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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武思芳沉默了半响,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王珮为人厚道,作为生意人,也是个精明干练的。据说死了夫君也没再娶,家里没什么侧侍通房,私底下也是洁身自好,从不流连烟花之地,这一点很为武思芳所欣赏。王珮本人长得也是风韵犹存,……就是年龄太大了些。
    “这话是怎么说来着?……什么时候对上眼的?”武思芳纳闷。
    “…….有日子了,从前…..就认识的,后来知道他嫁了人,就断了念想,如今不是那什么…….所以,就想着试试。”王珮心里惴惴不安,害怕武思芳不答应,说话难免有些结巴。
    武思芳实实在在给惊着了,武晗去京都之前就是个小孩子,这么小就被这老牛盯上了?而且一盯还盯了这么多年?…..这人什么爱好?一想到这里,武思芳的鸡皮疙瘩瞬间都竖起来了。
    “……你看上他什么了?”
    “……不知道,就觉得他好,想和他过一辈子,从前没机会,如今娘子你是家主,心也善,不如成全我吧。” 王珮言辞认真,态度诚恳。
    武思芳衡量了半天,王珮给武晗做娘都是绰绰有余的,……如果能再年轻些,倒也不错,……也不知武晗意下如何,要是真能看上,……或许年龄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我得考虑考虑,至少要问过武晗的意思才行。”武思芳叹道。
    “娘子是家主,既然能做主,为什么要问你弟弟的意思?” 王珮不解。
    “我希望他能嫁给他中意的人,免得将来后悔不迭,弄成上回那样。”武思芳说道。搭伙儿过日子,还得看对眼了才行。
    “我想…..他是愿意的,可就是顾及名声和脸面,才不肯答应。他若是肯答应,我也不会这般为难了…….说到底,此事只需家主点头即可。”王佩望着武思芳,眼神充满了期待。
    “不是——,那我还是得问问吧,你说愿意就愿意,你就那么肯定??…….那武晗要是跟我说不愿意呢?”
    “可这事和娘子的兄弟并没有关系啊。” 王珮急了,“娘子做主不就完了么?”
    武思芳脑子轰的一下,瞬间炸开了。“我说老姐姐,你想要娶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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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本文设定中,朝廷募兵,女兵是自愿报名,男兵一般是家里有两个以上男丁的必抽其一,除此之外,还可以自愿。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话说,1.  其实吧,按照男女主的作法,不到最后是推不倒的。不过作者我表示说话算数,是吧。偶哈哈哈。
    2.  本卷倒计时开始喽!
    3.今天发现好多章节被锁,被人举报了......估计更新会受到很大影响。有什么事情另行通知,谢谢一直支持我的亲,无论怎样,永远都爱你们!
    ☆、坑爹
    武思芳自打回到家,就一直绷着张脸,上了饭桌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潘毓陪在边上,只当她在外面的事情没办顺利,可劲儿给她布菜,说些暖心窝儿的话逗她,可惜妻主情绪厌仄,心不在焉地应付上一两句,便也没什么心思陪着说笑了。苏氏看不下去,打算长篇大论开始叨叨一番,刚一开口,武思芳就皱了眉怪模怪样盯着他看,一言不发。苏氏顿时头皮发麻,不知怎么的,心里瘆的慌,竟是少有地安静下来,之后早早回了房,也不出来溜达。潘氏看着妻主兴致不高,心里也直犯嘀咕,武思芳是个天塌下来,歇一会儿就能活蹦乱跳的人,…..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
    到了晚间休息时,武思芳还是没缓过神来,直愣愣地躺在床榻上,望着紫罗帐顶上金丝银线织就的流苏,目不转睛。白日里王珮的话使她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没成想她求娶的居然是她两鬓泛白的父亲苏氏。两个青梅竹马的人,年轻的时候错过了彼此,就像书评和傀儡戏里演绎的故事那样,富家子弟苏致谢和贫家女郎王珮真心相爱,女郎每日都隔着高墙唱歌给她的情郎听,就差私定终身了。可惜两家悬殊,苏家不可能将儿子嫁给窑工的女儿,于是拆散了这对苦命鸳鸯。王珮傻傻地等着,期盼着奇迹能够出现,谁知却等来了心爱的郎君远嫁他乡的消息…….
    爱情无望的王珮从此将心上人埋在心底,发愤图强,到后来就有了自己的瓷窑和的买卖。她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够走到有苏致谢的地方去,哪怕只是看看他也成。于是许多年后,她有了条件和机会去金流城做买卖,她看见他鲜衣怒马,却总是遮不住眼底的忧郁,曾经开朗活泼的俏郎君被千疮百孔的婚姻磨练得啰嗦暴躁,反复无常。……很显然,他过得不好,她心里也默默跟着难过。
    到了后来,他们一个成了鳏妇,一个成了寡夫,苏氏全面执掌武家,她觉得机会来了,决定和他继续前缘。王珮先是借着做生意的由头,与他来往,苏氏却避而不见,追得紧了,连双方之间的正常合作也被掐断了。在王珮看来,苏氏的绝情无外乎于他出身世家,汉族郎君嫁了人从一而终的观念根深蒂固,再说一把年纪了,各有各的生活轨迹,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正经,又何必苦苦纠缠。
    武思芳知道她爹不容易。从前父母二人在她面前虽然相敬如宾,可到底能看出彼此的疏离来。母亲好吃懒做,是真正的甩手掌柜,娶了苏氏过门,就将武家彻底交给了他,苏氏里里外外地忙着,而武家的家主左拥右抱,好不逍遥。苏氏急脾气,看不过眼,两人成日里吵吵闹闹,武思芳母亲嫌烦,索性搬出去另住了。即便到了后来,长女武思芳出生,家主也并没有另眼相待苏氏,仿佛娶他过来,不过是娶了一个为武家赚钱的工具而已。武思芳在幼时生了一场重病,差点死去 ,苏氏日日夜夜守着女儿,顶生华发,打发人去请主母,却不料见到了主母的侧侍,他张扬地对着苏氏笑,“死了就死了吧,家主又有了,再生就是了,多大的事?主父何苦整得鸡飞狗跳的,连你苏家郎的脸面都不顾了?”
    男人的心在那一刻强硬了起来,诚心实意付出了太多,可她只当你是摆设,你又何必真心待她?人活着不易,凭什么他拼死拼活地为武家卖命,而她却可以轻松自在地享受这一切?他只恨作为男子身不由己,但他至少要为女儿维护自己辛苦换来的成果,…..那么白吃不干活的,都统统滚到一边儿去吧!
    苏氏变得聒噪,易怒,一副破罐子破摔、死磕到底的心态。主母慌了,开始待在大宅,留了几分颜面给他,可苏氏并不罢休,他憋屈了这么多年,总算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家,谁出的力最多,就应该谁来说话不是么!
    武思芳不胜唏嘘,暗自抹掉了眼角的泪滴。苏氏的大半生就这样过去了,不过为着武思芳才苦苦撑到了今天,他最美好的年华都葬送在了武家,他放弃了他的爱人,守着自己的女儿,准备着将来含饴弄孙,只怕他一心想着的就是这样过完余生,再无其他念头。
    武思芳知道父亲的艰难,可是该不该将他嫁出去呢?……她很纠结。这么大年纪,按理说是享受天伦之乐和儿女清福的时候了,真没见过谁在这个年龄还有再嫁的。她是胡人,虽说受过汉族文化的洗礼,但也没什么男子嫁了人就必须守节的概念,…..可那毕竟是她唯一的爹,要是嫁出去了,她爹,就不是她的了。
    ……..哎,….人总是自私的……
    武思芳翻来覆去,不住地唉声叹气。小厮在门外回禀说大官人过来了,她也是置若罔闻,知道潘毓进来,也没心思搭理他。
    潘家新主父并不知情,裹着黑色暗纹织锦的大斗篷迈进了妻主的房门,挺着如松柏般修长挺拔的身躯,神采飞扬。“芳儿。”
    武思芳垂了眼眸,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潘毓忽地解开斗篷,春光乍现。原来他今晚只着了一件透明质地的广袖丝袍,衣衫隐约透着点淡淡的绿,质地轻柔,如烟云般绵软地贴在平滑结实的肌体上。他显然刻意收拾了一下,自信必让妻主血脉.贲.胀。可惜武思芳并未抬眼看他,无奈之下,潘毓脱了丝履,蹑手蹑脚地钻进了妻主的被窝里。
    “芳儿今天怎么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潘毓见她唏嘘不已,兴致缺缺,凑上去枕在她心口,“….心情不好啊..….”
    “…檀郎,…..今天有人向我提亲呢,要娶我爹。”武思芳随手搂上潘毓,幽幽说道。
    “………?!”
    “那人是我爹的青梅竹马,到现在都惦记着,情深义厚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嫁!必须嫁!父亲守寡多年,那是真不容易。要有了合适的人,搭个伴最好不过了!” 嫁吧,赶紧嫁吧。嫁出去这家里就彻底消停了,届时他潘毓才是这大宅里说一不二的主儿!
    “……连你也这么想?”
    “……怎么?不能这么想么?朝廷也没说寡夫不能改嫁啊….”
    “…..可是,….他都那么大年纪了……”
    “芳儿,别傻了,你不会还想让父亲给武家挣回来个贞洁牌坊吧?”
    “……..”
    潘毓开始给武思芳吹枕头风,加油添醋地替苏氏说话,说他这些年是多么辛苦,鸿雁失伴会让人生不如死等等,说的武思芳十分动心。
    “….先问过我爹的意见吧….哎……”武思芳又重重叹了口气,“檀郎,你说…..我要是死了,…..你会改嫁吗?”
    潘毓恼了,扑上去堵住她的樱唇,“怎么说这样丧气的话?!我们这情况和父亲没法比,懂么?”
    武思芳再不言语 ,她思量着明天问过苏氏,再作打算。这么一想,心里便松懈下来,多了几分睡意,翻了个身,打算就此歇息了。可是潘毓却不饶她,贴上来,搂着她的后腰,咬住她的耳垂,手也慢慢探了进去。
    “檀郎,今晚算了吧,天天这样折腾,也累。”武思芳兴趣索然,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又被相思挤了进来,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只瞬间的变化,无奈地叹了口气。
    “芳儿…….不疼我了?”潘毓一把揽过妻主,扣在自己身下,从发丝开始,一寸一寸地亲吻,又拿长辫稍儿挠她痒痒肉,箭在弦上,潘毓才不会因为妻主没心思而看她的脸色,依然我行我素。
    “姓潘的,你有完没完?”武思芳心生烦躁。这潘毓自打她驾驭了他一回,每天都嚷嚷着要找补回来,没有一晚能消停。
    “……..你刚叫我什么??!!”
    “……………………………………………..……..”
    武思芳叫苦不迭,在潘毓莽撞地冲进来的时候,连着倒吸了好几口气。他手脚并用,没撩拨几下,武思芳欲.火升腾,被撞得嗷嗷直叫,她抡圆了粉拳使劲儿捶他,狠狠地咬他,两个就此滚做一团,交胸叠股,又是一番鏖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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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二日,武思芳没有出门,直接上了景明院,郑重地告诉苏氏北州的大瓷商王珮向她求亲了。苏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分辨不出瞬息变换的表情来。
    “爹你到底怎么个意思?….总得说句话吧!”武思芳心里着急,他这爹鲜有这么不利索的时候。
    她爹不吭气,面上的表情又是变幻莫测。
    “你不是挺能说的么?…不说是吧,…..不说我就做主了,反正……我才是家主。”武思芳假装无所谓似的嘟囔了一句。
    “………你!——,”苏氏气急败坏,“…..有你这样当女儿的么,…..你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我不嫁!”
    其实这也是武思芳意料之中的回答了,她爹活了大半辈子,只怕脸面看得比幸福重要的多。再说了,苏氏铁了心后半辈子就指望着武思芳呢,心里再有不圆满,估计也会把那些要弥补的遗憾放到下辈子的规划里了。
    平心而论,武思芳也是不愿意她爹嫁出去的,主要还是情感上割舍不下,…虽然她爹…..是啰嗦了点。现下既然苏氏这么说,这事情就好办多了,回绝了王珮,就此了断。
    不过让武思芳没想到的是,王珮不依不饶,带着一股百折不屈的精气神儿,誓与武思芳周旋到底。比如王珮会问她怎样才肯同意?问她到底要多少聘礼?会倾诉说她这些年对苏氏的一颗真心从未改变,苍天可见,日月可表!…….。王珮满腹的诚意和深情让武思芳有些招架不住,再加上夫郎潘氏夜夜在枕头边上吹风,又将她服侍地晕晕乎乎,辨识不了东南西北,只有一个劲儿地点头答应。如此一来,武思芳觉得自己要是不嫁爹,倒有些于心不忍了。
    于是武思芳按耐不住,又去问苏氏。不过她爹依然是上次那个答复:“不嫁!”
    苏氏说话铿锵有力,可总能从言语间听出莫名的悲凉感。他最近被这事搅得心烦意乱,,一脸的憔悴,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短短几日间,倒像是有了六十多岁的沧桑。
    武思芳又劝,“你不是能掐会算么?或许你和王珮缘分未尽呢……要是这样的话,咱可不能逆天而行呐……”
    苏氏哼了一声,“即便是精通阴阳五行的人,也算不了自己的一辈子。….这事情就此打住吧。你们武家不要脸面,我还要脸呢!”
    武思芳哀叹,“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嫁么?……还不是想你过好一点….罢了,.这事情我依你就是。只不过…..,王珮想见你一面,给她个机会吧,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从此一刀两断,干干净净,也不必这样牵肠挂肚,折磨人心。”
    苏氏沉默不语,打从王珮出现在金流的时刻起,他就一直躲着她,他是金流城武家的老主父,活在富贵堆里的体面人,不想叫别人拿着话柄成天在舌尖上打转。从前的满腔深情早已是过往云烟,最纯真的情感只需要放在内心深处,偶尔翻出来惦记一下不是很好么,如今这样折腾,别人除了笑话他,恐怕还会笑话武思芳吧…….
    …….也罢,就见最后一面吧。苏氏点点头,望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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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本文设定中,1.寡夫的概念是死了妻主的男人。2.鳏妇的概念是死了正夫的女人,即便有各种通房侧侍神马的存在,在法律上还是正经的单身。3.男子出嫁从妻,妻死从女,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话说;1.心塞,思路受到了影响。亲们能看见我咬牙坚持码字的场面么,撒泼打滚求支持,求鼓励,求收藏啊。这章坑爹……。.
    2.我已然眼花,有bug请大家帮忙捉一下。么么么。
    ☆、掌家
    武思芳轰走了所有的下人,将王珮放进了景明院的小花园里,和苏氏两个面对面进行谈判。两个时辰了,也没见人出来,武思芳忍了半天,愣是没管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跑去听墙角儿。
    两人说话的声音时高时低,断断续续地不大清楚,武思芳蹑手蹑脚,尽可能地往前挪,也不过隐隐约约听到那么几句而已。
    “…….致谢,别再倔强了,跟我回大名府吧,自你嫁到金流来,有多少年都没回过家乡了….”
    “嫁出去的儿郎泼出去的水,我若回去了,叫苏家怎么看我?”
    “…….何苦一辈子为名声所累,多想想自己不好吗?……二十多年啦,我俩头发都白了,致谢,我等不起,不要蹉跎余生,后半辈子就想和你做个伴儿…..”
    “……..是我对不住你,求你再别纠缠了。下辈子吧,要是我先死了,我在奈何桥上等着你还不行么?…….多说无益,你走吧!”
    ………..
    ……..武思芳听着的不多,含糊不清的话语里仿佛夹杂了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让人无限感慨。苏氏还是那样绝情决意,光阴已是虚度多半,他似乎再无可恋,不过能让王珮如此惦记也是不枉此生了。
    王珮被苏致谢赶出了院子,她离开的时候连平时笔直的背都有些佝偻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无儿无女,这辈子就守着这么点希望,为了心上人,奋发图强,跑来金流做生意,十几年如一日,用尽手段靠近他,最终还是被他拒于千里之外,半生的梦想就这样坍塌了,她的绝望溢于言表。
    “娘子,你父亲不肯嫁给我呢……”王珮长叹一声,双手覆上脸颊,禁不住老泪纵横。
    武思芳看在眼里,触在心头。她爹可真够狠的!
    苏氏不嫁自有他的考量,可苏氏要是嫁了,必定比现在过得舒心,或许也没有现在这样啰嗦暴躁。爱情终究是美好的,它可以让人改变很多,所以既然彼此相爱,又何苦这样作践?
    武思芳权衡许久,自心中吐出一口闷气,拍着胸脯,郑重其事对王珮说道:“你且宽心!他不嫁由不得他!这个家我说了算!回去赶紧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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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说王珮那天走了以后,苏氏渐渐沉默寡言,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话做事也不如从前利索干练,时不时地就走神,记性竟大不如从前了。整个人也看起来蔫蔫的,跟霜打了一样。大多数时候他就一个人呆呆地坐着,魂游天外,茶不思饭不想,人瘦得都缺了形儿。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拒绝了王珮,也伤害了自己。
    ……这又是何苦?嫁了不就完了?
    不过几日,苏氏连饭都不和武思芳一起吃了,整日就让下人送到房里,每天吃不了多少又给端出来,武思芳看不下去,亲自跑去景明院劝他:“爹啊,你既然不嫁就该好好的,拿出从前骂人的精气神儿来,你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还不如嫁了呢!”
    苏氏躺在床上,淡淡撇她一眼,翻过身子不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