的,翻几座山顺着公路就找到了。”
    夜松闻言皱了皱眉,豆苗说的没错,这个哨所相对而言是太好找了,按理说师傅不可能把这么容易完成的事划入任务当中,难道找错地点了?
    “夜松别发呆了,快走吧!在这个地区还有另外一个哨所等着咱们‘签到’呢!”
    望着在前方呼喊的豆苗,夜松摇了摇头向山上的哨所走去。然而,当他们来到哨所时却被拦住了。
    “同志很抱歉,我们并没有接到你们要来这里的消息。”一名士官在验证了他俩的士官证后苦笑道。
    “怎么可能,西北军陆军机关绝对已经把通知下达至你们团了。”
    士官有些为难的笑了笑,道“那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向上级询问一下。”
    几分钟后,他回来道“刚刚我已经向上级确认了,是你们来错了地方。”
    “来错地方?不可能啊,不信你看地图,上面字虽然潦草但还是能认清‘拉丁拉’这几个字。”夜松掏出地图指着标记道。
    士官接过地图看了一会儿道“你们确实来错地方了,地图上所显示的那个哨所叫‘拉则拉’,从图上看它所在地的海拔是4000米以上,而我们这里的海拔只有3538米。”
    “拉则拉?它距这里远吗?”
    “拉则拉哨所是这个军分区至今未同公路的两个哨所之一,距这里需要跨半个军分区,你们可以先去哨所所属的边防团八连,由他们带路应该会方便一些。”
    离开拉丁拉哨所后,夜松和豆苗都有些无力感,这一字之差就能让他们跑断腿。于是为了少走些路,他俩并没去边防连营区而是选择直接向哨所挺进。
    然而来到哨所山脚之下时,他俩便被这座哨所惊呆了。
    远远望去,海拔4000多米的绝壁之上,有座被云雾笼罩的一小栋迷彩屋。上山只有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最窄处似乎仅容得下一只脚。说是路其实就是山道,在这4000多米海拔的高原上,将近75度的陡坡无异于垂直攀爬。
    夜松目测了一下,差不多需要垂直攀爬1000米才能抵达哨所,这个哨所可谓是“深山孤岛”了。
    “我就说嘛,你师傅那个死变态怎么会让咱们好过,这样的极端哨所才是为咱们准备的‘菜’!”豆苗埋怨道。
    “唉!就当免费玩攀岩了!”
    夜松紧了紧背囊带,向那狭窄的山路走去。然而没走多远,便越发感觉“行路难”。覆盖着冰雪的山间小道布满了荆棘丛,到处都是悬崖,稍不留神踩塌都有可能命丧悬崖之下。
    而且越往上走,路上的积雪越厚,不一会儿雪已经淹没膝盖。
    豆苗脱下帽子擦了擦汗,望着那依然很遥远的哨所正有些发愁时,突然看见远处有两个黑影顺着雪坡朝着他们滑滚下来。
    “夜松你看那是什么!”
    夜松闻言抬头望了望,道“什么也没有啊!”
    “真的有东西,不信你用望远镜看。”
    夜松一只手握住树干,另一手拿起望远镜。
    “欸?还真有东西……我去!那是两个人,看样子似乎是滑到后从上面一直溜下来的。老豆,你快到我右边,咱俩联手拦住他们。”
    豆苗闻言迅速来到夜松身旁,右臂勾住树杈右腿缠住树干,然后左腿与夜松交差成网,左手成龙爪状随时准备扣握。
    随着黑影的靠近,他俩发现这两人也穿着军装,背上似乎还背着一些东西。他们此时平躺在地,双手时不时的向路边的树枝抓去,然而每次还没抓多久树枝便被拽断了。
    “要过来了,准备,一!二!三!”
    夜松和豆苗用腿截住对方的瞬间出手扣握他们肩膀上的背包带,然后又顺势将他们向路边的树丛甩去。滑倒的两人被甩入树丛后连忙抱紧树干,身体才终于停了下来。
    “兄弟,没事吧?”豆苗关切的问道。
    被救的两人此时还神色未定,其中一个上尉军衔的军官结巴的说道“除了手臂因为接连拽树枝而脱臼,其他没什么问题。谢谢你们搭救,要不然真下去了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夜松来到上尉身旁道“肌肉放松!”然后用膝盖抵住他的腋下从而稳定手臂,接着用两只手握住他的手臂慢慢内旋,不一会儿便听到到关节部位“咔”地一声响。
    “先别动!”
    夜松从背囊里掏出一块毛巾包了一些雪后撩起上尉的衣袖,包裹在他有些肿胀的关节处。
    包扎结束后一行人便继续向山顶挺进,走了一段路程后,他们便与下山寻找上尉他们的人会合了。
    路上交谈中夜松了解到这名上尉是这个边防连的指导员,为哨所送物资给养时,队伍中的小李脚踩滑了,而他在拦截时也被拽到了。
    “指导员,还有多远啊?”拉着光缆向上爬的豆苗问道。
    “快了,走完‘幸福路’爬过‘牦牛坡’咱们就到了。”
    “‘幸福路’?‘牦牛坡’?”
    指导员笑着解释道“‘拉则拉’藏语翻译为山顶,因哨所位于山顶而得名。这里一年只下一场雨一场雪,但一下都是整半年。所以哨所平均日照时间短,常年阴暗潮湿,在冬天大雪封山,通往山下的道路极其危险。”
    “如此难走的道路,平坦的路自然就可贵了。我们把从连队到哨所之间唯一的一段平坦路称之为‘幸福路’。虽然它不过5米左右长、不到一米宽,仅能容双脚站立,但只有走到那大家才能放下身上的背囊,喘口气好好休息一下。”
    上尉语气一顿道“至于那‘牦牛坡’嘛,则是因为由于山太陡,牦牛都上不来所以这样取名。”
    夜松感慨万千,牦牛不愿意走的路,人却要常年往返。
    下午4时,夜松他们终于来到了哨所。望着刻在门哨所门上‘绝壁奇哨守国门,春夏秋冬敌胆寒’这几个大字,夜松对这些边防战友敬佩不已的同时,为自己过去在装甲旅的愚蠢行为而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