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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离开王家多年的王仲终究还是回到这充满儿时梦魇的地方,回到这对他可说是魔域之境的地方。
    是的,只要是人,就有“魔”存在于内心深处,当心底的魔不再受压抑时,人便会变得比魔还恐怖、还可怕,王仲在小时便尝过那种滋味。
    近日,王义理积劳成疾,似乎已病入豪肓,在王父思子心切下,王仲禁不起父亲的苦苦哀吝求,偕同古皓云回来王家。
    古皓云是王仲的贴身侍童,他在王府被如何排挤,便会更加倍地加诸于古皓云身上;王仲知道那些只敢在自己背后说的冷言冷语,都会直接传入古皓云耳中;那些无法叫他做的粗活,都会叫云儿做,还有许多更低劣的手段。现在自己虽然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两人,就怕暗箭难防,自己只能尽力地保护云儿,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云儿,不许你去做那些家务,他们认为我们是客人,热情招待或冷言对待都随他们。”
    王府训练出来的佣人极其势利,他们会依不同的客人而有差别待遇,他们看主人并不是很重视这两个人,也就跟着怠慢。
    王仲心想,他对这个家的期望原本就不高;而且他也认为,纵使仆人们知道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竟是二少爷,对他的态度也不会因而转好,人总是会靠向权势的。
    回王府数日,见不着父亲,又不好离开王府,王仲乐得与古皓云在这假山假水间当食客。
    “二少爷”
    “不许叫我二少爷。”王仲很坚持这点。
    “云儿今日是在王府,并非在山中石屋。”
    看着古皓云眼底的坚持,王仲只好妥协。他知道云儿平时十分温柔,但有时却会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特别坚持。
    “好吧!人前准,但人后绝不许再唤我二少爷。”
    古皓云点了点头,续道:“仲大哥,将您伺候得服服帖帖是我的乐趣所在,请不要剥夺我在王府中唯一的乐趣。”
    王仲被他那正经八百的模样给逗笑,在叮嘱他不可过于劳累后,也就随他。
    古皓云心想,自己终于融化仲大哥回到王府以来,数日未曾解冻,如寒冰般的表情。不过,为何老爷召二少爷回家中已数日,仲大哥却至今尚未见着老爷,原因想必是出在夫人身上。
    他心底感到疑惑,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夫人对仲大哥为何恨之入骨?难道真如下人间的传闻,仲大哥并非是夫人的亲生儿子?他不知其中端倪,只能在心中为仲大哥抱不平,他不曾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探问仲大哥的隐私,这是两人间的默契,古皓云知道只要他开口问,仲大哥必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但他不忍,他只要仲大哥是仲大哥就好,才不管仲大哥的身世为何。
    其实,就连王仲本人也仅是隐约知道自己似乎不是母亲所生。虽然儿时幼小心灵也曾怀疑过谁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自从有了古皓云后,他的感情世界全被古皓云填满,除了他之外。可说是一片空白,他只要有云儿的陪伴即可,其他什么都不在意,对亲情淡泊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古皓云是王仲小时黑暗世界中的一道曙光,如今这道曙光成为耀眼的阳光,使在他之下的阴影显得微不足道。
    是夜,王仲收到一封密函,要他在子时至凌霞居。
    他知道凌霞居是父亲养病的住所,看来父亲终于暂时支开母亲,要与他一谈。他打算在见完父亲后,随即带云儿回山中石屋。
    子时,王仲施展所学,轻巧地避开仆人,来到凌霞居外。轻敲房门数声后,屋内传出“进来”二个字,打开房门,果然只有父亲单独一人。为何要如此谨慎,令王仲觉得很不寻常。
    “儿,坐吧。”
    王义理满脸倦容,大病未愈,显得苍老许多,儿时记忆中,父亲那高大威严的样子似已然不复存在,让王仲不禁心头微酸。
    “十二年不见了,这期间要你回家,你总推说学艺未成,无颜回家,这次要不是为父的生重病,看来你是打算终生都不回王家。”
    “孩儿不敢。”
    “罢了。”
    这孩子仍旧不将任何情绪显现在脸上,算了,这也不能怪他。
    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长到令王仲不由得抬头望向父亲。
    “你已经十九岁了,业已成年,是该让你知道事实真相的时候。”
    王义理开始娓娓道出往事,表情显得相当沉重。
    十九年前
    王家代代为官,声名显赫。
    常言道,富不过三代。家境优渥、养尊处优下长大的小孩,会觉得一切得来太过容易,而不懂得去珍惜,容易变成只知享受、不懂付出的纨子弟,家道也因此中落。
    到王义理这一代,仅此一单传,所以他自是倍受宠爱,纵使王义理的父亲想严加管教,亦力不从心。
    王义理的祖父母极其宠溺他,凡是他想要的无不帮他弄到手。就如日前王义理直称赞城内第一餐馆醉仙楼的餐饮有多好吃,他的祖父母竟因此便重金礼聘醉仙楼第一大厨至王府掌厨,结果醉仙楼从此生意大受影响,但王义理仍成天在外头鬼混,没几餐是在王府内食用的。
    王义理的祖父母是半点委屈都不舍得让他受的,包括来自父亲的严词,更遑论任何惩罚。所以王义理学会的是,只要向祖父母告状,一切都可以依他的意解决,直到发生了与郑府有关的那件事,才彻底改变了他。
    一日,如同往常,王义理带着他的狐群狗党与众喽罗们在街上闲荡。
    突然,他看到一位俏丽的姑娘带着婢女经过,他十分垂涎那名女子的美貌,遂色心大起,在同伴的怂恿下,设计接近她。
    狐群狗党怂恿他支使下人当调戏女子的歹徒,自己再当那位姑娘的救命恩人,如此那位美人就非常容易到手。
    一切果如他们计划中的进行,王义理赶走不肖之徒,并受了点小伤,这伤虽然是在计划之外,但更引来女子感激外加关怀的目光。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请受小女子一拜。”
    “快请起,小事一桩,何足挂齿。”王义理连忙一脸正经地扶起眼前这位美人,心下却想着:这妞的小手可真嫩。
    姑娘娇羞地把手收回,留下一阵引人遐想的薰香。
    “小女子名唤芙蕖,乃城西郑家之女,敢问公子”
    “在下王义理,原来姑娘是邱部侍郎郑大人之女,失敬,失敬。”
    “快别这样,如果可以,还请公子至郑府疗伤,以聊表谢意。”
    她的提议正中他下怀,真是顺利,不过还是要先假装一下。“不过”
    “难道公子有何不便之处?”
    “这倒也不是,只不过这不会太过叨扰吗?”
    “哪的话,就请公子赏光。”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来到郑府,郑父一听王义理曾搭救女儿,又听闻女儿如何称赞他的英勇,自是以上宾对待,全家上下都对他解除了戒心,连他在外头所有不好的名声,如花天酒地、浪荡子、摧花手等等,郑府内没一个将之当真,只当他是救命恩人。如此盛情,还真令王义理有些良心不安,不过那也只有一点点,与他的野心比起来根本就微不足道。
    王义理为追求郑芙蕖,自此频繁地出入郑府,后来,竟如同出入自家庭院般,所有见着他的人甚至连问一声都没有。不知是郑府的人太过纯朴,亦或是王义理表现得太过正直凛然。
    王义理承认他是挺喜欢郑芙蕖的,但要他这么早就订下终身大事,说真的,他还真是不愿意,不过是逢场作戏嘛,何必太认真,现在的他只想单纯地沉浸在被爱慕的滋味里,不想负任何责任。
    但郑芙蕖却不是这么想。从王义理搭救她的那一刻起,她就认定今生非此人不嫁。聪颖的她也知道王义理还年轻,还相当贪玩,不想那么早就被婚姻束缚。但岁月不饶人,已届适婚年龄的她不想和姊姊般,因未婚夫身体状况不佳,而将婚事延宕至今仍无下文,不但落得被众人嘲笑,还得长期待在寺庙为未婚夫祈愿。而她也不愿随便屈就于任何她看不上眼的男人,如今,好不容易她找到一个符合理想的男子,她怎么可能放过他?她也怕情海生变,迟早有一天王义理对她的迷恋消退时,便会离她远去,所以她鼓起勇气,打算趁他还在身边时造就既定事实,依两家的地位,无论王义理怎么想赖也赖不掉。
    这年轻的两人,说起来还真是相配,一样旗鼓相当的自私。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郑芙蕖让他潜进房内,给了他自己的身子,两人且交换信物,发誓今生永不分离。
    有一天郑府显得特别热闹,府内张灯结彩,好似在筹办喜事,王义理不由得一惊,难道两人的事这么早就东窗事发了,他还没玩够呢!
    他拦下两名婢女,想弄个明白。
    “大小姐回来了?”
    “是啊!听说她在白马寺为未婚夫祈福,现在未婚夫身子好多了,所以就赶在出嫁前先回家里,多跟家人聚聚。”
    一见俊帅的王义理同她们问话,两名婢女便高兴得口无遮拦。
    “是啊!大小姐从去年起便至白马寺为未来的夫婿祈福,祈求他早日康复。”
    另一个婢女为讨好他急忙抢着说:“小姐与姑爷从小指腹为婚,但彼此从未见过面,只知姑爷身子骨差”
    另一个又抢着说:“听说还差到不能人”还好及时把“道”字咽了回去,因为这点迟疑,以致献媚的机会又让别人抢了去。
    “听说如果姑爷的身子没转坏,年底大小姐便要嫁过去冲喜,今年大小姐已经二十岁,再不嫁就遭人笑话了。”
    不甘话被打断,两名婢女拼命争夺发言权。
    “大小姐名唤菱莲,人如其名,比花还漂亮,和二小姐有得比,但大小姐大概因为常在寺庙祈祷,显得文静多了。”“还有听说姑爷姓陈,家世也相当显赫”
    他小小一施展魅力,婢女们便全盘托出,王义理是很高兴,不过他可受不了她们的聒噪,得到想要的讯息,利用完后,他道:“你们不是要送东西?”
    “对喔!这是要送到大小姐房里的新衣,再不快点大小姐就要到了。”
    两名婢女匆匆离去时,还不忘回首频送秋波。
    王义理以迷人的微笑送走两人后,心想郑家原来还有一个旷世怨女,加上她又是美女,怎能不让她在结婚前见见世面。
    男人嘛,食色性也。
    世间太半男人皆以此种借口,原谅自己既为人就不应犯下的过错。
    在得知郑大小姐是个美人后,忍不住想先一窥美貌的王义理,躲在树丛后,这一看之下,所有事先的计划便都走了样。
    王义理深深地被郑菱莲所吸引,简直惊为天人。他第一次碰到如此令他动心的人,十七年来第一次。
    他压根儿没考虑到郑菱莲已是罗敷有夫,自己也已有郑芙蕖了,他满脑子只想到该如何亲近她、该如何才能掳获她的心。只要他要,郑菱莲的婚约随时可以取消,以他家的财富有什么办不到,但极重面子的大户人家,哪丢得起这种脸,王义理倒是想也没想过。
    在还没将郑菱莲弄到手之前,王义理是舍不得放下已经到口的肉。
    他表面上仍对郑芙蕖一如往常,甚至更加深情,但私下他则利用自己不多的长处——俊脸又多金,买通了服侍郑菱莲的婢女替他传达书信。王义理虽不学无术,不过好歹他也是出身于富贵之家,即使祖父母再怎么宠爱,基本的学术修养还是有的,尤其是从他开始对男女之事好奇之后,长期的磨练之下,情书是他唯一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所以他那狐群狗党们也常以一壶酒、一顿饭或其他不宜公开的条件,请他代为书写,听说因此上钩的姑娘还不少。
    对郑菱莲来说,她从小就生活在十分封闭的世界里;男人,她只见过与自己有血缘的近亲,如父亲、兄长等,以及在家里帮佣的一些长工们,每一个年龄都大她许多,根本无法成为幻想的对象。第一次遇到年龄相仿的异性,又长得如此英俊潇洒,书信又写得文情并茂,加上此人又如此热烈地追求自己,好像没有自己便没了活在这世上的意义,不禁令她心儿小鹿乱撞,想不动心也难。
    郑菱莲深受传统妇女教育影响,虽谨遵三从四德,但仍抵挡不了情窦初开的感觉,她满足于因背德而内疚的刺激感。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可以活得这么的快乐。
    随着王义理与郑菱莲幽会次数的增加,两人情意也愈加浓厚,原本没打算投入如此深厚情感的两人,也终究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这次王义理是真的动了心,也真的打算娶郑菱莲为妻,但他不知该如何对郑芙蕖开口,于是他只是消极的继续与她虚与委蛇,以自己不忍心开口伤害对方为由安慰自己。
    时已入秋,王义理知道自己再不表明心意,郑菱莲便要嫁作他人妻。他愈来愈焦急,他的不安终于使得郑芙蕖发现不对劲。
    她发现,他拜访她的次数减少,虽然他总推说近日家里商务繁忙;但她发现,他在她的身边时总是心不在焉;她更发现,他的背上时有数道抓痕。她怀疑他有了别的女人,但他总说她胡思乱想,陷他于不义。
    她派人四处打听,但并未发现王义理在外头另有别的女人,其实她又怎知她派出去的人早就被王义理买通;王义理虽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他只顾防范秘密被他人得知,却从未想过真的东窗事发后的窘境。
    就在郑芙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时,她察觉到平日甚少往来的大小姐变得愈来愈奇怪,随着大姐婚事的逼近,她却愈发忧愁,难道不可能,大姐怎么比得过自己的婀娜多姿,不可能!从小只知听从父母之命,一心一意只知要嫁给那不知什么时候会夭折的未婚夫的大姐不可能!
    直到有一天,当郑芙蕖开始注意郑菱莲后的没几天,她竟看到王义理来到郑府却没去找她,反而避人耳目地闪入郑菱莲房内时,她便明白了,这一切原来只是个谎言她好恨!
    她恨自己的亲生姐姐更甚于王义理,她觉得被比自己差的人比下去真是奇耻大辱,而且被与自己有血缘的亲人背叛,更令她恨得咬牙切齿。
    但她还是不愿放弃王义理,他毕竟是她生平第一次的爱恋啊!
    她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得到王义理,一定要让大姊郑菱莲悔不当初。
    一日,王义理如往常来到郑芙蕖房内,与她共赴云雨。突然——
    “你们在做什么?”郑父依女儿所言来到她闺房,却看到这种场面,差点没气出病来。
    他亲自押着王义理,一状告到王府,要王义理负责。
    王义理跪在厅堂前,低头不语,心底十分慌乱。
    “这是真的吗?”王父只知最近义理迷上一位姓郑的姑娘,没想到他还将人家弄上了床。
    王、郑两家在当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而且攀上郑家这门亲事,对王父的事业是有利的,所以在双方家长的逼迫下,王义理吓得不敢说出与郑菱莲的私情,只能答应娶郑芙蕖,还妄想在婚后再纳郑菱莲为妾。
    郑家要求王义理婚前不得再涉足郑府,这是为了挽救郑芙蕖出嫁前的名誉,而且婚事也要尽速举行。
    王义理无法再进入郑府,而之前被他买通的人皆已不知去向,他亦无法将他的计划告诉郑菱莲,要她等他纳她为妾。
    他天真的以为郑菱莲会傻傻地等着他,等他婚后就可以再见到菱莲,届时,他便可以跟她解释他最爱的是她,要纳她为妾,虽然委屈了她,但依她温柔的个性,一定会原谅他,一定会接受他的安排,因为他们是如此地相爱。
    就在王义理以为一切已安排妥当时,郑府内却掀起一场大风暴——
    “你说,孩子的爹是谁?”
    郑父严厉地逼问跪在眼前的郑菱莲,真是家门不幸,一个比一个丢脸,他被自己这两个女儿气得濒临崩溃,平日的修养早已不复见。
    “再不说,我就打死你,刚好连那小杂种一块儿打死,省得留下来丢脸。”
    “不,爹,求求您!您怎么对我都没关系,只求您饶过这个无辜的孩子。”
    王菱莲拼命护着微凸的肚子,趴在地上哭喊。
    “给我打!”
    看下人们拿着棍棒不敢真的打下去,郑父气不过地硬是抢走棍棒,打算自己动手。
    “住手!你这样打,会打死女儿的。”郑母挡在棍棒前,转而向郑菱莲采柔情攻势。“菱莲啊!娘可是非常心疼你,从小从未让你受过任何处罚,求你快说!不然你父亲真的会动手的。”
    “女儿不孝,女儿不能说。”
    “郑家怎么净出你们这些不守妇道的女儿!芙蕖还好,与王义理被当场活逮,百口莫辩,我看他也不敢不负责。可是,你呢?你死守着那男人的名字作啥?你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嫁到陈家,年底的婚事怎么办?我们郑家丢得起这种脸吗?你说!要是这事传了出去,往后教我们郑家的脸往哪里摆?”
    郑父忍不住又想鞭打郑菱莲,想逼出罪魁祸首一消怒火,幸而被郑母拦住,而郑菱莲仍是不发一语,只是掉泪。
    后来,不论郑父、郑母如何逼问或软言相求,依旧问不出个所以然,就连郑芙蕖亦虚情假意地盘问一番,郑菱莲也只是垂泪。
    王义理与郑芙蕖成亲之日,听着门外的喧嚣声,郑菱莲的泪流得更凶,她心腹丫环在前些日子不知去向,听说是回家供养两老,所以她现在连个知道事情真相,可以谈心的人都没有。
    她也曾想过要自杀,但她舍不得孩子,舍不得她与最爱的人的骨肉,纵使他骗了她,她也只能怨他,却怎么也无法怨肚子里无辜的孩子。
    而郑府则诓骗陈家,说郑菱莲生了重病,无法在年底成亲,只能等她病好再说。
    而新婚的王义理陷入郑芙蕖的温柔乡里,加上郑家的重重阻挠,他一直都见不着郑菱莲,但他仍乐观地相信,她会等他,会痴痴地等他。
    随着肚子里的小孩日益长大,郑菱莲却日益消瘦,就好似她欲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肚里的孩子,而自己却对这世间毫不眷恋。
    同一个夜里,两姐妹几乎同时各生下一子,一个倍受宠爱且白白胖胖的,另一个却乏人问津且瘦瘦瘪瘪的。
    郑菱莲用尽所有力气生下肚里的小孩,连替孩子命名的力气都没有,便虚弱得死去,她终究还是没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而在郑芙蕖得知后,便将孩子要了去,说会将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会将他当成我的亲生儿子。”
    王义理在得知郑菱莲为了生这小孩已经去世时,伤痛得无以复加。他感恩于芙蕖的收留,一方面又怕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事实真相,内心煎熬下,使得他再也无颜面对郑芙蕖,在她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而郑芙蕖对外则宣称自己生了一对双胞胎,心里却想着要好好地折磨他们背叛她所留下来的证据,她要王义理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