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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她收回目光,开始听布莱雷利和人家妻女瞎扯闲话——她真的快服了布莱雷利这面不改色张口就来的本事了,比留科夫又是谁?如果她俄语没学岔的话这应该是个人名才对……这都哪跟哪?但她不敢吱声,众所周知,他有他的道理……何况从他们抛锚迷路的那一刻起,整件事就已经诡异得没边了。
    稀里糊涂地——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他们决定等也许明天,去找那位已经成为某种关键npc一样的比留科夫先生。稍晚一点的时候,沃罗别夫家的大儿子尼古拉回来了,介于沃罗别夫留着一簇浓密的大胡子,而他的儿子只有一撇小胡子,夔娥不太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倒是玛利亚和阿利娜长得很像,他们都是灰蓝色的眼睛,耷拉着眼皮,还有雀斑。
    “妈妈,来客人了?”
    “这是比留科夫老爷的客人……这位叫费里切特·科斯特,另一位叫玛德莱娜……”
    ……你编名字之前能不能先和我讲一声啊!我真的不会记洋名啊!露馅了怎么办!
    夔娥深吸一口气,忍住去掐布莱雷利的冲动,不断催眠自己只是个摆设。
    尼古拉同他们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他是个正值壮年的家伙,一双褐色的眼睛,鹰钩鼻,脸颊瘦削,个头不算高,还有点活泼的个性,家里正准备商量着给他娶亲,来压一压他那常见于年轻人的、牲口似的一身蛮劲。他一口饮下了妹妹递给他的水,然后开始和这两位奇怪的客人攀谈起来:
    “真是少见……您二位是从……从那什么,外国来的?”
    他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通常来讲,他们和这类人可没什么接触!何况面前的黑发青年谈吐文雅,丝毫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势。
    “是的。”
    “那一定去过圣彼得堡了。”
    “不错。”
    没去过,布莱雷利和夔娥同时想。
    “哦哦……那能否请您讲讲……讲讲外省的事情?我们都是再本分不过的基督徒……很少能听到外边的故事……”
    “可以。”
    夔娥注意到原本在缝补什么的玛利亚稍微抬了下头,在她的母亲去忙活晚饭时,她悄悄地把凳子往他们这边挪了挪。
    “那或许你们一定见过那些、那些达官贵人。”尼古拉兴奋道。
    不是,什么逻辑?夔娥有点纳闷,她注意到布莱雷利看似风轻云淡的表情下——他的眼底有着挥之不去的浓重情绪,她小心地攥了一下布莱雷利的衣角。各种不对劲几乎一直盘旋在整个故事的上空——
    “我可以请问一下……哦抱歉,我们这边消息不灵通……老爷们也不爱谈这些……你们去过圣彼得堡,一定知道现任的沙皇是哪位吧!”
    “这个啊,这不是看看电视就知道的吗,你们现在的沙皇是普……等下,你说什么,沙皇?!”夔娥心不在焉的状态只维持了不到半句话的时间,在她真的尖叫之前,她感觉布莱雷利轻轻掐了她一下,她迅速镇定了下来。“……你是问,沙皇?不是问,呃,总统?”
    “总统?”尼古拉反问道,他似乎不是很能理解这个词语的含义。
    “哦,一类文官的称呼,先生,你可以理解为离沙皇陛下最近的那个人。”布莱雷利解释道,他之后也没再具体说什么,而是摆着一副笑而不语的姿态打太极似地应付完了尼古拉的好奇心,在吃过晚饭后,他提出在村庄周围走走,于是便和夔娥出了门,在由红转到蓝的夜幕下,他们已经彻底地找不到了来时的那条小径,树木沙沙低语,宛若妖魔丛生。
    他们对视了一眼,凝重的氛围不言而喻——
    “……哈。”布莱雷利用手指抵住嘴唇:“麻烦大了,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失踪了……虽然刚开始有点怀疑,毕竟一个村落,再如何落后,至少也顶多还保持在苏联时代的风貌……没想到啊……”
    “现在你想做什么?”夔娥问。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去会会那位比留科夫老爷……哼,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一位地主……这或许会是个突破。”
    第124章
    在他们准备歇一晚, 第二天再动身去找地主比留科夫之前,布鲁斯已经绕完了整个农舍。几乎每次换场景,他都会试一试一些规则是否有更改:比如,他是否能突破观看者的身份限制,触摸到回忆中的物体,又或者能否撇下正在行进的剧目,去观察另外一些细节。
    “如果说,这是‘基于某人的记忆’而创造出的回忆,那很多事情根本说不通。”布鲁斯判断道。正如之前发生过的那样——如果说,之前的一段是只属于布莱雷利的回忆,而后边可以算得上是他和夔娥二人的过去,有意思的点就在于,在此基础上,“回忆”这一现象仅仅只囊括其主人已知之事,而这些场景总会呈现一些在他们到达前或离场后的才发生事件。
    就像戏剧,克拉克想。他赞同布鲁斯的说法,相比起单纯的回忆,这更像对于过去客观事物的一种再现——尽管介于布鲁斯的疑心病活像没救了似的,他总是对眼前的一切保持怀疑的态度。
    “你自己就是记者,你难道不知道,画面是可以伪造的吗?”正在检查的布鲁斯头也不抬地说:“……既然这并非他们原本的回忆,那被做手脚的概率还是很大的,我们姑且可以先假定一切真实,不过也不能放过任何破绽。这里是梦境,梦境是很模糊、很难被定义的东西,但我怀疑,除了我们自身之外,还有别的因素在暗中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