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的有区别吗？你咋不说九千米呢？”
    “九千米也行啊！”
    钱五师的音调下意识便是一提，不过在对上王老仿佛要杀人的目光后顿时又是一怂：
    “耀平，你就帮个忙呗，这都是为国家出力嘛。”
    “当年咱俩宿舍就住隔壁，你每天都还到我家蹭饭我都没说啥呢——别看食物是阿英煮的，可米和菜都是我洗的不是？”
    “所以四舍五入你也算欠我个人情，这我总没说错吧？”
    王老：
    “……”
    过了片刻。
    王老胸口又起伏了几下，随后跟赶苍蝇似的一挥手，道：
    “得得得，你赢了行吧。”
    “当初不就去蹭了你几顿饭么，结果现在跟成了驴似的，有事没事就被你来薅两撮毛。”
    “幸好当初我没和你借钱，不然这时候估计我得签卖身契了吧？”
    徐云：
    “……”
    不知为何。
    他总感觉最近基地大家的谈话中，驴这个词出现的频率好像逐渐高了不少……
    这画风是准备朝鼎香楼发展吗？
    当然了。
    王老脸上的不爽绝大部分都是装出来的。
    毕竟作为航空航天项目的一员。
    王老虽然不会导弹的弹道设计，但长期的经验积累下，他在导弹发射方面的建树还是很深的。
    不久前。
    在听到带着徐云找上门的钱五师说的【导弹体长缩短到一米】这个消息后。
    王老不需要钱五师开口，便立刻意识到了一件事：
    诛仙剑阵的高度肯定又要提升了。
    同时比起飞艇的材质问题。
    在同属于平流层的情况下，非囊体模块才是最需要优化的一环。
    毕竟囊体除了驴毛的弹性层外，最关键的气体交换膜可是为了浓缩铀而研制的。
    它的缺陷主要在于因为设备被做了手脚而出现的精度误差，强度这块可没有半毛钱的问题。
    单纯论环境负载的话别说四万米了，四十万米都没啥难度——浓缩铀的负载大概就相当于40万米上的高空与常规气体的压强差。
    而结构就不一样了。
    举个例子。
    飞艇艇身厚度率。
    这玩意儿对飞艇的阻力系数有很大影响，特别是在厚度率超过0.35之后，其阻力系数有明显的增加。
    这里的阻力可不仅仅是平行阻力，还包括了上行阻力。
    也就是想要飞到四万米的高空，厚度率就必须要修改。
    如此一来。
    整个飞艇的结构啦、几个气囊之间的气体流通量啦都要重新计算。
    唯一称得上幸运的是。
    王老他们最开始几天的设计倒不需要重新推翻修改，毕竟那些是一切的基础。
    无论厚度率是0.2还是0.9。
    它们需要的基础模块……也就是类似合金结构都是不变的。
    也就是最坏的情况下，整组大概也就浪费今天一天的效率吧。
    想到这里。
    王老便又白了钱五师一眼，没好气的一摊手：
    “行了，把你的参数拿来吧。”
    钱五师见状嘿嘿一笑，从身上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王老：
    “耀平，这次就麻烦你了，完事后我带你去偷……咳咳，借老郭的白酒！”
    “这小子还当我不知道呢，我早就打听清楚他藏酒的位置了……”
    王老撇了撇嘴，朝二人一招手：
    “好了，和我去组里吧。”
    说罢。
    王老便主动走到徐云身后，替过钱五师推起了徐云的轮椅——别看王老嘴上说的狠，他早就注意到钱五师因为推轮椅而不停小口喘气的情况了。
    “……”
    感受着身后中年版王老推车的力度与平稳的呼吸。
    坐在轮椅上的徐云，心中不由产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股情绪与钱五师推轮椅时的激动与荣幸不同，还交杂了徐云后世的一些经历：
    当时科大暗物质发布会结束后。
    在西昌卫星基地内。
    他也是这样推着王老的轮椅，一同走在了基地的小道上，一同看着夕阳落下的余晖。
    没想到进入副本后。
    坐着轮椅的人变成了自己，推着他的倒换成了王老……
    加上徐云后来与王老在医院中的那番交流，徐云此时的心情确实相当微妙。
    这算是因果？
    轮回？
    还是巧合？
    不过很快。
    徐云便轻轻甩了甩头，将这股想法给驱散了。
    不管真相是什么。
    能见到一个健康的王老就好。
    接着在王老的引导下。
    徐云和钱五师很快来到了戮仙剑小组所在的办公地。
    与钱五师他们的诛仙剑小组拥有的独栋建筑不同。
    戮仙剑小组分配的办公地点位于18分厂的东南角，原身是一间被腾置出来的铁皮仓库。
    仓库的面积很开阔，但由于铁皮的导热运用，内部却很燥热，温度保守都有30多度。
    仓库的中央地带摆放着一条很长的长方形长桌，两侧的墙上各牵着一条一看就是临时引进来的电线，电线末端连接着两架电风扇。
    这两架电风扇原本就有些破旧，连最外头的罩子都不齐全，看起来坑坑洼洼的。
    加之或许是担心风力太大吹散稿纸的缘故，王老他们将风扇的风力设置的很缓。
    因此风扇的嘎吱嘎吱声就更大了。
    此时此刻。
    徐云熟悉的章公定、周绍平和郑涛几人都在帮忙打着下手。
    其中郑涛徐云不太熟悉，不敢确定他负责什么方向——其实徐云一直感觉郑涛像是个化名来着。
    不过章公定和周绍平二人嘛……
    肯定是在协助数学计算。
    毕竟他俩的专业都是理论物理，和设计飞艇的应用物理完全是两个类型。
    随后王老走到了一处立着小黑板、黑板边摆着一张1.5x1规格的木桌边。
    只见王老轻咳一声，对众人说道：
    “好了，各位同志，都先停一下手上的工作。”
    吧嗒、吧嗒……
    现场很快响起了几道钢笔放到桌上的声音，沙沙沙的纸声也消失不见。
    “……”
    随后王老环视了周围一圈，方才开口道：
    “各位同志，现在我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那就是……”
    “‘诛仙平台’除了架脚结构之外，其他所有的模块都要推倒重来。”
    “？！”
    听闻此言。
    现场众人先是一怔，旋即便及连三的开口了：
    “王主任，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