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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程钰看他一眼,目光移向了旁处。
    手臂上胸口腰间都落了针,大腿也有,最后是中间那块儿。
    程钰感受不到任何变化,额头出了汗。
    葛川回到椅子上,低声安抚他,“你别急,不到最后那一刻,就不能放弃。”
    程钰闭上了眼睛,紧张的心跳加快。渐渐的,四肢骨骸里腾起一种熟悉的渴望,如溪流般朝下头汇去。程钰忍不住想动,生生忍住了,可那渴望越来越强烈,他咬住唇,终于在某一瞬露出了个音。
    程钰难以置信地低头。
    那里已经倒了下去,但他很肯定,方才确实抬起来过!
    他狂喜地看向葛乘风,葛乘风捋了捋胡须,笑眯眯道:“看来你运气不错啊。”慢悠悠走过来,一颗颗为他拔针。能救人,他也高兴,拔到最下面的针时,笑着打趣面红耳赤的俊公子,“你还是请旁人帮你扎吧,否则被你没见过世面的媳妇瞧见你的本事,老夫怕她吓得宁可你继续不举下去。”
    程钰只知道笑,傻笑着穿上衣裳,再次朝葛乘风跪了下去,道谢时嘴都是咧着的。
    葛乘风避开了,冷哼道:“我说过,要等你保住林二奶奶的命才行。”
    程钰恨不得马上就去安排林二奶奶远走他乡,去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再嫁个好二郎,但那位跟他同样排行的林二爷根本没用他多管闲事,直接放出话了,并不在乎妻子被一个老郎中看了,等妻子做完月子身子养好了,就带着妻子跟双生子南下,去江南过安生日子。
    葛乘风怀疑程钰故意骗他,亲自下山一趟,跟林二爷聊过后才确定是真的。了了一桩心事,葛乘风随陈朔回了庄子,吩咐程钰,“把你媳妇带来吧,我教她施针。”
    程钰应得挺痛快,往后院走时,犯难了。
    她脸皮那么薄,做得来吗?
    ☆、第121章
    程钰有事要忙,含珠自己吃的午饭,饭后站在院子里望望前院,有点担心程钰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又怕自己过去给他添乱,看了会儿书,就躺床上歇晌去了,醒来正在梳妆,程钰来了。
    四喜看向镜子,对上夫人默许的眼神,松开那一头青丝低头退了出去。
    “用过饭了吗?”含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他走去。屋里烧着地龙,她还没换上外衫,柔顺的乌发雪白的中衣,俏脸泛红,慵懒而妩媚。
    程钰想平平静静告诉她的,然一想到他以后可以夜夜疼她不再只靠手,更不需要那件极其讽刺他的玉.势,他就忍不住,猛地将满脸茫然的妻子打横抱起,扔到床上,埋在她怀里笑。
    他没笑出声,但含珠能感受到他的喜悦,他冲过来抱她时,嘴就咧开了。
    什么好事她还不知道,可她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笑,摸摸他脑袋,低头问他,“笑什么呢?”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大男人突然高兴成这样,她总觉得做梦一样。
    “含珠,你不用再委屈了。”程钰脑袋凑过去,跟她脸对脸,手拉着她的小手送到下头,与第一次让她碰时的苦涩自卑不同,这次他兴奋无比,恨不得马上就让她感受他的威风,“最多再过百日,我便能与你圆房。”
    冬天的衣服厚,含珠当然没摸到什么,只是被他的动作弄红了脸,紧跟着就听到可以圆房的话。含珠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地望着他。美人躺在床上最是动人,程钰情不自禁,低头亲她,更是做了一个他只敢在她昏睡时才敢对她做的动作,“就是这样。”
    含珠被他那几下摇晃晃得脸红如霞,猛地将他推了下去,“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简直好像换了一个人,下.流无比。
    程钰自知失态,赶紧搂住恼羞成怒的妻子,平静下来后才低声解释道:“昨晚咱们遇到的那个葛老头就是葛家子弟,我让陈朔请他回来,上午就是在请他帮我诊断。含珠,他有一套针法可以治我的病,说是百日后便可恢复正常。含珠,咱们可以生儿育女了,你可以当娘了……”
    其实生儿育女也得先圆房,但听在含珠耳里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她震惊地望着程钰,从未见过他眼眸如此明亮,像是冲破乌云的暖阳,是由衷的欢喜。含珠高兴,为自己能当母亲高兴,更多的还是为了他不用再因此煎熬。
    她主动抱住他,兴奋地说不出话,待程钰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阵,含珠想也不想又把他往外推,闭着眼睛拒绝,“我不,我不会针灸,你让别人去学……”
    “憨憨……”程钰知道让她答应不容易,搂着人哄,“我身边最信任的侍卫是陈朔,但这种事情,我怎么好让他一个大男人知道?你想想,让如意四喜帮你往那儿涂药,你好意思吗?男人不行,女的,就算你不介意,我也不想让旁人看到。”
    “我不管……”无论他有没有道理,含珠都不听,真去了,葛神医教她针灸时肯定也在场,那等情形,让她如何能淡然处之?就算没有葛神医,她也做不来啊,既要看他,还得往他那块儿针灸,得挨得多近?
    “你别说了,反正我不去。”她捂着耳朵,就是不答应。
    不答应也得答应,被程钰挠了会儿痒痒便屈从于他的无赖下,打扮好了,蒙着面纱去见葛乘风。
    葛乘风正在捣鼓陈朔准备的木头假人,见含珠这副打扮,并没有吃惊。世俗对女子约束太多,他虽然不赞成,为了女子们能过安生日子,也只能配合她们。
    见礼过后,葛乘风对小两口道:“人有四百余穴位,施针之前必须将穴位背得滚瓜烂熟,不过夫人只需记牢这套针法所对应的十五处穴位便可,我先教你认穴,回头你背熟了,再教你下针。你最好用心学,我只给你半日功夫,明早你若还没有背下来,我可不管了,没工夫跟你们浪费。”
    他说话不客气,像个严厉的夫子,含珠顿时紧张起来,怕自己笨背不下来。
    “没事,我陪你一起记。”程钰悄悄捏了捏她手,被含珠迅速躲开。
    葛乘风将小两口的亲昵看在眼里,不悦地咳了咳。
    含珠瞪了程钰一眼,全神贯注学了起来。
    手臂上胸膛上的穴位还好,到了腰下,虽然是个木头人,身边有两个男人,葛乘风用墨笔点好穴位后还会解释这个穴位对男子有什么作用,含珠脸上烫极了,好在蒙着面纱,遮掩了过去。
    教了三遍,葛乘风将穴位名称作用写了下来,交给夫妻俩,让他们自己对着木头人熟悉,他去客房睡觉休息。
    没了外人,程钰扯下含珠面纱笑着亲了一口,“用不用我躺下给你认?”
    他有了盼头就变本加厉地不正经了,含珠气得撵他出去,她自己对着木头人背穴。十五个穴位,算不上多,含珠很快就背熟了。怕自己一会儿又忘了,含珠闭上眼睛摸索木头人,尝试这样也找对地方,如此更考究本事。
    程钰一直在外间守着,看看天色,快要用晚饭了,悄悄挑开帘子,就见她闭着眼睛蹲在那木头人前,手按在木头人左腿一侧,红唇翕动。这情形太过刺激,程钰心跳加快,还要看,她睁开眼睛,对着手指露出一个满足的笑,纯真温柔。
    “在做什么?”程钰好奇地走了过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君子。
    含珠闭着眼睛也能找到位置了,很是高兴,却只对他道:“记熟了,应该不会出错了。”
    程钰顿时明白她刚刚闭着眼睛的目的了,她为了他如此用心,程钰心底一片柔软,搂她入怀,“憨憨真聪明,这么快就背熟了,你若是男儿身,定有状元之才。”
    “别胡说了,那,现在就去找葛先生还是明天再学?”含珠轻轻捶了他一拳,正色问。
    “明天再说吧,咱们先去吃饭。”程钰不想她累着,牵着她的手回了后院。
    天黑了,程钰去沐浴,含珠先歇下,因为白日背东西费了心,没一会儿就困了,程钰钻进被窝她也没有转身,直到他将她手拉了过去。
    “你……”含珠登时清醒,急着往回缩。
    “转过来,我考考你还记得不,别吃顿饭就忘了。”程钰强行将人掰了过来,哑声催她,“早晚都得看得碰,憨憨先练练,免得到了葛先生跟前还要扭捏一番,让人笑话。先熟悉了,到时候淡定从容,咱们都不尴尬。”
    含珠明白她逃不过这一劫,可她就是恼他,张嘴就要咬。
    “不怕葛先生看了误会?”程钰在她用力之前问,一听声音就是强忍着笑呢。
    含珠气急,在他腰上拧了一圈。
    程钰乖乖忍着,过会儿再哄她。
    含珠认命,闭眼按他上半身的几处穴位,程钰低头看,“都对了,该下面了。”
    含珠咬唇,好一会儿才去找他腿上的穴位,到了中间那块儿,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病根儿。她被烫一般往回缩,被程钰紧紧按住,这会儿也不自卑也不嫌弃自己丑了,哑声逼她看。含珠死活不看,夫妻俩就闹了起来,程钰仗着力气大将她转了个儿,含珠一睁眼睛就对上了他……
    外间榻上,四喜一把将被子拉到脑顶之上,紧紧捂住耳朵。
    二爷又在欺负夫人了,夫人也真是的,她不知道她娇求的声音有多勾人吗?换成她是二爷,也不会饶了她啊。
    次日上午,葛乘风教含珠往另一个面团捏成的人身上扎针。含珠自觉很笨,其实她如长辈们夸赞的一样,真的是心灵手巧,无论是女红还是厨艺,都能很快就上手,此时又有葛乘风亲自指点,很快就掌握好了针灸的力度和技巧。
    晌午用过饭后,就要在程钰身上试了。
    大白天的,看着程钰淡然自若地躺在榻上,含珠耳根子都红了。
    程钰望着妻子水漉漉的杏眼,唇角带笑,冷不丁被葛乘风训斥了一句,“闭上眼睛!”回头夫妻俩爱怎么眉来眼去就怎么来,别在他跟前显摆,看得小媳妇羞答答的难以下手,耽误他事。
    挨了训,程钰讪讪地闭上了眼。
    含珠咬唇忍笑,慢慢平静了下来,在葛乘风的注视下开始扎针,毕竟第一次扎在人身上,针尖儿靠近丈夫结实的手臂时,含珠手轻轻抖了起来。
    “把自己想成郎中,这是你的病人,其他什么都别想。”葛乘风低声鼓励道,“你之前学得很好了,要相信自己。”
    长辈对她充满了信心,含珠深吸了一口气,又尝试两次后,成功落了第一针。
    程钰忽的睁开了眼睛。
    含珠紧张地问他,“疼吗?”
    程钰摇摇头,笑得温柔,“不疼,没……”
    “不疼就眯着!”葛乘风不悦地打断他,示意含珠继续。
    含珠看一眼颇为无奈的丈夫,嘴角忍不住上翘,人放轻松了,接下来几针都很顺利,托了昨晚被程钰逼着提前练习的福,加上葛乘风再三提醒她把自己当郎中,下面那几个穴位含珠也完成地比较自在。
    “我去外面喝杯茶,你在旁边守着,一刻钟后我再进来。”忙完了,葛乘风去了外面。
    程钰已经睁开了眼,见妻子红着脸背对他坐在床头,他等了会儿,轻声喊她,“冲门穴有点痒,你帮我看看。”
    含珠就担心他出事呢,闻言马上回头,却正好看见他那儿抬了起来……
    像是被定住了般,含珠惊骇地瞪大眼睛,红唇也微微张开,“你……”
    程钰这辈子都没如此神气得意过,她的震惊恐慌比什么都让他愉悦,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他的志气却没有受到任何打击,低声安抚她,“别担心,过阵子坚持的时间就长了。”
    含珠还没有回过神,怔怔地看他,坚持时间长了,他又想做什么?
    对上他幽幽似狼的黑眸,含珠忽的打了个冷颤,仓皇逃到了屏风后。
    她想与他生儿育女,可她真的不想圆房,他那样魁梧,她害怕……
    ☆、第122章
    程钰的病需要每日早晚各施针一次,次日葛乘风又陪在含珠身边看了两次,确定小媳妇记牢了,交给含珠一份食补方子和饮食避讳,决定明天一早就离开。
    程钰没理由拒绝,命厨房备上好酒好菜,他要治病不能喝酒,以茶代酒敬了葛乘风三杯,宾主相谈甚欢,聊到一更天才散席。
    “没喝酒吧?”程钰回来时,含珠担心地问。
    看着她娇美的脸庞,程钰酒不醉人人自醉,打横抱起她去了床上。
    “你别这样,葛先生嘱咐过的……”含珠陷进厚厚的被子里,抓着衣襟求他。他要治病,葛乘风告诫不许他太频繁地动欲,含珠都打算与他分房睡的,被他劝阻,可他若管不住自己,含珠只能坚持了。
    “我只是抱你上来,又没想做什么。”程钰坏笑着放下纱帐,在她身边躺下,捏她红红的脸,“整天就知道想入非非。”
    他厚颜无耻倒打一耙,含珠气得要转身,被他抢先一步揽到怀里,亲她脑顶,“真好,明年咱们或许就能当父母了,生个阿洵一样可爱的儿子,女儿也好,跟你一样香喷喷的,你们娘俩一起躺我身边……对了,我跟你说过没?那天我进宫当值,有人问我衣服上熏的是什么香,我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你身上的,这是不是就叫‘与美人居,如入芷兰之室,久而染其香’?”
    原话是“与善人居,如入芷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他乱改词,含珠抵着他胸口反问,“我是芷兰,那你是鲍鱼,一身臭气?”
    程钰抚摸她长发的手顿了顿,忽的向下,探进她中裤,声音沙哑,“鲍鱼在这儿……”
    含珠脑海里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炸了,以前害羞是往他怀里钻,这会儿气得小手握成拳头往他身上招呼,闭着眼睛一通乱打,“你再说,你再说!”什么人啊,怎么坏成这样,让她以后怎么吃?别的东西含珠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可鲍鱼是她与妹妹最爱吃的海产啊!
    她真的生气,只是拳头没他胸膛硬,他咧着嘴笑,她打了一会儿手就疼了,香汗淋漓。程钰见她低头看手,拉到自己眼前,见那白嫩嫩手背上红了一片,心疼地给她吹了吹,体贴地教她,“往后有气就掐我,别弄疼自己。”
    含珠嗔他一眼,往回缩手。
    程钰让她躺下,夫妻俩躺在一个热乎乎的被窝里,她消气了,他也老实了,轻声说话。听他畅想两人的孩子,含珠忽的想起一事,抬头跟他商量,“大嫂成亲三年还没有好消息,上次她还跟我自嘲着,听起来挺可怜的,要不咱们请崔先生帮她看看脉?或许哪处亏了也不一定。”
    妻子心善,程钰也敬重长嫂,想了想道:“明早你与他说,他跟你说话客气些,换成我开口,他肯定一口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