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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叶舒不仅长得不可怕,反而还灵秀娇美,前提是她不开口说话。
    “那你干嘛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架势,堂堂顾家大公子,就这点胆量?”
    顾浚瘫着的脸又是一黑,略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并非是惧怕师父,只是师伯出了这种事……”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口,但意思显而易见——叶舒正是悲痛的时候,如今这副模样,怕不也是强颜欢笑?
    叶舒勾了勾唇角:“我还倒是什么,师兄的寿元原就要到头了,不过是略早略晚的区别。我只是练气期的修为,自然不能施展神通助他转世。天道有常,不能得脱轮回,便免不了这一场死别,有什么好挂碍的。”
    顾浚没曾想她如此洒脱,倒是有些意外。
    谁知叶舒转而又道:“这些,都特么是屁话!”
    “漂亮话谁不会说,真轮到自己头上,有几个不在意的。我叶舒不过是个连基都没筑的小修士,没那么高尚的觉悟。观澜派那个姓鲁的逼死了师兄,这口气,我绝咽不下去!”她似笑非笑地望着顾浚,“好徒儿,你待如何?”
    顾浚冷冷道:“师伯曾救我性命,他惨遭横死,我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那咱们现在一没钱二没势,不仅打不过人家,连观澜派的山门都进不去,拿什么报仇?”
    “尚存有用之身,只待他日雪仇!”
    “好!”叶舒抚掌大笑,“是了,这便是我的想法。咱们既已下定决定,又何必整日哭哭啼啼,摆着个臭脸。老话说的好,活在当下。”
    这是哪里的老话?顾浚虽然纳闷,但叶舒的意思他明白。当下心里暗舒一口气,看来是不用小心翼翼面对叶舒了。
    “当务之急是先回山。”叶舒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家伙你解决了?”
    这说的是当初被叶舒打晕了的那个观澜派弟子,他师弟死在顾浚剑下后,叶舒不放心剩下那一个人。只是她当时濒临走火入魔,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灭口。只能寄希望于那倒霉孩子还没醒过来,好让顾浚一剑解决他。
    顾浚点点头:“师父放心。”
    天命之子出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虽然如此腹诽,顾浚在这件事中的表现,还是让叶舒心绪复杂。
    她虽然将匿灵符给了顾浚,却并没有指望顾浚会帮到自己。谁知顾浚竟凭着匿灵符潜入了小院,在最后关头救了自己。
    叶舒此前不过是因为系统威逼才收了这个徒弟,一直不甚上心,也以为顾浚对自己不热络。那时候,他本可以直接走掉的。
    想到这,叶舒不禁问道:“小浚啊,当时你为什么要救我?”
    顾浚斜睨了她一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你是我师父。”
    “你也可以换个师父嘛,而且你之前不是不愿意拜师吗?”
    “但我已经拜了你为师。”顾浚语声平静,“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一日是我师父,我便会一日尽到弟子的义务。”
    叶舒不由大为感动,妈蛋,多好的孩子啊,这样你还忍心坑他吗禽.兽!她吸溜了一下鼻子:“我现在就去买可以帮你重塑内脉的灵药,就现在!”
    “你不是说要先回山吗?”
    “我们可以一边回山一边买嘛,毕竟山门离这里挺远的,好几个月的路程呢。”
    “其实你之前不打算帮我重塑内脉吧,所以现在是愧疚了吗?”
    “哈哈哈怎么会呢,毕竟我是如此的温柔善良关爱弟子。”
    顾浚盯着叶舒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把叶舒看得心虚了起来,才挪开目光:“那我就放心了。”
    为什么有一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呵呵一定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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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他们便离开了天水城,一路北上,朝潇真派山门所在的离合山脉行去。
    叶舒说要好几个月的路程不是夸张,九易洲乃沧元天三大洲中面积最大的陆地,天水城在南边,离着离合山脉颇有些遥远。
    加上顾浚现在没有修为,叶舒手里虽然有千万化影遁这样的神通,也没办法交给他习练。
    不过她却将通玄书传给了顾浚,嘱咐顾浚好好钻研,就当提前预习了。
    顾浚以前在顾家修习的是上清神霄诀这门超品道法,作为传承千年的世家根本*,上清神霄诀可谓奥妙无穷。
    可即使是学过如此高级货色的顾浚,看到通玄书后,还是忍不住大为感概:“师父,咱们潇真派以前……真的辉煌过?”
    不然,为何会有如此高妙的道法。
    虽然只有练气期到金丹期的修炼内容,但顾浚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部分的内容,比之上清神霄诀也不罔多让,甚至比上清神霄诀还要出众。
    叶舒倒没什么感觉:“你是说通玄书很高级?”
    何止是高级。
    顾浚双眼放光:“这部道法若是不曾残缺,定然是本方世界首屈一指的道法。”
    叶舒下意识地抚着下巴,看来系统的任务并不是无的放矢啊。
    顾浚的眼光想来不会太差,若她完成任务,得到完整的通玄书,应该有很高的几率大道可期。毕竟叶舒资质不错,又自带外挂。
    对修士来说,同样的资质,假若修习的道法有高低,十成十境界也会有很大差别。品级越高的道法,带给修士的帮助就越大。甚至有那造化天成的道法,在修炼时能借助大道之力,端的是威力无方。
    通玄书不说达到那样的程度,至少也不会差太多吧。
    她一时心中火热,如今陆修虽然去了,但叶舒并不是全无通玄书的线索。当日,在李向山的屋中,陆修紧抓住叶舒的手,其实是在她手中写字。
    那是“通玄”二字。
    叶舒当即就想到,莫非师兄指的是通玄书?
    随后,陆修又写了“明阁”和“二五”四个字。明阁应该指的是潇真派用来存放道法神通的阁楼,但是“二五”……叶舒就弄不明白了。
    看来,那个姓鲁的图谋的东西,十有八.九和通玄书有关。
    这必然是一件极为紧要的事,师兄在自己身上种下灵火,将神魂和肉身都烧得干干净净,便是要让鲁长老没有一丁点机会从他那里得到线索。
    “师兄……”叶舒低喃,“你放心,咱们的东西,我必然先吃进肚里,谁也别想抢走!”
    ☆、第8章 孽徒看剑
    离着天水城百里远的平南城,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修真城市。叶舒带着顾浚赶了十几天的路,沿途尽是人烟稀少的崇山峻岭。总算能在平南城中歇息一番,养精蓄锐。
    一进城,叶舒做的第一件事竟不是找间茶楼闲磕牙,而是去药铺帮顾浚买炼丹用的灵药。
    没办法,那小子的眼神实在太渗人。
    虽然顾浚什么都没说,但他光是冷着张脸,幽幽地盯着叶舒看,就让叶舒吃不消。明明脸皮已经厚到刀砍不动的地步了,面对这个便宜徒弟,叶舒却总有种心虚感。
    “我猜你一定是贼老天派来专克我的。”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叶舒心痛地数着乾坤袋里的灵石,早知道灭那几个观澜派弟子的时候就出手摸尸了。自己还是太年轻,居然还有一丢丢的羞耻感,特么面子又不能当饭吃。
    “师父过奖了。”顾浚淡定地回答。
    “这种时候你难道不是应该保持世家公子的傲气,愤怒地回击我的侮辱吗?”
    “呵呵。”回应她的是顾浚的冷笑。
    十几天的相处,已经让顾浚彻底弄明白了自己这个师父的德行。可以这么说,如果你想在她手底下占便宜,不能比她更无耻的话,就只能练就一颗刀枪不入的金刚心,从而可以顺利地无视她各种突破底线的言行。
    这不,在目睹了各种灵药的价格后,叶舒哭丧着脸:“小浚啊,师父对不起你,培元果咱们买不起,换成灵元果怎么样?”
    顾浚的额角又开始隐隐抽搐:“虽然培元果和灵元果的名字很相似,但是他们一种是灵药,一种只是凡界的苹果,改了个名字罢了。”
    “怎么会,他们不是兄弟吗,功效一定差不多啦。”
    “不,差很多。”
    “相信我,师父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
    “你已经辟谷了,不用吃盐。”
    “卧槽,你是不是非要和我抬杠,孽徒!看剑!”
    药铺的老板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出声清咳:“两位,还买不买的?小店要打烊了。”
    “买买买。”叶舒一脸谄媚地凑到柜台前,“老板,看在我们是本日最后一个客户的份上,给个vip折扣呗。”
    “本店不议价,那个什么微艾批折扣也没有。”
    “别介啊,出门在外交个朋友。”叶舒用胳膊肘碰了碰老板,抛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老板脸色铁青:“道友,我是正经人。”
    “我当然知道老板你是正经人。”叶舒满脸微妙的笑,“但是,不是我自夸……”
    “道友,别说了。”
    “……我徒弟的胸口碎大石表演真的很精彩啊!”
    “噗!”老板原本正在喝茶,闻言顿时一口水喷出三丈远,差点没被自己呛死,“你你你,你说什么?你其实是想用什么来贿赂我?”
    “让我徒弟给你表演胸口碎大石啊。”叶舒一脸无辜,“真的很精彩,所以你就打个折吧老板。”
    老板:“……我服了,给你打折。”
    “哈哈哈,怎么样,师父我是不是很能干?”拿着装得满当当的乾坤袋,叶舒站在药店外,笑得张牙舞爪,“所有的药材都买到啦,省了好大一笔灵石,总算可以用来买酒喝了。”
    顾浚冷声道:“所以你千方百计省钱就是为了买酒?”
    “没错,半个月没喝酒,我觉得自己如花的生命濒临枯萎。”
    顾浚沉默半晌,二话不说开始拔剑。
    “等等,徒儿你要做什么?难道你要弑师?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冲动,放下武器,和谐才是正道啊!”
    两人正在门前闹得鸡飞狗跳,忽听一个清亮的少年声音道:“两位前辈,麻烦让一让,你们……”略顿了顿,“挡住门了。”
    叶舒停下手中的动作,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个小正太,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和顾浚。
    “抱歉。”顾浚面上一红,忙侧身让开。
    “不碍事。”小正太笑得十分软萌。
    他正准备说点什么,却见老板从店里迎了出来,热情洋溢地握住他的手:“曹衍,又来啦?这次带了什么好东西?”——和面对叶舒时的冷若冰霜判若两人。
    “只是些玲珑木。”
    玲珑木?!
    顾浚顿时一惊,这可是只产于极高之地的超品灵药,珍贵无比。在平南城这种规模不大的修真城市,五十年都未必会有一棵流通。
    老板倒抽一口凉气,吞了吞口水:“有,有多少?”
    “不多,三棵。”
    “三棵?!”老板忍不住惊呼,马上又压低声音,慌慌张张地将那叫曹衍的少年往店里推,“快进去,咱们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