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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夜沉迷 第85节

      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捻过她的红唇,蹭过一点印记,是草莓汁液留下的。
    “帮你咬掉不甜的地方。”
    他说得一本正经,可做的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虞清雨深呼一口气,咽下软烂的果肉,胡乱地说着:“我又没有那么矫情。”
    而且,他这也不算咬掉不甜的地方,明明是——
    面颊滚烫,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从盘里拿了一颗完整的草莓塞他嘴里:“你吃这个。”
    谢柏彦由着她的动作,慢慢咀嚼着口中的草莓,只是视线锁在她殷红的面上,寸寸不离。
    虞清雨被他盯得几分不自在,那眸底的情绪明晃晃的,无法忽视的。
    仿佛卧室内也升了温,好像做什么说什么都背离了现在的气氛。
    她低垂着眉眼,咬着唇,那之上留下的清甜还绵延着余味。
    虞清雨问:“甜吗?”
    咽下口中的果肉,谢柏彦声音低沉下去:“没有刚刚的甜。”
    虞清雨倒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抬眼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只有几厘米距离距离,他的视线正落在她的红唇上,平添又燃起几分热度,方才未被吹灭的小火苗燎得很高,灼烫着她的呼吸。
    “谢柏彦,这么会撩,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吗?”
    原本想要推开他的手掌,莫名停在了他的胸口处。
    那里燃着和她同样的温度。
    冷白的腕子拿起放在她腿上的草莓盘子,放回床头柜上,顺便抽了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大概是无师自通,把最好的都留给谢太太。”
    虞清雨连忙撇开视线,不忍再看一眼他的动作,很是僵硬地别开话题:“还有多久到啊?”
    “还有四个小时。”湿巾被扔进垃圾桶里,他攥着她的下巴转回一点弧度。
    四个小时很长,还可以做些什么事情。
    早上被他套上的长裙又被解了下来,虞清雨想阻拦,可是触及他幽深的黑眸,又默默放下来了手。
    “你不工作了吗?”
    “结束了。”
    在她补觉的时间。
    谢柏彦的工作态度一向严谨认真,偶有为她耽搁的时候,也会很快调整。
    公私分明,不会影响工作,更不会让工作影响他们的私人生活。
    一颗草莓被喂进她的嘴里,虞清雨向后缩了缩,囫囵嚼着果肉,顺便从盘子里捏起一颗草莓礼尚往来地送到他的嘴边。
    “你也吃——”
    话音突然顿住,只有发颤的尾音。
    他没吃那颗草莓。
    指尖被他握住,将手里的那颗草莓同样喂进她的嘴里。
    一点薄汗打下,浸在她的手背上。
    星点火苗,已然燎原。
    “bb,你好能吃。”低凉的声线中染上几分哑意。
    虞清雨迷蒙地睁开眼,嘴里的草莓忽然不知要不要咽下。
    “专心一点,小鱼。”清润嗓音含着笑音,指腹捻过她潮红的眼尾,灼起更深的热度。
    他的身影与暗色融为一体,又晃动出一点模糊的画面,眉尾扬起,他低低笑道:“你这样我还要分心去哄。”
    “那你别……”清甜的声线被娇意铺满,可惜再无其他话音吐出。
    下了飞机,虞清雨在酒店又睡了一下午才起床。
    谢柏彦已经结束白天的商务会谈,带着刚刚睡醒的虞清雨出门吃饭。
    “我们的大翻译家终于舍得下床了。”
    虞清雨努了努嘴,揉了揉还酸软的后腰,嘟囔着:“翻译家我哪里配得上,我现在连个小翻译者都不算。”
    正是黄昏时候,天边的云染上一层烟粉色,像是油画里被层层染上明丽色泽的落日。
    她没注意看路,也不知道开到了哪里,只是看着徐徐落下的烟霞发呆。
    “睡了一天,还不开心?”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停下车子,忽然探出一只手,牵住她的手。
    虞清雨摇摇头:“没有。”
    她最近确实有些烦恼。
    “只是忽然想到我进展缓慢的译本,还有一个月就要交稿了,我前半部分童年篇还一筹莫展。”
    关于melina书中那段十岁的难民区生活的篇章,她好像总是找不到那种感觉,翻译而来的文字仿佛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
    触动不了她,更别谈其他人。
    谢柏彦牵着她的手走在街角,十二月的巴黎,已经染上浓重的圣诞气息。
    红色的圣诞帽被挂在绿意盎然的圣诞树上,再铺上一层薄雪,将化未化,一点微光闪过。
    明明灭灭的链灯在树木间闪耀,仿佛只差一首《jingle bells》。
    “你可以到作者小时候的生活地亲自看一下,或者会有些作用。”谢柏彦停下脚步,温热的大手揉了揉她微僵的耳垂。
    巴黎的冬日,湿冷浸骨,连吐息也变成道道白雾。
    虞清雨鼓了鼓嘴:“我哪里知道她小时候住在哪儿呢,问这种问题感觉好失礼啊。”
    她不是没想过这种方案,只是人与人之间独立的岛屿,她所看到的也只是melina愿意呈现出来的那部分岛屿风光。
    再多了,就过界了。
    谢柏彦的视线转向周围空旷的街道,忽然说道:“就在这里。”
    “哪里?”虞清雨眨了眨眼,反应了几秒,猛地转头环顾四周,“这里?”
    这里便是melina从小生活的难民区。
    虞清雨不可置信地扭头又望向他,张了张唇又阖上,可胸腔里鼓舞的震惊还是让她开口:“谢柏彦,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带着她走过凄清的街道,相比于刚刚的繁华街道,这里冷戚了许多。
    谢柏彦淡声道:“恰巧知道。”
    “真的吗?”虞清雨扬着头,想要听他说那个她心里已经知晓的答案。
    谢柏彦脚步微顿,低头浅笑:“自然是假的。”
    如果不是为了她,他大概也不会踏足这片土地。
    “去找你的灵感吧,bb。”
    他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肩,然后看着她的身影在他视野中走动,自始至终让那抹倩影落在他的目光中。
    让她安心,他也同样安心。
    转了一会儿,虞清雨又绕了回来,挽上他的臂弯:“我以前想过很多次来这里看看。”
    “很多次,可是那股念头上来了如果不出发的话,似乎就没有冲动了。”
    她也会对未知的事物有天然的恐惧,只是如果有那个令她安心的人陪同。
    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修建得整齐的避难所,是和巴黎街头相似的红砖白瓦。
    还有相似的欢声洋溢。
    似乎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哀怨悲调。
    “其实好像没有我想象的环境那么恶劣。”
    她轻轻靠在他肩上:“其实melina原文中似乎也没有过多描写童年回忆的不易,是我过分理解了。”
    想当然地将难民区生活,带上了几分晦暗色调。
    “不会就为了给我带我找灵感,才特意来的法国吧?”在一派宁静中,虞清雨忽然问。
    暮光落下,浅淡的光影落在他清俊昳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柔和的暖意,莫名温柔。
    “若说是特意为了太太,大概也算吧。”
    “为了项目盈利赚钱,来支撑太太所有的理想。”他声线沉沉,“也为了让太太对自己的作品满意。”
    眼波微凝,虞清雨视线垂下他们交握的手掌上。
    那道挺拔高挑的身影一直牵着她的手,而她像是被放在天空中的一只风筝,给她自在去飞的勇气,也同样给了她回家的引导。
    至少,她的确收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离开难民区的时候,夜幕已经黑了下来。
    市区熙熙攘攘的喧哗热闹不绝于耳,安静的寂清被抛在身后。
    “现在有灵感了吗?”他忽然问。
    答案已经清晰,她的眼底尽是笑意。
    热闹的街角,来往的人潮。
    是她记忆里的法国。
    也将她怦然的心动带来。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过来。”
    虞清雨安静地站在街角等他,身后是carrefour,人群往来,有人抱着刚刚采买的圣诞树,枝叶繁茂,无意间蹭过她的面颊。
    她触了触自己的脸,才发现那里嘴角的弧度一直是扬起的。
    有淋淋细雨落下。
    她伸手去接濛濛雨滴,一点湿润打在她的手心,似乎一切都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