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卿容没有二十年。
她甚至没有二十天。
和徐家议亲,不是她愿意的,是长房不停逼迫她,拿她妹妹威胁她。
她也拿出了自己的诚意,尽心尽力,真打算嫁过去。是徐家的双胞胎一直故意捉弄她。
是徐鹤蓝犯贱,爱上了她。
她不堪其扰,辱骂了他几句,把年轻人的执念都骂了出来——非要说错了,她或许不该那么直接骂人。
她忍够了。
她做错了什么呢?
她以前跟张知说,她想要喜欢他,将来黄泉路上不会寂寞,心里放着她。
张知没接那句话。
他不是不懂,而是没有做好准备。他没想过娶尹氏女。
他初见尹卿容的时候,是他去尹家替大哥迎亲,他瞧见站在人群里的她。
高挑而娇媚,似枝头的玉兰。
张知当时想:谁家的小姐,这样好气质?
而后就知道,是尹家的。
他讨厌尹家。
张二少心高气傲,有偏见就把所有人一棍子打死。
北城最不缺美貌的女郎。
可从那之后,看谁都觉得不如尹卿容漂亮。
她登门求人时,他已经在心里惦记了好几年。
他吃到了,也没想过娶她。他觉得自己这些年惦念着,无非是“求而不得”作祟。
家里又一堆事。
张少帅什么女人没有?他心里是很看不起尹氏女的,包括尹卿容。贪恋她,又瞧不上她,两个情绪很自洽,张知从来没觉得不妥。
等他明白,他想要和这个女人结婚,打破他的陈见,宁可被尹家再占便宜时,他已经爱上了尹卿容。
深爱无法自拔。
她却死在他下定决心后的第二天,没有给他时间。
“……我做错了很多事,老天爷这样惩罚我。”张知抱着酒坛子,大哭起来。
他受够了折磨。
尹卿容时常入梦,清醒时就会意识到她真的不在了。
钝刀割肉,每一口呼吸都疼,疼得剧烈。
张知哭累了,伏案打盹。
他醉倒了,也病倒了,当天夜里发了高烧。太瘦了,一点高烧半晌都无法恢复,他病得糊里糊涂,嘴里不停叫“小七儿”。
他这一病,好几日才退烧缓过来。
他正式和张林广聊了:“我想离开北城,去南洋找点事情做。这个地方,我透不过来气。我的军队和地盘都交给你。”
又道,“和景家结盟,把这个民主政府推翻,重新组建新的。”
张林广:“我会考虑。”
“条件你去和景家谈。”张知说。
他没有力气继续了。
尹卿容不是老死的,不是病死的,她是一场意外而亡。张知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甚至没有来得及不爱她,她就死了。
也许接下来好几年,甚至一辈子,张知都要活在痛苦里。
北城有她的点点滴滴。
开桂花的时候,他就会想到浴缸里她放着桂花,俯身与他亲吻的模样;日出日落、下雨开花,都有她的影子。
他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让他走吧,大哥,他瘦得只剩下骨头了。”张南姝说。
张林广同意了。
第579章 囚禁
张知恨不能连夜离开。
他说要走,翌日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带着几名亲信副官,和他的钱财南下了。
他去了港城,尹卿容原本想去的地方。
他甚至想:“要是她活着,我们一起走就好了。”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
张家兄弟俩熬过了父亲去世后本能的争夺家产戏码,军队大部分属于了张林广。
张林广的威望,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这一年多他的筹划叫弟弟妹妹、将领们心服口服。
张南姝也在考虑把军队给他,让他继续和景氏结盟,将北城的傀儡总统府推翻。
“你想跟着我大哥,在军中谋个前途,还是想跟我去港城?当然不是现在。
过段时间,等二哥缓过来了,我孩子也满了周岁。我预备出国读书,然后去港城生活。”张南姝和孙牧聊起这件事。
孙牧笑道:“都可以。”
“那你呢?你的人生计划是什么?”张南姝问。
孙牧:“计划永远与现实背道而驰,我已经好些年不做计划了,只跟着岁月往前走。”
“你不像是这样随波逐流的人。”
“我知道自己要什么。这不算随波逐流,这叫安逸。”孙牧说。
张南姝笑起来。
转眼到了八月,颜心的生日悄无声息过了,张南姝还记得给她送一副珍珠耳坠子。
到了中秋节,北城的夜风有点寒意。
颜心的肚子,比张南姝大了一圈,但不是双胎,就是婴儿偏大;张南姝自己胖了一圈,肚子反而不如颜心显。
景元钊说:“你只长了自己,珠珠儿是长了孩子。”
张南姝不与他计较。
中秋节前两天,张南姝的公公派人来找她,想让她去孙府过中秋节,一家团聚。
张南姝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说:“我和含墨商量商量。”
等孙牧晚夕回来,张南姝立马提到了此事。
孙牧一听,神色不动,半晌才问她:“你想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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