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去做手术了？怎么样了？”
    “还没做。就这两天了。”
    前期都是准备工作。
    陆鸷喝了一口豆浆，放下杯子侧过脸盯着温寻。
    “如果手术成功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
    他的眼睛如浩渺的夜空，她看见自己小小的影子映在他的瞳仁上显得那么孤寂，缥缈。
    温寻喉咙发紧，张了张嘴，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
    “他是我老公。”
    “所以？”
    他没放过她，紧迫的追问。
    所以？
    陆缙言是她老公，所以她要帮他站起来。
    这话，自己都不信。
    以前她还能在陆鸷面前假装深爱陆缙言，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现在付鹏那件事的时候，她当着陆鸷的面摆了陆缙言一道，他已经知道她跟陆缙言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和谐’关系了，再假装就没有意义了。
    可是不假装，又能对他说什么呢？
    说她接近陆缙言本来就不单纯？
    还是说陆缙言已经放了话绝不离婚，绝不轻易放过她？
    他算她的什么人呢？告诉他了，又能怎样？
    温寻的心沉了沉，低眉沉默几秒，忽而勾了勾唇角。
    “所以什么？他是我老公，我自然希望他站起来，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孩子的爸爸。”
    她的目光刚好落在那高耸的肚子上。
    陆鸷的视线顺着看过去，漆黑的瞳仁狠狠收缩。
    八点档的狗血家庭剧里经常有这样的情节，妻子为了孩子可以忍受丈夫一切荒唐行径。
    换句话说，在她的心里，她肚子里这个高于一切，余下任何人都要靠边站。
    陆鸷没说话，可是那神色肉眼可见的阴沉起来。
    被他这么盯着，温寻觉得肚子一阵阵紧绷。
    于是她站了起来。
    “你快点吃吧，我去楼下等你。”
    说完，她头一低走了。
    走到门口时突然听见身后的男人凉冰冰的说了一句：
    “不去了，没意思，自己滚吧。”
    “……”
    温寻回头，刚好看见陆鸷把她特地从悦庭园带来的筷子给扔在了茶几上。
    他没回头，背影像块冰一样。
    温寻咬了咬唇，一扭头，走了。
    一口气走出了南园，上了自己的车，关上车门，她才深吸了一口气。
    朝那扇大门望了一眼，她闭上了眼睛。
    “走吧。”
    ……
    到了公司，坐到办公桌边，温寻才拿出手机给陆缙言拨去了视频电话。
    电话铃响了一会，那边就接了起来。
    如她所料，陆缙言的背景是医院病房。
    “缙言，不好意思，刚刚在开会。”
    温寻解释了一下。
    她没有特地转动镜头，但电话那边依旧能看出她这是在办公室。
    “我知道你在忙。”
    屏幕那边，陆缙言看起来精神很好。
    “我也没别的事，就是告诉你一声，今天就要动手术了。”
    温寻愣了一下，过了一会道：
    “我知道，前天不是说过了吗？”
    这段时间，他们也是保持联络的。
    无论如何她现在总还是陆少夫人，是他陆缙言的老婆，面子上的事还是要维持的。
    “说过了……”
    陆缙言疑惑重复了一声，似乎已经忘了前天的事，过了两秒，他的视线蓦地穿透了屏幕直盯向了温寻。
    “阿寻，你是盼着我能站起来的对吧？”
    “……”
    对面的人那直勾勾又急切的眼神让温寻蓦地生出了一丝恐惧感来。
    当然，她不能将这种恐惧感表现在脸上。
    于是，她勉强扯了扯僵硬的唇角，露出一抹微笑来。
    “当然。”
    第217章 今天这个气氛有点微妙啊
    挂了电话，温寻这边已经冷汗淋漓。
    而电话那头，夏美云刚好推门进来。
    “给温寻打电话？”
    她从陆缙言脸上看到了答案。
    陆缙言放下手机。
    “嗯，告诉她我明天要动手术了。”
    “呵。”
    夏美云冷笑了一声：
    “这有什么好说的？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要不是为了孩子着想，这个时候在这里陪你的应该是她。”
    “那不一样，我得告诉她，我马上就能站起来了。”
    陆缙言表情极其认真，认真到近乎偏执。
    夏美云愣了一下，盯着儿子看了看，有些明白了。
    沉默了一会，她在病床边坐下了。
    “缙言，妈一直没问过你，今天想听听你的想法。”
    这段时间，她跟陆缙言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
    或者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脑子里那根筋终于渐渐扭过来了。
    侄子已经死了，心里再恨也无济于事，她现在跟儿子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荣与辱共，她不能再跟儿子置气，他俩应该同仇敌忾。
    “您说。”
    陆缙言靠在床头，神色淡淡。
    “你对温寻到底怎么想的？你是真心喜欢她，还是拿她当了秦歌的替代品？”
    “……”
    陆缙言没想到他妈上来就这么问，一时愣住了。
    少年时，他也没跟夏美云深入的沟通过秦歌的事，但是很显然，当妈的什么都知道。
    沉默了一会，他问道：
    “妈希望我把她当成什么？”
    一个反问，把问题丢给了夏美云。
    既然谈了这个问题，那也就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了。
    何况现在只有他们母子俩，没有外人。
    正好交个底。
    “这要是以前，你拿她当什么我都不管。但是现在，我觉得你最好心里有个准备。这一年来，我瞧着她完全变了个样。妈甚至有一种感觉，总觉得她好像在做什么事。”
    夏美云的眉毛拧了起来。陆缙言来了兴趣。
    “什么事？”
    夏美云沉着脸摇了摇头：
    “我也说不好，只是感觉有些事看上去是我们逼着她做的，可实际上，她有她自己的想法。”
    说到这里，她的目色陡然严肃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