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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秦珏一开门,就见到重伤在门口的洛婉清,皱起眉头:“你这是怎么了?”
    “先带我进去,给我点药。”
    秦珏闻言抿唇,左右看了一眼,便将洛婉清扶进屋中。
    疑惑道:“你是哪里弄来的伤?”
    “监察司在查我,你帮我遮掩一下。”洛婉清喘息着,给他报了一堆解毒的药,沙哑道:“有吗?”
    “我得去找。”
    秦珏看着她胸前染红的血迹,只道:“但你得同我说清楚,你到底是做什么?”
    “我要和相思子把母蛊骗过来,”洛婉清低声道,“但我得先取得他的信任,他说我只要听了李归玉和谢司主的对话,我就会答应他刺杀谢司主,所以我去偷听了,等明日,我便去找相思子,假装同意。”
    “假装同意?”秦珏似是不信,“当真是假装?”
    “不然呢?”洛婉清抬眼看他,“我若是风雨阁的人,你还活得到现在?”
    这话让秦珏一顿。
    洛婉清又吃了一颗解毒的药,盘腿坐到榻上,运转内力压着毒素,低声道:“你可以不信我,让监察司去找相思子要母蛊。”
    可监察司不会救一个杀手张九然。
    秦珏明白洛婉清的意思,抿了抿唇,转身道:“我去找药。”
    说着,秦珏便去了隔壁房间,开始搜寻洛婉清要的药材,找了没有片刻,外面就传来朱雀的声音:“秦珏?你在吗秦珏?”
    秦珏闻言,脸色微变,立刻放下草药,到院门口开了门,朱雀领着人看了一眼院子,只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受伤的人?”
    “没有。”
    秦珏摇头,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哦,没事。”
    朱雀见状,倒也没有疑他,只道:“那我先走了。”
    说着,朱雀就领人接着搜查下去。
    秦珏关上门,回头到了房间,把洛婉清要的草药找出来,按照她说的办法去熬药。
    熬药熬了半个时辰,而这时,谢恒一路急奔来到郊外,找到吹笛之人的位置。
    对方藏得隐匿,躲在树后,一遍一遍吹着《西湖柳》。
    他似乎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吹出声音来,也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听见,但想到之前的承诺,只能反复吹奏。
    此时月色正好,护国寺桃花随风而下,谢恒听着树后人吹奏,不由得放慢脚步。
    他一直知道她很聪明,学什么都快,武艺绝佳,挥刀的身段极为漂亮,但从来不知,她在吹笛一事上,竟也颇有造诣。
    这首《西湖柳》被“她”吹得清朗舒正,带着江南柳月温柔,却不显软糯。
    倒是她那人一身清冷有些相似。
    “好了,”谢恒见对方不停,走在树后,温和道,“莫吹了,我听见了,我来了。”
    树下人笛声顿住,谢恒带着鎏金面具,一手持扇,绕树上前,一低头,就对上一双茫然的眼眸。
    谢恒一愣,就见对方坐在树下石凳上,一身青衫染泥,手持短笛,疑惑开口:“阁下是?”
    谢恒面色立变,垂眸看向他手中短笛,瞬间意识到什么。
    “张逸然,”他盯着青年,第一次这么明显感觉怒意升腾起来,他忍不住笑出声,冰冷道,“柳惜娘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谢恒:“哎哟我的小宝贝吹笛子真好听,我赶紧飞奔而至,惜娘,我来了!”
    到达地点。
    张逸然:“阁下是?”
    谢恒:“(大怒!冰冷)杀你之人。”
    张逸然:“我早知我在朝堂得罪的人多,会有这一日,来吧,我不怕死。”
    谢恒:“滚!谁因为这点破事搭理你这个芝麻官!把笛子还我,你这个贼子!”
    张逸然:“是那个死囚给我的。”
    谢恒:“什么?你叫她什么?
    张逸然:“那个死囚。”
    谢恒:“你居然还给她取爱称?看来你非死不可了。”
    第三十二章
    ◎崔观澜,心软的是你◎
    面对面前人莫名奇妙的怒意,张逸然紧皱眉头,他下意识护住笛子,只问:“阁下是谁?”
    看见张逸然护着笛子的动作,谢恒笑起来。
    他素闻张逸然这个愣头青的名声,但以前也只听过一耳。
    他本是当年的探花,拜入御史大夫魏信忠门下,按理是前程无量,但就是因为太直太愣,被圣上不喜,一路贬到了工部,当一个小小的员外郎。
    他以前没和这种人打过交道,如今头一次见,便知圣上为什么不喜他。
    但他也没有和这种人冲突的意思,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按耐住杀意,笑道:“在下乃柳司使的影使,闻笛声而来,不知我家司使为何将短笛交给公子,如今又在哪里?”
    “她在哪里我不清楚。”
    张逸然知道监察司的官制,听到这人是影使,便放下心来,但他还是保持着最后一份警惕,只道:“你既是她影使,自己去找罢。”
    “既然张大人不知道,那在下便告辞了,只是我家司使的短笛,”谢恒盯着他手中短笛,笑意带冷,“是不是该还了呢?”
    “她的东西,当等她自己来……”
    张逸然话没说完,谢恒已至身前,动作快如鬼魅,不知何时就将短笛夺到了手中。
    张逸然惊得退了半步,谢恒抬手一握,短笛便化作粉尘,从谢恒手中落了下来。
    “短笛我替她领了,你既已吹过,她也不必再用。”
    谢恒拍了拍手,颔首道:“告辞。”
    他说完便转身欲走,张逸然抿唇,大声道:“那你让她来拿钱。”
    谢恒疑惑回头,张逸然冷着脸,只道:“你告诉她,她的金珠我没用,我自己有官家马车,不用她的钱买。”
    “金珠?”
    听到这话,谢恒笑出声来,他立刻意识到洛婉清干了什么,点头道:“好得很。”
    张逸然没听明白,抬头时,就见这人跃到高处,脚踩枝叶,踏月离开。
    谢恒一路回到监察司,直奔洛婉清住所,他径直推门,就见房间空荡荡一片。
    这一看,他心中便确定,今日偷听之人,十有八九是柳惜娘。
    教了她这么久,本事倒全用到他这儿来了。
    他都不知道是该夸她聪颖学得快,还是该骂她不识时务。
    但如果今天她是偷听之人,那现在她怕是危险,李归玉不是普通人,他不可能留活口,当时没把她杀了,那必然是下了剧毒。
    身上带着毒,她能跑多远?而且跑哪里去了?
    如果她是一个人,现在必定已经倒下,该被玄山找到了。
    玄山没找到,她也不在自己房间,那就是有人藏匿了她。
    有人帮她……除了崔恒,监察司,还有谁帮她?
    谢恒脑中过了一遍名字,便想起一个人。
    想到洛婉清在那人那里,他忍不住抬手扶额,摇头笑出声来。
    一个就见了两面的芝麻官,她送笛子送金珠。
    一个就认识了两天还要她一直护着的公子哥儿,倒是她关键时刻求助的人。
    明明是他认识得更早,他做得更多,这种时候,她不是求助他崔恒,竟然是秦珏?
    倒是他不是了。
    谢恒抬起眼,看向秦珏院落。
    他冷下脸,直接往秦珏院落赶去。
    当是,和柳惜娘,好、好、聊、聊。
    谢恒去得快,他到时,秦珏刚给洛婉清喂了药。
    他煮药煮了半个时辰,洛婉清感觉自己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糊。
    等秦珏给她喂药时,她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五脏六腑都开始隐隐作痛。
    她吃了药,知道没什么用,她低低喘息着,吩咐道:“你将药渣拿过来,我涂在伤口上。”
    秦珏皱起眉头,他看洛婉清情况就知不好,但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去取了药渣,急道:“要不我还是送你去医庐?”
    洛婉清抿唇,坚持道:“先涂药。”
    若是没用,她再去找大夫。
    秦珏见劝她无用,拿着药渣递给她。
    她的伤在胸前,被衣服遮得严严实实,秦珏把药递给她,转身朝里屋走去,打算回避,洛婉清将头发撩到身后,拨开衣服,正打算上药,就听门“砰”的一声巨响!
    洛婉清瞬间拔刀回头,便见站在门口的崔恒。
    崔恒手中握着一把小扇,目光从洛婉清脸上扫到洛婉清拉开一半的衣服,再扫到站在不远处的秦珏。
    秦珏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回身拦在洛婉清面前,似要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