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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说到这里,她胸有成竹地抬起眼,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莫茗齐邈,却恰好看见苏子邈把烧酒瓶子丢远了,扛起人事不省的齐小茗,脸色之困倦,动作之熟练,活像照顾三年瘫痪老公毫无起色,用实力证明婚姻掩埋效果的忧郁人妻。
    她咽了咽唾沫,悻悻然。
    “当我没说。”
    苏子邈已经不是第一次扛这朵酒醉蝴蝶了,好消息是齐小茗作为一根瘦削的豆芽菜压根没几两重。
    坏消息是要上楼梯,苏子邈自己也不算健壮,只能让她搭在自己肩膀上,揽着腰往上拖。
    大概是之前在酒鬼群体里混久了,齐小茗虽然称不上嗜酒如命,但心情愉快或是十分不爽的时候总是想来上一口。
    不入流的小说家很喜欢使用酒精来设计情节,世界颠倒晕头转向的时候谁会在乎这一秒和谁接吻下一秒又躺在哪张床上。
    而对于某些人而言,酒精就像吐真剂,几滴入口,问什么答什么。
    要不要问呢?问的话,要问什么呢?
    之前对方可已经把小半辈子吐露完了。
    苏子邈把人架上二楼的时候还在思考,究竟要不要狠狠恶作剧一把,她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还是有天赋的,每次齐小茗吃瘪的时候表情都很好笑。
    比如说喷对方一身香水,自己睡到边上,第二天起来就说对方抱着自己喊了一晚上姐姐妈妈?
    但踏上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她抬起眼睛,却发现某一扇房门前蹲着一个人,从身形和发型来看,赫然是队里的电竞男神。
    对方一手撑着额头,似乎是感觉非常热,一手又撑住下半张脸,看着地面兀自发怔,脸孔暴露在灯光下,一向冷冰冰的面孔似乎也融化了,脖颈的一大片红晕一览无余。
    这人刚刚没喝酒吧,苏子邈思索着,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主动叫出对方名字,以免目睹更不合适的场面:“小谢!”
    谢葭果然应声看过来,把影响散热的头发往后捋了一把才站起来,这时候苏子邈发现这个人瞳孔都有点涣散,似乎花了点时间对焦,才动作僵硬地慢慢走近,嗓音沙哑地回复:“...是我,需要帮忙吗?”
    有这点寒暄时间苏子邈都把人丢到床上了,但...她用余光瞥了下那扇门,那是他和陈青蓝的房间。
    “啊...不用,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吗?”
    以他的人品,当然也有良心发现下楼洗碗的可能,但是都热成这样了,在房间里冲个澡不是更好?
    谢葭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出来,但有了这个台阶,他也就顺势抬手看了一眼表,对她一点头,“嗯,我有点事,先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步履匆匆,好像落荒而逃。
    他前脚刚走,苏子邈费劲地从酒醉蝴蝶兜里掏出钥匙开门,就那么几分钟,那扇谢门卫刚离职的门就打开了。
    门缝越扩越大,探出个雪白的圆脑瓜,谨慎地左右看看,才把目光落在了楼梯口,继而发现了苏子邈,不知道为什么,他嘴唇红红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羞恼,像一只被偷了橡实的大松鼠。
    “啊...邈姐。”某个死人不在,陈青蓝就完全打开门,表情变得有点心虚,“我来帮你。”
    苏子邈或许比他更心虚,但念头流转,她镇定地笑了笑:“不用了,对了,我看小谢刚走,你是找......”
    “哦那没事了姐我先死了有事烧iphone联系——”
    话音未落,白脑瓜已经飞速缩回,门嘭的一声被关上。
    年轻男孩哦。
    苏子邈感慨了一声,心想,陈青蓝这样真是稀奇。
    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十几分钟之前,有那么一段时间,房间里没有人说话。
    灾难不仅落在指尖,从掌根到指腹,谢葭的手掌接触到皮肤的每一寸面积都着起了火,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他能看到对方惶惑的神情。
    还有被自己弄破的下唇。
    陈青蓝作为抛头露面的主播,一直是战队里容貌焦虑最严重的人,但其实直播间之外大部分人都认同他长得很有几分姿色,不熟的时候谢葭也评价他唇红齿白,现在却几乎不怎么关心他的长相了。
    他由衷地觉得陈青蓝非常可爱,这种可爱不是出于圆溜溜的眼睛或是别的漂亮五官,也不是出于无微不至的关怀或者积极的维护,是一种更深的东西,以至于有时候他想,哪怕陈青蓝现在成为野痞少年被京圈尼姑倒追,他也会觉得那个女生有眼光。
    会喜欢上陈青蓝也是很正常的事,原因根本不需要谢葭赘述。
    会被陈青蓝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事,因为他就是一个渴望家庭的人,如果有机会选择,谢葭知道他会更希望做詹湛的小孩。
    网络上那么多人对他的性向猜来猜去指指点点,陈青蓝以前从来都无所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开始对那些人说“都是假的”。
    就像世界上的大部分rps一样,从来不会弄假成真。
    谢葭一直都十分清楚,可是以前他没有想过,现在这桶常温的真相浇在他头上,他居然会觉得这么不快。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各自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谢葭有了动作,但他的手并没有如陈青蓝想的一样触电似的弹起来,只是顺势拉了一把陈青蓝的衣服下摆,就撑在他腰侧,兀自靠近,微微俯身,用一种很自然的语气扯开话题:“清醒了?能自己洗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