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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蹀躞试探

      楚珵对着昏迷不醒的邵郁,表情有些震惊,他瞟瞟左右,表情很快就调整为一眼难尽。
    眼前女子端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头歪向一边,露出一截白皙细/嫩的脖子。
    “皇叔,这就是你要娶的,”楚珵顿了顿,三看两看确认后才开口,语气有些凝滞:“──男子?”
    有些王公贵族是会养栾侍的,有些偏是比女子容貌生得还要俊美,雌雄莫变,完全不似正常男子那般轩轩独立,气势夺人。
    楚珵只看外表,当真以为眼前人为男子。
    楚岸倒是瞧着邵郁身上的男子装束狠狠皱眉。
    这是又在折腾着要跑?
    小月福了福身,给皇帝行过礼,“嗨”了声,解释:“皇上您有所不知,我们小姐──”
    左挚紧着咳嗽两声,担心小月口无遮拦,把先前给他的说辞直接倒给圣上,御前失仪。
    他心想:实在拿捏不准如今的邵郁邵将军,呃,姑且叫将军罢,到底对他家王爷是个什么态度。
    当初雨夜,先帝弥留之际,正是确定储君的千钧时刻,空白诏书都备好了,若不是邵将军一个莫名其妙的密疏──
    楚岸从这声咳里大概明白一二,倒是瞪了一眼左挚。被主子无声惩罚,这下他也不敢再吱声了。
    “你们小姐怎么了?为何不说下去?”楚珵左右端详,迟疑问向楚岸:“皇叔,她──”
    看着颇有些面熟。
    “哟!王爷!看,都怪您吧!”
    小月一拍大腿,嘴快道:“我就说了您不许这么玩!夜里隔着门劝了几次,您偏不依!把我们小姐折腾累了昏过去了不说,看罢,这身男人衣裳圣上也误会了吧?”
    “玩?”楚珵一时没明白:“怎么玩?”
    这个问题怕是没有人会主动去解释,除了少年天子身边人。
    果然。
    旁边三人眼观鼻,鼻观心,相觑间匆忙移开眼睛。
    “咳咳。”跟着楚珵的小太监赶紧咳嗽两声,识相上前,见楚珵扭头过来,赶紧压低声音解释。
    “闺房情/趣,有些个男子是会同房里的人玩易妆。看这姑娘这苍白脸色──”
    小太监掩藏着口鼻支吾:“怕是真被折/腾了一宿。”
    左挚闹了个大红脸。
    小月偷笑。
    楚岸极力压制上扬的嘴角。
    楚珵手里扇子一下掉到青砖上,耳根并不红,只是尴尬难以自持。他这方面并非懵懵懂懂,早已开蒙。方才没朝这方面起心思而已。
    小太监刚才在后头,此时上前才看清邵郁双颊,大惊,却仍是压低嗓子。
    “皇上!奴才瞧着,这女子像是妙芃姑娘!就是那个凤觞阁的阁主!”
    小太监自以为声音压得很低,别人听不到。
    楚岸表情微妙,嘴角逐渐下压,眼神渐渐冷掉。
    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如何能对江湖女子如此熟悉?还能熟门熟路叫出名字?听小太监的意思,似乎皇帝也是认识妙芃?若不认识,小太监表情应该不会那么震惊才对。
    小月亦像没听见一般,将邵郁的肩膀拢到自己这边来,手脚麻利拆开邵郁盘好的男子发髻,一头鸦发全披散开来,隐有暗香。
    “圣上,奴婢再多句嘴。”小月利落将怀里保管好的一支玉钗别到邵郁发髻上:“您看,这下不像男子了罢?我们姑娘可是如假包换的女子!错不了!”
    这玉钗是妆奁木台上的,出门前小月随手一顺,就想到可能有用处,还好,用上了。
    楚岸趁机道:“今早奉上的折子,请求赐婚,如今就等圣上的朱批了。”
    “赐婚?”楚珵思索片刻,皱眉道:“跟她?”
    “自然。”楚岸面不改色道:“我与妙芃姑娘已行周公之礼,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女子闺名事大,既已有夫妻之实,又怎可辜负。亲王中,我算是最晚娶妻的一个,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倾慕的女子,还望皇上成全。”
    “皇叔非要坚持娶为正妃?”
    楚珵表情不满,看看左右。
    楚岸会意,屏退除了昏迷的邵郁外,其他闲杂人等。
    包括小月和左挚。
    那双剑眉却是狠蹙。
    想起邵郁斥退楚淞那段陈情,隐约提到凤觞阁有大人物支撑,既可轻易向康平王施压,想来分量不轻。楚岸有了异常大胆的猜测:莫不是这凤觞阁背后的主子是──
    楚珵确定左右无人,方道:“既是幸过了,纳妾便是。亲王嫡配王妃,岂可儿戏,必是高门贵女方才相当。朕下诏容易,怕是这诏才下,热议扉起。宗亲们恐怕不同意的大有人在。”
    “他日皇叔若是有了嫡长子,按血脉上算,亲王嫡长子是除了皇子外最贵重的,生母却如此淡泊无奇,万中有一怕是举步维艰无人肯与之结交,皇族中拜高踩低常有之事。母子一体,到时怕是王爷尽力遮掩也无从改变出身。皇叔你又何必呢?女子而已,给些金银好处,哄一哄便好了。凭皇叔的容貌地位,王府富贵,难道还怕跑了不成?”
    楚珵藏起冷笑,装出波澜不惊,继续道:“皇叔不是外人。朕便有什么说什么了。皇爷爷、父皇薨逝得早,母妃情深意重也跟着去了。是皇叔扶着朕的手教朕读书认字,识礼明仪。相比六皇叔康平王,朕一直觉得是与三皇叔更亲厚些。为此,朕更应对皇叔选妃一事珍之重之。这个平淡无奇的平民白衣妙芃,当真能堪当正妃?”
    皇帝凭借金口玉言,无形向楚岸施压。
    乍一听来言辞恳切,设身处地,诱之以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实际却是,胁之以威。甚至有些暗暗隐喻,湘安王树大好乘凉,广结名士、幕僚,私底下拉拢朝臣,与朝堂中肆意安/插自己的势力。
    此时金口一开,楚岸若是再不识相,继续开口违逆皇帝,便是御前不敬。
    到时候怎么罚,怕是要玩味一番。
    楚岸却回得精巧利索,半分犹豫也无:“若有幸得嫡长子,唯望平安长大便可,平级袭爵已是皇恩恩赐。本本分分做个辅政王爷即可,亦不求他去钻营其他伙连党羽之事。皇上最不喜臣工结党营私,此为陛下圣律,臣早已告知阖府上下,谨遵圣训。”
    “至于母家是否名门望族我并不看重,亦不求母族对未来嫡长子有所助力。他只需与圣上亲厚便可以了。圣上只要愿意同他亲厚,我认为其他皆可视作云烟。”
    不轻不重,四两拨千斤,将楚珵腾云驾雾投过来的羽箭一一顶回去。
    “三书六礼,明媒正娶,便是我给未来王妃的尊重。”楚岸继续道:“不管她做姑娘时出身如何,进了我湘安王府,便是湘安王正妃,我的发妻。”
    说到此,他却变了脸色,漠然道:“夫妻本是一体,彼时若是任何人再对王妃不敬,便是对我不敬。说句有些大不敬的话,方才皇上亦金口玉言与我亲厚,想来若是有谁敢说王妃一句不是,皇上也定不会饶恕那嚼舌诡行之人的,是不是?”
    楚珵被噎在当处,满脸紫胀。
    长篇大论也就算了,湘安王竟用他说过的话回堵自己?
    现场霎时剑拔弩张,落针可闻,哪里还有伯侄两个互攀亲厚的温情场面?
    楚珵被堵得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忍下了。
    楚岸下一段话锋陡然一转,似是锋急湍流忽转到了浅滩,水流骤然柔软顺从一般。
    邵郁昏了这半晌脖颈酸痛,此时恰好挣扎着动了动胳膊,漆发随着她摩挲脖颈全落到肩膀处,两双长睫如乌翅翻飞缓缓张开,好巧不巧将楚岸接下来的话听个彻底:
    “既皇上方才也说了与我不是外人,格外亲厚,我便索性跟皇上透透底。”
    “这般折腾连男子易妆皇上也都看见了,却只是管中窥豹其中之一。厚积薄发徐徐图之太难,积攒太久,我怕是玩得比较大,寻常贵女养在深闺娇贵得很,哪经得起如此折腾?到时候三天两头跑回娘家哭诉,将芝麻大的事情滚成雪球,一群宗亲御史台若是非要插手管上本王私事连番参奏,本王应付后院都来不及,岂不是要烦死?”
    楚岸堂而皇之接受才刚苏醒的美人如惊如悚、似怒非怒的瞪视,幽幽道:
    “我又洁癖得很,寻常女子根本不肯碰。难不成要我一辈子不能娶王妃?就这么单着?皇上,你忍心皇叔孤守终生耄耋无依?又忍心见我只是因为这种事娶了个自己不爱的女子,日日为此劳心劳力,圣上天天还要处理被堆成山,雪花一般的参本?”
    楚珵被楚岸气堵得够呛,当即站起来,不耐烦道:“罢了,罢了,赐婚一事容朕再斟酌斟酌。”
    楚岸忍笑,追着问:“圣上只赏了花,却还没尝这花瓣做成的酥点,当真是软糯可口,齿颊留香。”
    “皇叔替我尝了便是!”楚珵脚步不停:“太医还叫我这两日少甜食,有些上火。误了皇叔的美意了。”
    “那花茶可行?”楚岸得寸进尺,笑眯眯言辞恳切:“清热解火,这快入夏的时节了,最是应景,沁人心脾。”
    “下次下次!”楚珵仿佛身后有蛇虫猛兽追赶:“厅里之时提到的那个会见来使,还请皇叔晚间入宫一叙。”
    “那是自然。”楚岸高声跟着:“恭送皇上!”
    “皇叔留步!留步!”楚珵回头匆忙丢过来一句:“朕可是微服来的!越隐秘越好。朱门大开煞有其事的,岂不是昭告天下我来过了?”
    楚岸原本就不想送,表情“为难”止步:“这怎么行?君臣之礼如何能怠慢?况且陛下手下的侍御史就等着揪我的错处,我怕是不好明知故犯。”
    “朕赦皇叔无罪!”楚珵被打岔岔得胸口疼:“莫再送了!”
    顿了眨眼功夫,似是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一副刚想起来的表情,楚珵又道:“把侍御史给叫来!”
    可怜的侍御史还在王府中厅跪着。
    小太监忙应着:“是!”
    *
    湘安王府门外,没有鸾驾,倒是只有部再寻常不过的深色马车,薄玉漠微有些踉跄爬进去,向里头的人行礼。
    车旁禁卫警惕环视左右,时刻警觉。
    将王府内的谈话概括一遍之后,楚珵皱眉:“依你看,凤觞阁的阁主妙芃,这是要做的什么打算?”
    薄玉漠膝盖难受,脸上表情到底还是没忍住露出两分,忍着没做出呲牙咧嘴过分夸张的表情御前失仪。
    “自然是要找个靠山。”薄玉漠道:“女子肯委身于男子,原因可以有很多,只这一个却是最主要的。”
    “这我明白。”楚珵头一个就是想到了自己另一个皇叔:“但她因何找上了湘安王?她若是找上康平王,我都不觉得意外。监视了凤觞阁这些年,你我都清楚凤觞阁与湘安王府并无往来。据探子来报,康平王几次三番路遇妙芃,似是垂涎其美色,昨夜还去凤觞阁闹了一顿。扬言要拿凤觞阁的地。”
    “恐怕拿地是假,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倒是真。只是这目的是什么,康平王给隐匿到了贪恋女色的表象里。毕竟亲王要纳妾,怎么说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薄玉漠道:“如此说来,这妙芃就是康平王给逼到湘安王王府的。”
    “这并不奇怪。”楚珵点头:“奇怪的是三皇叔湘安王硬要立妙芃为正妃。妙芃何德何能,叫湘安王动了让她做发妻的念头?若是只凭美貌,美丽的女子数不胜数,愿意嫁与湘安王的大有人在。难道,是看中了她背后的凤觞阁?”
    “除非他明察暗访,制下的探子又手段够硬。能探听消息,且知晓了凤觞阁背后的主子实际是谁。”薄玉漠猜测:“先收了妙芃,这只是第一步,再徐徐图之,假意逐渐刺探。”
    “重点却是,凤觞阁是否值得他这么做?”楚珵道:“如此费心又费力,还有可能耗费钱财。他并不清楚阁中有什么,背后涉及的利害关系并非了如指掌。岂非得不偿失?”
    薄玉漠道:“设身处地站在湘安王的位置想,他还可有一个更好的法子,便是选择拉拢自己信得过的阁老穿/插在内阁中。偶有送去御前的折子没有朱批,又被原样送了回来,内阁加注加印再下发下去,便同圣旨无异。”
    “用此方法完完全全笼络内阁,湘安王完全有这个能力。且此招最为直接有效,相比费尽心思去娶个江湖白衣妙芃,实在是上上策中的上上策。如此较真非要娶王妃,反而瞧着倒是有几分两个王爷拼命抢一个女子的意思。”
    “只是表面假象而已。”楚珵若有所思:“真相定不能如此简单。湘安王能想到先幸了那女子占尽先机,难道康平王想不到?他们背后的目的,有半成几率不是为了得到人。”
    “皇上圣明。”薄玉漠马屁来回拍:“确实有这个可能。”
    “那如此两个‘摄政’王便是都在给我出难题了。”楚珵眉目间分明已经有了主意,一腔笃定,却还是转向薄玉漠。
    “侍御史,你可有什么法子破了皇叔这局?”
    薄玉漠是个人精,怎能看不出来小皇帝早有圣段,当即又跪下来:“圣上早有决断,下官自是不好多嘴。”
    “不能多嘴便也多嘴这许多回了。”楚珵似笑非笑:“父王留下你护朕辅政,你除了掌纠百官礼仪,匡扶天家仪态得失之外,不是还要负责多嘴么?”
    此时所称父王,自然所指永王。
    薄玉漠听明白了这是楚珵在隐讽方才在王府中厅时,他溃败于湘安王唇下,使得圣上微失颜面的事,心里大惊小皇帝已然如此敏感善谋,当即更惊。
    “臣有罪。还请圣上开恩。”
    在王府不过停留不足两刻,楚珵两番受噎,心里憋郁的那口气总算找到/发/泄/口,沉郁许久的年轻眉眼总算散开些许,轻飘飘的抬手。
    “朕并没有说什么,动不动就请罪你也不嫌累。不妨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薄玉漠诚惶诚恐抬起头:“皇上倒是可以施计或者下一道诏书,防止湘安王强行要求妙芃用凤觞阁当做嫁妆。眼下秋漫国的小世子殁逝于凤觞阁的地界,与喜事相冲,这个倒可以拿来做文章。只要凤觞阁到不了湘安王手里,则是娶了妙芃便无多大用处,发妻便只能是发挥发妻该有的作用。”
    薄玉漠揣摩了好几下圣意,瞥见楚珵略显茫然的目光,又觉得同为男子还是可以说一说的,便直截了当挑明。
    “那便就是绵延子嗣。”薄玉漠还添了一句:“并且只有绵延子嗣。妙芃若成为湘安王枕边人,心思自然会逐渐失衡倾斜自己夫君。到时候,这颗棋子──”
    楚珵回想楚岸看向妙芃专注又执着的眼神,摇头道:“不。妙芃到时只会成为一枚更好用的棋子。”
    “圣上莫非是要顺了王爷之意,直接赐婚?”薄玉漠试探道。
    “怎么可能。”楚珵挑眉道:
    “宗亲们还没有闹一闹,康平王还没有醒过闷来,还没有跟着搅一搅,事情太过顺遂,就没个乐趣了。”
    “若是叫湘安王如此简单便遂了意,轻易将招阴阁的阁主娶进家,怕是以后湘安王府一只豢养的宠物丢了,都能怪到招阴二字上去。”
    “如此不是更好给康平王把柄做做文章?”薄玉漠接话道:“朝里越热闹,王爷之间争权夺势,势力此消彼长,陛下皇权却越能稳固。”
    “你还真是不忘时时给朕上课。”楚珵拿起一角敲过来。
    “现实举例。现实举例而已。”薄玉漠摸着脑/门,哄着道:“皇上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楚珵眯着眼:“那就要看晚间,皇叔如何回我,该派谁去见秋漫国来使。我倒要看看,湘安王如何处理这个烫手山芋,是将它丢给别人,还是抱在怀里炮烙自己。”
    薄玉漠满心震惊全藏在眼睛里,胸膛里惊涛骇浪。
    先前他似是判断有误,他怕是,没有什么可再能教皇帝了。
    已然出师,甚至想比他生父永王,被追谥的崇肃帝还过犹不及。
    *
    楚岸倒是玩尽兴了,却也玩脱了,直到晚膳,邵郁都没搭理一直在眼前频献殷勤的人。
    “吃个丸子?”
    楚岸单手托在筷子下头,防止漏油,笑眯眯。
    邵郁不理。
    湘安王锲而不舍,“喝口汤?”
    “试试这道新做的乳鸽?取出壳六十日龄的乳鸽入汤而成,肉质鲜/嫩,不肥不瘦,吃一口口颊留香,喝口汤延年益寿。为照料你的身子,还特意加了枇杷花、党参,白芍。尝尝看?”
    “这白灼鸭不错。”
    “这酒酿蛋要不你尝尝?”
    ......
    邵郁自岿然不动,只低头扒米饭。
    “这个你一定喜欢!”
    楚岸端过来一盘其貌不扬的双豆鸡翅汤,推过去,还放了两只白瓷勺:“护容养颜!少时你总跟我抢里头的豆子捡着吃,要不要再试试三哥腕力是否一如当年?”
    邵郁扭头瞥一眼,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既是比腕力,为何不换成筷子?”
    “对!”楚岸拍案欣喜:“三哥怎么忘了!亏得郁儿提醒,当初可都是拼筷子的!”
    邵郁:“......”
    猝不及防,露馅了。
    “你别多想。”邵郁只掀了半边眼皮,波澜不惊亡羊补牢:“只是习武之人直觉而已,用勺子能比出什么?”
    “用勺子能比出的太多了。”楚岸半笑半试探:“我如今都不出千了。年少时总爱逗你,那时候经常出千,你用勺子我用筷子,还都尽数叫你捡走豆子。所有计较,却只是为了吃吃郁儿的口水而已。”
    年少关窍如今不尴不尬的于此情此景揭晓,邵郁再能遮掩,通红的脖颈与耳根却是藏都藏不住。
    于是顺理成章恼羞成怒,“你好好说话会死啊!”
    “会。”湘安王厚颜无耻:“反正昨夜口水已吃过,总得给你留一些才好。今日就换我用勺子你用筷子好了。一人一次,童叟无欺。”
    邵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