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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不过途中停下来买了份梁平山爱吃的瘦肉粥,她现在也不知道梁平山可以不可以吃,可买下总是可以有备无患的。
    梁一宁还担心着自己妈妈知道这个消息后的样子,可也不能一直瞒着,纸包不住火,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先到医院看看情况再说。
    急匆匆的跑进医院大门的时候甚至和别人撞了个满怀。梁一宁紧张的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幸好手里的粥没有洒,连声说了两声对不起,也不顾不得对方的反应就抬脚跑开了。
    秦观看着迅速跑开的梁一宁的背影,摇摇头,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了,做事怎么这么急躁。
    ☆、第三十二章
    想起今天来了一个病人刚刚做了手术,他得过去瞧瞧,刚一转身,发现地上有一串钥匙,叹气,做事,等下又得为了这一串钥匙急着找遍半个医院。
    把钥匙握在手心,估计还没走多远,恰巧刚刚那个女孩跑过的方向是自己要去查房的方向,钥匙先就不放在问询处了,看看有没有机会遇上吧。
    这跑着跑着梁一宁就后悔自己的莽撞了,她只顾心急的往医院跑,也没向他姐夫问他爸爸住在那间病房啊。医院这么大,值班的护士也不一定就是他爸爸住的那个科室啊,难道要一间一间的敲?
    梁一宁举足无措打算问问护士手气好也许知道也不一定的时候,李嘉明终于是气喘吁吁的赶上来了,“一宁,我在后面叫了你好多声,你跑的那么快都没听见我叫你,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担心也是没用的,我带你去病房,你看着爸,我骑自行车回去通知妈,一然那边,等妈来了再商量什么时候通知他比较好吧。”梁一然现在区里的初中上初三,学习很紧张,李嘉明也不能贸然耽误他的学习。
    “辛苦你了,姐夫。”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那不也是我爸爸么,我现在就是比较担心你姐姐的情绪会有波动,不过好在爸没什么大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嘉明带着梁一宁走到一间病房前,推开门,梁一宁一眼就看见梁平山躺在病床上,一只手还打着点滴,脸上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梁一静红了眼眶,父亲这是她这辈子的靠山啊,爱他们宠他们,你说这山都垮了,这人怎么受得住。
    “一宁,别太伤心,我去叫你的时候和医生打过招呼,请他帮忙看着点,爸刚刚做了手术现在离不了人的,估计医生等会儿就会刚来看看情况。我现在有些话要和你交代,你姐姐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她知道了情绪会不稳定,我得顾着你姐,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有时候难免会顾此失彼,妈身体不太好,虽然说照顾爸爸没问题,可这突然而来的打击,她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而一然还太小,所以现在只能靠你。”
    他也不知道他说的这些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女能听进去多少,梁一宁给他的印象也确实是很懂事的模样,虽然这件事对于这样的家庭确实是很沉重的打击了,但是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事情安排好,精神损失降到最低。
    我们就是要在这段时间坚强起来,你要成为我们家主心骨,成为妈的精神支柱。费用的事情你不用当心,这是采石场的安全事故,肯定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的,还有你就负责以后的事情我来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顾好姐姐那边,千万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我知道我该做什么。”
    “那好,我叫医生过来看下,然后直接去把妈接过来。”
    秦观打开虚掩的门时,却看到那个和他在医院大门前相撞的那个女生,却惊讶的发现,这不就是刚刚掉钥匙的女孩子吗,太好了也省的他特意去找人了。
    “啊,这个,是你落下的吧......”
    秦观看着梁一宁,手掌在她面前平平摊开来,掌心里躺着一枚小小的钥匙。
    梁一宁反应过来他就是在大门的地方和自己撞到一块儿的人,大概就是那个时候,钥匙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啊,真是太谢谢你了。”
    梁一宁鞠了个躬,从秦观手里把钥匙拿了过来,刚准备要收到口袋里,却又被身后的人出声叫住。
    “欸。”
    “嗯,请问你还有事吗?”
    “那个,这个病人是你什么人?他是我的病号。”他来这见病房是来看病人的,她在这里干什么,该不会是?有了这种猜测,还是不能确定,秦观问眼前的女孩。
    “啊。你好,我是她女儿,你是医生?”梁一宁真的是很认真打量了眼前的男人,太年轻了一点,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
    那么强烈的质疑的口吻,秦观真的想忽视都很难啊,他自己也暗地里打量了自己一下,不就是没有穿白大褂,就这么不值得相信?
    “不像吗?好像是年轻了点。”
    “孩子,还真是不要怀疑,秦医生是个好医生。”病房里除了梁平山还住了一个人,那人看梁一宁始终不信秦观说的,终于帮秦观证明了身份。
    秦观的医生身份是靠病人给证明的,想想在医院来待了两三年了,心里还真是五味陈杂。
    “我爸的病,还有劳你费心了。”一听说他是梁平山的主治医师,梁一宁马上就客气了起来。
    是的,梁平山的主治医生正巧就是秦观。
    ,
    对于秦观的印象梁一宁一直是模糊的,基本上就没印象,要不是他多嘴,她那天也不会那么难堪,那时候梁一宁是担心,气秦观的多管闲事,可时间这么久远,她也早就忘了在她的人生上了划了那么意外一笔的人。
    现在的梁一宁就是需要这样的救命稻草,她要有足够的权威来证明自己的爸爸没事。
    可是现在医院没有一个自己熟悉的医生啊,如果医院里有一个自己熟悉的人,那她也许就可以了解到她爸的真正情况,她相信她有权力知道自己的爸爸到底是怎么了。
    “我爸究竟怎么样了,我要听实话。”梁一宁看着眼前的人开了口,她也是没办法了,只能相信这个医生。
    “你爸的脚被石头压住了,经过抢救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要住院两三个月,还有虽然不会有什么大碍,可毕竟是粉碎性骨折,最重要还伤了经脉,以后生活自理不成问题,可是也失去了劳动能力,走路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出来受过伤的,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大,以后也许还会卧在床。”
    秦观看着眼前的女生,年纪很小,应该还在上学吧,但是并没有一丝的隐瞒。
    “那去大医院的结果会不会好一点。”
    秦观摇摇头。
    他也不想打击家属,可这就是事实。就病人这样的情况确实是这样了,换地方也只是浪费钱而已,他们医院在不济也是市里最好的医院了。他是医生,把实情告诉家属是他的职责。
    “你转到大医院去也还是一样,要是纯粹额骨折结果就要好得多,主要是被木头打到的时候,摔下去了,又是在你爸是被钉子伤到你爸的脚筋。我们这里已经是市里最好的医院了,要转的话,只能去省里,不过我希望你们还是接受现实,不要做无用功。”
    梁一宁了解目前的医疗水平肯定是不能和她以前所处的时代比,还是听医生的比较好。何况这次梁平山伤的还真的很严重,长途奔波会加大他身体的负担。
    “还有,前面一个礼拜你爸身边不要离人,有些药水里有抗生素,我怕病人产生反应,你们守着比较好,有什么事随时也可以照应。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有事就来找我,我的办公室右边走廊的三间。”
    “谢谢了。”梁一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刚还对别人的能力产生强烈质疑,只是一个劲的鞠躬。
    秦观心里好笑,这个女孩子还真有趣,表达感谢别人怎么老是鞠躬呢,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来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可伶他却还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又只剩下梁一宁一个人,连梁平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见,梁一宁望着病床上的父亲红了眼眶。
    梁平山或许以前有那么一点不好,可再不好那个也是她的父亲,自从她重生来以后,对她是好的没话说的。虽然在她的小时候有空就将梁一宁驮在肩头,跪在地上给梁一然当马骑的梁平山从来没对梁一宁这样过,她不是不羡慕,但是她不记恨。
    而后来梁平山的改变,却是有目共睹的,一点一滴她都记在心上。父亲也把她和姐姐放在心间上疼爱的,不是么?虽然还是不可能驮着,毕竟她们都大了。梁平山甚至对她的看重超过了梁一然,这就足够了。
    梁一宁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梁平山眼里满是是心疼,心疼到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可是她又无能为力,她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学医了。
    等到李嘉明把赵春娥接过来的时候,赵春娥看见病床上的梁平山还哭得几乎晕了过去。
    你说这老天爷是怎么了啊,这梁家的日子好不容易有点起色,这就又给人家家里这样打的打击,赵春娥哭得是惊天动地的可也还算理智的,现在没把这事告诉梁老爷子,怕他受不住,打算等梁平山好点了才说。
    赵春娥心里也乱糟糟的,一是担心老公的身体,二是担心以后家里的经济,这情况李嘉明大概也和她说了,欸,这以后日子怎么办咯。
    ☆、第三十三章
    赵春娥不想和梁一宁说以后的事情,说多了也只是加重孩子的心里负担而已,但是她不说不代表梁一宁她们不知道,她们越长越大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有眼睛自己会看,而且纸保不住火。
    她不想说梁一宁也不会硬是逼着,她只是想让母亲知道,她长大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她说道说道,虽然她并不能给她带来什么帮助,她还是可以听她的倾诉,至少心里上好受一点。
    梁平山是个好父亲,家里没钱甚至有事都揭不开锅,他宁愿自己不吃不喝也要让自己的孩子吃饱,他甚至从来没有一句怨言,这是一个父亲在竭尽所能的为这个家撑起一片天,在常人眼里也许是一个父亲该做的。
    只有身为他的儿女才明白,梁平山这样做他们有多心疼,才知道父母亲对他们有多好。
    现在家里本来就靠着梁平山一个人在外面挣得那点钱,儿子女儿又要上学,为了以后不给孩子增加负担,梁平山甚至想趁着年轻,还能做得动,恨不得做两份工,把自己和赵春娥的那份养老钱都给挣回来。
    当然这只也是他的想法而已,他每天都拼命工作,挣来的钱都花在孩子们身上了,可还是不够,把养老钱挣回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依靠麻药动完手术的梁平山这时候也醒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对着她们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出院。”
    他没有问他的身体以后会怎么样,他只知道不能浪费钱,一分一厘都不可以,他的脚被石头砸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了,没想到还能捡回一条命,他都不知道老天爷究竟是眷顾他还是不眷顾,
    他听见了赵春娥的哭诉,现在家里每一分开销都要精打细算,他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把这个家拖垮,孩子们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他自己会怎么样他心里有数。
    他现在不比以前可以挑起整个家的的重担,梁平山现在的目的就是不要拖累家人就好。
    自己家条件是什么样的,他比谁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好在赵春娥是一个能吃苦的女人,半辈子的辛勤付出没有一点怨言,和梁平山一直相濡以沫。
    其实赵春娥心里发愁,受了伤花钱不说,家里的顶梁柱倒了,以后的希望在哪都不知道,可她也必须安慰苏大海。
    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孩子爸,你别激动,你这伤也算工伤,他们采石场得负责的。”
    “别担心,没什么大事,你现在就要好好养着,一切还有我在,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看着梁平山那么激动,李嘉明怎么不知道岳父在想什么,连忙劝道。
    “你扶我起来,我要出院。”
    梁平山知道那个医药报销和赔偿金,那笔钱对这个家肯定是杯水车薪,家里现在基本上是断了经济来源,两个还孩子还在上学,自己现在没有劳动能力,以后就完全的靠着孩子们养着,他不想成为他们的负担,本来就觉得这个做爸的没本事,把最好的东西给他们,现在还要加重他们的负担,梁平山宁死也不愿意。
    “爸,你听我把话说完,可以么?要是我说完了,你还打算出院我不拦着。”李嘉明郑重的对梁平山说着。
    自己的女婿都上来劝着了,他见此闭上眼睛。
    “谁都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没有了身体就什么事也完成不了的。爸,你不就是怕拖累我们么,这个你真的想多了,你只管把身体养好,其他的都由我们来想办法,你到时候还要来帮我和一静的忙呢,没有你可不行的,对了,我忘记和你们说了,我原先不是在单位上班嘛,现在马上也升我为副主任了,钱的事情你不要担心,身体要紧。”李嘉明瞄了一眼梁平山见他的神情有些松动,又接着往下说。
    “本来就打算过段时间把你们也接上来的,在农村种田也挣不了几个钱,你每天还要早出晚归的,妈还老是一个人在家忙前忙后的,还有毕竟梁一静这肚子越来越大,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没人照顾可不行,就想着让你们去照顾的,谁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就发生着这事呢,也都怪我。我是这样想的,这一静还有三个多月才回生,也不是那么着急,爸,你就好好养着身体,到时候好带小外孙啊,我工作的那块地方我熟悉,虽然不比市中心,却也还可以,等把事情忙完我们就搬那里去,爸还可以在旁边开一个小卖部,又不累,还可以挣爸妈的生活费,这不挺好的么,说真的,爸,我们需要你,你要是真不治那才是给我们增加负担呢。”
    李嘉明瘫痪在床的母亲,在两年前的时候身体就更加不好了,基本离不了人,梁一静这怀孕了,肯定是照顾不来的,李嘉明就打算等梁一静月份大了的时候接赵春娥过来帮帮忙,梁一然在上初三,梁平山估计得等他毕业了才一起上来,却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嘉明的母亲到还好说,毕竟还有自己的哥哥,可是哥哥家的孩子大的才6岁,小的还不到2岁,到时候他的孩子生下来还是没有办法带,这样也算是很好的安排了吧。
    听女婿这样会说梁平山总算是没有叫嚷着出院,梁家一大家子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别说李嘉明这番话,还刚好就说到点子上了,做父母的最希望的就是,不成为儿女的负担,希望儿女需要自己。这李嘉明恰恰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点了。
    这梁一宁是对李嘉明这个姐夫是佩服的不行,这些东西她不是不知道,有些话就是必须让某些人说才具有说服力。这不这下她爸不吵不闹了吧。
    梁一静怀孕后就一直就在家里待产,现在梁平山出了这样的事,李嘉明就干脆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没租多久,等梁平山出院就退房,方正她们一家也要来城里生活了,提前适应一下也不错,省的梁一静是跑来跑去的麻烦,他也不放心,这样也方便赵春娥照顾梁平山,要吃什么自己家就可以做。还真是两全其美。
    很多时候,梁一宁就在想再多一秒她就撑不过去了。不是照顾自己的父亲她受不了,而是看见梁一宁这样躺着床上任人摆布,她就有种想哭的冲动,更想逃离。那是她的爸爸啊,伟岸如山的父亲啊,如今却成了这样一副摸样。
    看着赵春娥满是慌乱,想着梁平山仓皇的脸,想着老爸出事最难过的莫过于赵春娥了,她都可以挺过来,自己这样是不是也太矫情了。
    本来想着是自己安慰赵春娥的,可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太多。
    医院的住宿条件不是很好,大概是昨天晚上的时候吹了风,从早上起来的时候喉咙就有点不舒服,估计是发炎了。
    感冒了她睡得不是很好,身体是极度要困的,可是却难受的睡不着,迷迷糊糊的。
    梁一宁抬起眼睛,看见梁平山还在熟睡中,鼻子里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来,心里就踏实起来,不管怎么样,人还在。
    夜里风大,不知道谁没有关好门窗,半夜的时候被风吹开了一些,半开的窗户灌进来一阵阵微凉的风,还带着轻轻浅浅的泥土气息在鼻端飘散,梁一宁顿时清醒不少。
    伸手揉揉太阳穴,她觉得很累很累,却还要大气精神,嘴边浮起一抹苦笑,自己安慰自己没事的,她现在若不坚强,谁替她坚强。
    感冒愈加严重了,很想咳嗽,梁一宁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却是怎样也平复不下去。
    而这不经意咳嗽的两声,还是惊扰到了在睡觉的人。
    梁平山迷迷糊糊的转醒过来,或是因为疼痛,睡得并不踏实,潜意识你知道梁一宁就在他旁边,所以睁开的眼睛的第一句话喊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