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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寝惊魂 第557节

      申公撂下这句话就开始往外走:“下山了下山了,下山看看我的工厂怎么样,对了顾言,我那工厂说好了给你一半股份,放心,要是盈利了,我就把分红打到你银行卡上去。
    不过现阶段是别想了,那厂子自从开始生产就一直处于亏损状态,想要等它盈利,呵呵,下辈子吧。”
    他越走越远,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等穿过庭院,拐进门口的假山之后,申公的身影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总是有点犯嘀咕。
    等到再也感受不到丁点关于申公的气息了,我扭过头去问柳长生:“柳前辈,我听您的意思是想让我下山,可申公的意思是不想让我下山,这本来没多大点事儿,你们为什么能吵吵起来呢?”
    柳长生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淡淡扔出几个字:“你认为呢?”
    我眉毛动了动:“我认为……是不是山下出了什么问题?”
    “呵呵,问题不问题的……”
    柳长生把嘴凑到茶杯边上吹了两口,紧接着缓缓把最上面那层茶液吸了进去,舒舒服服的吐气出声,然后用似笑非笑的抬头对我说:“你自已下山看看,不就全都明白了么?”
    第946章 冰糖葫芦
    其实申公说的比较合我心思。
    在弄明白这俩女人之前我真不太想走,要不心里总惦记是回事儿。
    但柳长生这句话,更让我感觉这些人有事儿在瞒着我,脑子里冒出不少乱七八糟的想法。
    而且他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被儿女情长绊着,这句话也有点把我架起来的意思。
    不过我还是试探着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柳前辈按说您应该知道,能不能直接告诉我?”
    可柳长生微微摇头,继续端着茶杯凑到嘴边:“还是那句话,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就自已下山去看,我不想说,也不能说。”
    “不至于吧?到底啥事儿啊至于整的这么邪乎吗?”
    我往他身边凑了几步:“您别这样,您越这样我心里越犯嘀咕,要不然您给点暗示?实在不行给我个眼神儿让我自已会意也行啊。”
    这次柳长生不搭理我了。
    他把嘴凑到茶盏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吸溜着,吸溜的那叫一个入迷、那叫一个自在,那滋溜滋溜的动静弄的我有点烦躁。
    我看柳长生这样是铁了心不想说了,没办法,想着不能让未来老丈人看不起,只能叹了口气跟他道别:“那您忙着吧,我下山一趟,您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或者有什么事儿需要办的?我这次下山直接帮您办了。”
    “不用,我什么都不缺。”
    柳长生这才把茶杯重新放下,扶着膝盖起身:“山下,尤其从外兴安岭回国这段路上不太安全,我让家里两位老祖宗送送你。”
    “不用不用,就不麻烦两位老祖宗了,我自已能行。”
    我边说边转身,但走到门口又被柳长生喊了声:“顾言啊,你等会儿。”
    我回头看他。
    然后柳长生慢慢悠悠走到我面前,莫名其妙的盯着我看了两秒,又平平淡淡的吐出几个字:“等你从山下回来之后,找个吉日把你跟青青的婚事办了吧。”
    那一瞬间我真没法形容自已的情绪。
    惊喜多少有点,但也只是有点,毕竟这对我来说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已经没办法在我心里掀起太多波澜了。
    要说遗憾也有点,听柳长生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我脑海中就不自觉闪过莹莹那张脸,曾几何时我一直坚信最后跟我走进婚姻殿堂的会是莹莹,可现在换成了青青,不能说遗憾吧,只是感慨命运这东西是真让人唏嘘。
    但更多的还是乱,心里乱。
    我看着柳长生问:“您还相信吉日这个说法呢?”
    柳长生轻笑一声:“我倒不相信,但祖宗规矩还是要守一守的,哪怕不选良辰吉日,你也不能选个大凶之日办婚礼不是?就算没什么影响自已心里也犯膈应。”
    “那倒是,那倒是。”
    我朝他点点头:“那您就替我好好劝劝青青,让她别再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马上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在这也跟您表个态,青青跟我在一起之后,我不说让她大富大贵吧,至少也尽全力让她过上安稳日子,我现在就觉得吧,什么权倾天下、什么睥睨四海那都是虚的,稳稳当当过日子才最重要。”
    柳长生没吭声,一直用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
    后来他都有点给我看毛了:“您这几个意思啊?我说的不对?”
    “不是不对,只是觉得有趣。”
    他‘哼哼’笑了两声:“按说没认识你之前,我们父女俩本可以在黑龙江畔安心修炼,隐姓埋名过完这一生的。
    结果认识你之后,被莫名其妙的牵扯进这场因果中来,想要避世也做不到了,结果现在你小子来跟我说要给青青安慰,呵,你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他这话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了:“现在是不行,但以后肯定能行。”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讲,我也不用你许什么诺,先把眼前事儿办好再说。”
    他目光从我脸上移开,朝庭院中瞥了两眼:“去吧,该干嘛干嘛去,我去找青青聊聊,说不定等你再回来,我这边把婚礼都给准备好了。”
    “成,那就听您的,我现在就下山去。”
    说完这句话我就溜溜达达的转身往外走,也不着急,想趁离开柳家祖宅这段时间琢磨琢磨应该先去哪儿。
    是先回家看看我爸妈啊,还是回学校看看莹莹?
    犹豫了能有个半分钟,最终我还是选择先回家看看,然后再去学校找莹莹帮它把棺椁上的锢魂锁破掉。
    毕竟我爸我妈没那么多事儿,跟他们解释清楚我最近一段时间去干嘛了就好,但莹莹那边不一样,她一醒我就啥都不用干了。
    反正都躺这么久了,我估计她也不在乎这一天,再等等吧。
    想到这儿我就往南边望了眼,柳家祖宅周边全都是无人区,再加上我身份还有点问题,想着与其用正常手段入境,倒不如直接用点法术赶回鹤城去。
    可我这边刚把灵气调动起来,身后忽然传来的一声喊好悬没给我喊岔气儿。
    “顾言,回来了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
    那会儿我刚抬起左脚,结果段天这一嗓子让我直接一踉跄,赶紧把脚丫子收回来,转过头,脸上堆着笑跟他打招呼:“段前辈,您醒着呢?”
    “这话说的,我本来也没闭关。”
    跟柳长生比起来段天就比较慈祥了,笑呵呵走到我面前:“怎么样,这次去欧洲,事情进展的顺利吗?”
    他这一句话给我问尬住了,有点不好意思的苦笑一声:“说实话不太顺利,让人揍成狗了都,急急忙忙跑回来的。”
    他嗯了一声:“没事儿,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眼前的困难只是暂时的,真正让人头疼的事儿还在后面呢。”
    我怎么想,怎么感觉段天说的不像好话。
    也是有点迷茫的皱着眉头:“我怎么没听明白您的意思呢?”
    “没听明白就算了,我就是随口说说。”
    他拍拍我肩膀:“去,下山去吧,等回来时候别忘了买点冰糖葫芦,若卿从小就爱吃那个,可大冬天的荒山野岭里也没有山楂,所以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第947章 差异
    冰糖葫芦?
    我实在没弄明白段天的意思,这么久没见面,我本来以为他会跟我说说冥府的事儿,问问我接下来的打算,再不济跟我论论道也行啊。
    可他上来就直接让我给佟若卿带冰糖葫芦,我就在想他是真想让我带啊,还是在借这东西暗示着我什么?
    反正这次回来之后,就感觉这些人都跟谜语人一样,都有自已的小心思,但不管你怎么问人家就是不跟你说,就让你抓耳挠腮的干着急。
    憋了半天之后我是有点受不了了:“冰糖葫芦是小事儿,这您放心,等回来时候我肯定给若卿带,问题是您就没啥别的话要跟我说了吗?”
    “嗯,有是有,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说不说都行。”
    “那您还是说吧,您要不说我心里挺难受的。”
    “行,那我就说说,毕竟这些话压在心里也几百年了。”
    段天收起脸上笑容,倒不能说严肃,只是比刚才看起来正式了点。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我知道你已经拿回了从前的记忆,顾言,或者我也可以喊你一声祝融驳,我想问,你心里现在对冥府还有恨吗?”
    他一说这话,我情绪忽然就开始稳定了。
    就像几百年前面对段天时一样,我用那种淡然的表情冲他摇头:“没有,我不恨冥府,六百年前我跟青鸾进入冥府,是抱着抢回那些同道魂魄的心思,而不是推翻冥府的统治地位。
    更何况冥府只是天道用来管理这个人间的工具,工具没有好坏这个说法,真正出问题的是人,怪不到冥府头上。”
    段天的态度有点模棱两可:“是,工具没问题,是使用它的人出了问题。”
    不过很快他就说出了自已的心思:“其实天道也一样,可能你恨它,你恨它推动了巫族的灭亡,恨它让你遭遇这种种劫难,恨它总是多管闲事,让你跟青鸾姐弟俩天人相隔、永远不能再见面。
    但这只是对你而言,你认为它是坏的,可对这天下的芸芸众生来说,天道的所作所为是在维护他们的利益,并没有错,你认为我说的对吗?”
    我没吭声。
    因为我不知道段天想表达什么,怕被他的话绕进去。
    他也不管我的反应,自顾自往下说:“还是那句话,为了保全整体,有时个人利益是不得不放弃的,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就像现在的冥府,它出现问题的最大原因就是我的心魔,所以虽然我跟它同为一体,但如果真到了不得不除掉它的时候,哪怕魂飞魄散,我也是愿意的。”
    段天说这话我突然明白了:“是不是烛龙来找过你?”
    他摇头:“不,我跟烛龙是联系过,但他并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因为他知道我的想法跟他是一样的,这对我们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算不刻意交代我也愿意牺牲自我顾全大局,这是身为冥府阎君的职责。”
    我点头,然后面无表情的问他:“所以您的意思是,想让我也顾全大局?牺牲自我来保全这个世界的整体利益,是这样吧?”
    他倒是很坦然:“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你也能跟我做出同样的选择。”
    “凭什么?”
    段天轻轻摇头:“没有凭什么,这就是我们的责任,这个天地供养了我们,我们自然要回报这片天地,这是责任,也是义务。”
    我也不生气,也不跟他争吵,只是轻笑着回答:“我认为这不是我的义务,生养我的也不是这片天地,是我爸我妈,还有我祝融家的先祖,没有他们,难道我能从石头缝里凭空蹦出来不成?
    段前辈,您跟我说的这番话,讲好听点是您大爱无疆无私奉献,讲难听点,那可就成了道德绑架了。”
    “我没有在道德绑架你,我只是在试图给你讲清楚这个道理。”
    他的眼神望向山下的皑皑白雪:“如果没有这片天地,你巫族的先祖们可能生存下去、繁衍壮大么?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又靠什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