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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节

      拉斐尔教授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看着arthur,“我是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我来说,赌博是一件需要严密计算而没有任何侥幸的事情,也许对你不是,在我看来你有沉迷这种游戏的可能性。”
    arthur,“是有这样的可能性,但是其实这种可能性并不大。牌桌上很容易迷失,无法赢得我想要的东西,这就是我来申请奖学金而不是继续在牌桌上算牌的原因。教授,我说过未来未曾到来,我不能承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如果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会走的很远。”最后加了一句,“比所有人都远。”
    “告诉我,你的目标,或者边界在哪里?”
    arthur不说话,只是微微摇头。
    教授,“很多人总是以为有人喜欢破坏规则,其实我明白,在你的眼中,也许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规则的存在。”
    他站起来,伸出手。
    “欢迎来到麻省理工学院,arthur krug先生。”
    盛颐珊拿到了有关arthur krug的全部资料,包括他最新得到mit的学术泰斗prof. rafael brynjolfsson博士生资格的信息。
    “看样子,勋家老三并不想让这个孩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同时,他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指。”盛颐珊的母亲雍容华贵,穿着旗袍,整齐梳理着头发,像是把20世纪的繁华都凝结在自己身上一样,她开口,“真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regina,虽然你同丈夫martin(勋亭澜)的感情并不深刻,但至少,勋亭澜是一个比他弟弟坦诚的人,从这一点来说,我的女婿更得我的欢心。你想怎么做?”
    盛颐珊不说话,只是低头,一遍一遍仔细看着这些资料。
    那么不真实,可是又那么沉甸甸血淋漓的真实!
    随后,她说,“lance只有6岁,还太年轻。即使大家都知道勋家以后是他的,但是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都无法预料。必须有人为他占着那个千夫所指的位子,所以,……”
    她停顿,看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子并不看镜头,微微侧头,即使稚嫩也无法挡住的俊美像刀锋一样犀利。
    “我需要他回勋家。”
    盛颐珊的母亲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问了一句,“那么,你打算怎么与这个孩子的母亲相处?”
    第282章 番外·普林斯顿 07
    arthur写了一张支票给珠宝店的老店员。
    他得到了那笔奖学金,并且在原本的金额上另外加上了1万美金,他没有准备理由,拉斐尔教授也没有询问。
    老店员细心的为他打了一个包装,——全黑色,上面还有一张精巧的卡片,可以用来手写赠语。
    arthur看了一眼老店员那一笔天花缭乱的手写花体字,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认真的写下一行小字,每一笔都很认真,像个优秀的美国三好学生。
    ——for alice,
    yours arthur
    街道很宁静,他听见一辆车子慢慢靠近。
    引擎声很独特,在一片大约价值2000多美金的汽车当中显得格外的独特。他停下,看见那边向他缓慢驶来的巨大黑色汽车,车头是一个金色的飞天女神。
    车子停稳,身穿制服的司机下车,用套着白色手套的手拉开后门。
    一根手杖点住地面。
    接着,一个看不出具体年纪,但是绝对已经人到中年的男人下车。华人,昂贵的三件套西装,手工小牛皮的鞋子,手中那根拐杖,握在手中的部分是一颗雕刻出来的龙头。
    “arthur?”那人看到他并不陌生,“我是你祖父。”
    ……
    也许,sophie说的,他拥有一个华人的生物学父亲 (biological father),并不是酒后胡话。
    arthur对于华人的印象其实又刻板又复杂。
    他们可以成为母亲sophie口中的财阀,有钱有势又隐藏在公众视线之外的所谓隐形贵族,同时,也是法拉盛区里面那些形形色色的东亚人,到中国超市购物,吃着令人胃疼的炒菜和米饭,过着充满了东方神秘色彩的各种节日。
    在sophie的口中,他的那个父亲是一个非常懦弱的男人,几乎完全没有自己的人生,完美的按照家族的要求塑造了自己。同时,他的性格中似乎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桀骜不驯,他不敢反抗自己的命运,于是,他就把这些桀骜不驯放在私生活上,导致他的人生充满了萎靡不振的惊心动魄。
    sophie有时会拿着报纸告诉儿子他亲爹的行踪,——专门曝光所谓上流社会的小报上一张张对焦不准确的照片。
    他记得自己问过她,“sophie,既然他的家族那么有钱,你当年分手的时候怎么不多拿一些分手费?”
    “拿了勋家的钱,他们就要把你抱回去,我可不想这样做。arthur,你能想象在那个压抑的家庭氛围长大吗?太可怕了!一出生就按部就班,那样的人生就是一个package,一切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注定好了。穿着像所有上东区的小杂种那样,头发还要梳的好像喷了很多胶水,一举一动都假的可怕,上的学校都需要家族捐赠,毕业出来找个体面的工作,再和一个同样经历的女人谈情说爱,哦,到时候如果你还能拥有识别爱情的能力再说。”
    “现在我们的环境似乎也不完美。”
    “至少你是自由的。”sophie拿了一个酒瓶子,她对着瓶子口喝酒,“你可以自由选择成为成常人,或者,直接堕落到泥潭里腐烂掉。怎么样都可以,只要是你自己的愿望,一切都可以。”
    ……
    一家还不错的小餐馆,贩卖咖啡和三明治,物美价廉。
    勋晚颐看着对面的arthur,而他已经把手中的袋子放在一旁,安静的吃着三明治,手边是一杯牛奶。
    “见到我,你好像并不意外。”
    勋老爷子的英语很流利,但是带着一种奇异的口音,很像是二战期间的黑白电影中,东方战场上那些衣冠楚楚的人物的声音。
    “我妈妈和我提到过你。”
    “那她,sophie对我有评价吗?”
    “没有。”arthur喝了一口牛奶,“倒是对您儿子的评价有一些,虽然不多,只是都不太正面。”
    “嗯。”勋晚颐点头,“我想也是。”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arthur说,“sophie告诉我,当年她已经和你们讲明白了条件,大家从此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勋晚颐点头,“sophie是个很好的人,她信守承诺。”
    arthur看着他,很难想象,他对于自己母亲sophie的评价居然是正面的。
    勋晚颐,“我来见你,是因为我太贪婪。”
    “贪婪,……”
    “小姐,请不要再向前走。”
    身边保镖的声音,alice按照约定的时间,结束披萨店的工作到这个小餐馆找arthur,没想到,小孩子对面还坐着一位先生,而他们身边站着一个高粱杆一般的保镖。
    这个,……
    arthur,“她是我和我一起的。”
    勋晚颐一见来的人是一个姑娘,秉承老派绅士的做法,他立刻站起来,而arthur也学着他的样子站了起来。
    alice看了看这两祖孙两个。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年轻的勋家老爷子,看上去有些以后勋亭泽的样子,但是比勋家老三更正派,同时,也比以后的勋世奉显得更传统。
    勋晚颐,“这位小姐是,……”
    “我朋友。”arthur说。
    勋晚颐,“不给我们互相介绍一下?”
    arthur,“不用。”
    alice主动说话,“您好,我是alice。”
    勋晚颐当然知道alice是谁!
    按照资料上来说,一个从中国来的难民,呃,虽然这份资料透着诡异,但是除了这个说法也实在无法解释这个中国少女的成疑的身份,姑且先这样吧。
    她是孙子的’朋友’。
    勋晚颐伸出手,握了一下alice的手指,“我是arthur的祖父。”
    arthur,“他就是我生物学父亲 (biological father)的父亲。姓勋,来自一个很显赫的家族,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他。”
    “久仰久仰。”这一次,alice改说中文。
    意料之中的事情,却让人还是有些意外,——为什么,她的普通话中透着一股燕城口音的味道?
    天下之大,燕城之远。
    在美国的普林斯顿,他们勋家的人有多大可能遇到同为燕城的同乡,还是一个少女,出现在孙子身边的少女,——alice?
    重新坐下,alice要了奶茶和三明治。
    勋晚颐则继续刚才的话题,“arthur,我知道你得到mit学术泰斗prof. rafael brynjolfsson的博士生资格,这让我震惊。我知道你很优秀,但是没有想到你的资质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所以,我的愿望是你重新冠上勋氏的姓氏,对于中国人来说,这就是认祖归宗,非常重要,同时,你的母亲sophie也会在勋氏找到属于她的一席之地,我相信,martin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martin是谁?”
    “你父亲,当然,他还有一个中文名字,勋亭澜。”
    “……?”arthur几乎听不懂这些话的含义。“这与sophie有什么关系?我同您有血缘关系,无论我们的关系怎么样恶化,都无法阻挡我们share一段相同的dna,但是sophie并不是,她身上并没有这段dna,只是因为她曾经date过您的儿子,她就一定还需要同勋家扯上关系吗?”
    他转而问alice,“你明白吗?”
    “不明白。”alice很直接否认,“我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老辈子那些规矩都不知道。”
    她否定的太快,所以,显而易见,她是知道的。
    看着大家不赞同的眼神,alice觉得自己应该nice一些。但是,现在要把中华上下五千年外加尧舜禹汤讲一下,估计是没有时间,只能挑一些简明扼要的解释。
    “在这位先生,呃,还有他的家人眼中,arthur你妈妈sophie就是一个一心一意想要以你为筹码重新踏入勋家的野心家。”
    “可是。”arthur有些困惑,他歪着头思考的样子更像大牛宝宝,“如果sophie有野心,对她来说,最有利的方法应该是继续保持对我的完全独立的监护权,从而全面控制勋氏给我的股权,而不是重新回到勋家,与一个她早已经厌倦的男人重新生活在一起。”
    alice,“在这位先生,哦,当然,还有他的家人眼中,女人是离不开男人的,一个女人最大的荣誉就是被一个男人需要,而他们给予一个女人最大的尊重,就是给她一个名分,无论这个名分是合法的明媒正娶,还是不合法的大家族式的纳妾。”
    ——看样子,这位小姐对勋氏有很多不认同。
    勋晚颐心说,他知道今天也无法说服arthur做出什么决定,好在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耐心。
    “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事情要做。arthur,alice小姐,我先离开。”
    勋晚颐不会与晚辈争执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保障sophie和arthur这对母子的安全。
    虽然对于他来说,sophie连脚下的泥土都不如,但是,他了解sophie对于自己孙子的重要性。不管他多么的不甘心,他也必须承认,arthur和sophie在一起生活才是最优的选择。如果arthur从小就被抱回勋家,等待他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结果。最好的后果只不过是天赋被抹灭而成为一个正常人,而一般正常的结果则是成为一个真正的纨绔,最坏的结果,那就是无法想象了。
    对于自己这个家族,家族背后的利益之争,那些几个世纪流传下来的规矩,规矩像铁笼子一样禁锢着勋氏子孙的欲望,还有那些欲望背后的心机与手段,他有比别人更深刻的了解。
    既然arthur由于过人的天赋已经让勋家注意到,他需要做一些善后的事情。
    alice站起来目送老爷子离开。
    arthur则安静的吃完自己的三明治,并且把盘子中的面包屑都弄干净,这是他的习惯,一直以来他的生存状态都不富裕,他养成的习惯,只要放在餐桌上的食物就绝对不会浪费。
    他吃完东西,擦干净手指,拿过那个盒子递给alice,“喏,给你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