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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虽然看出了白兰的疑惑,林晓月也没打算解释,她摸出眼罩给白兰戴上,自己也戴上了。她有点晕机,比起在飞机上吐,她宁愿睡得昏昏沉沉的,就当是补眠了。
    白兰静了一会儿,偷偷将眼罩掀了开来,看着身旁专心睡觉的林晓月,弯起嘴角。
    虽然被艾莉亚压榨了好几个星期,但是接下来的近一个月,他都可以放松地和林晓月相处,什么也不用管,就好像普通人一样。这种感觉还不错,让他觉得不用去管什么里世界、黑手党。
    只是两个普通人的话,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吧?他会在这次的旅行中取得进展的。
    等到了机场,林晓月在飞机落地的震动中醒来,也把白兰推醒了,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擦着眼角流出来的生理性的眼泪:“到了,准备下飞机吧。”
    白兰也迷迷糊糊的,摘掉眼罩顺便看了一眼窗外,便挑起了眉毛:“在下雪?”
    一听这话林晓月就来了精神,越过白兰就趴在窗边看:“真的在下雪啊!”
    西西里岛在意大利南部,临着地中海,林晓月在西西里生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西西里下过雪,只在去年跟纲吉去日本的时候看到了日本的雪景,虽然漂亮,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看着窗外鹅毛般飘洒在空中的雪花,林晓月的眼睛都弯起来了:“瑞雪兆丰年啊。”
    只有在这里,才会这么自然地想到这句话,才会想到众多咏雪的诗词。
    白兰眨了眨眼睛:“小露娜你在说什么?”
    林晓月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白兰你不会说汉语吗?”
    看着一脸无辜地摇着头的白兰,林晓月只有种自己要沦为保姆的预感。
    千算万算,她居然漏掉了白兰不会汉语这件事!明明在那么多平行世界里称王称霸,居然没有学汉语!林晓月估计连这家伙都败在汉语这门令外国人欲生欲死的语言上了。
    ☆、第056章
    第056章: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是吧。
    林晓月是真没想过白兰不会汉语,现在看着白兰一脸无辜的表情,她有点郁闷。
    人嘛,到了一个新的国家难免会觉得好奇新鲜,中国的民族文化氛围又浓厚,林晓月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白兰到时候会拿无数个“为什么”来烦她。
    她看了白兰好一会儿,姿势还没变,白兰眨了眨眼睛,突然伸手一捞就把横在他身前的林晓月给抱进了怀里,笑容那叫一个灿烂:“没关系嘛,反正有小露娜在,给我当翻译就好啦~”
    当你个头的翻译!林晓月恨不得把手指头戳到白兰眼睛里去,她深呼吸一口气,从白兰怀里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准备下飞机,白兰也笑眯眯地跟着做了。
    虽说白兰在黑手党界算得上名声突起,美国那边也知道不少,但在中国,手就伸不了那么长了。这地方那些事都得藏着掖着,生意上也打不开多少渠道,安安稳稳的。
    林晓月看着机场里走来走去的人都顶着一头黑发,顿时觉得安心下来。白兰去拿两人的行李了,他倒是好找,一头白发在人群里别提多显眼了。不过大概是世界的缘故,虽然她和白兰的发色瞳色都和其他人不同,别人也没有投过来多惊讶好奇的眼神,倒是免了不少麻烦。
    等白兰拿了行李过来,林晓月也跟迪诺他们联系过了,拍了一张到达的照片发过去,也算是报个平安。里包恩虽然自己没来过中国,倒是从风那里听说了不少,回了一句“多带点手信”。
    看到这话林晓月就抽了抽嘴角,决定给里包恩买些婴儿装,比如开裆裤什么的。
    白兰不知道林晓月在想什么,只是跟着林晓月坐上了机场的出租车,先去预定的酒店住下。司机一看上来的是两个外国人,还没来一句“hi”。林晓月先开了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没有半点外语口音,反倒带了点吴语的柔软腔调。她现在本来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听着就讨人喜欢。
    司机都被吓了一跳,路上和林晓月倒是聊得很开心,送到酒店门口了还递了名片,说如果这几天需要搭车,尽管可以来找他,林晓月也就笑着点头,说了句谢谢。
    “小露娜的汉语说得真好啊~”白兰话里透着半分委屈,他一路上被忽视得可够彻底。
    林晓月一点儿也不觉得抱歉:“谁叫你不会说汉语的?”
    结果又变成他的错了,白兰刚想翻个白眼,就看到林晓月从酒店前台接过了一张门卡,接着便有人来拿行李,带着他们去房间了。等等,一张门卡?
    “我订的房间是双人房,”林晓月用意大利语跟白兰说着,“你对这个国家又不熟悉,我在旁边看着你比较保险,而且还能省一份钱。用的借口是兄妹,你就看着办吧。”
    独断专行——如果白兰的汉语学得好,肯定能用上这个词。不过他也是习惯了,听着林晓月的话脸色也没什么变化,倒不如说他挺高兴:共处一室什么的,想要多少暧昧旖旎就来多少。
    林晓月来的时间不好,大冬天的,能把人冻死,不过还好这个世界的北京和她穿越前的并不完全相同,不然光是雾霾就能让林晓月退避三舍。现在天上飘着雪,看着干干净净的,吸一口户外的空气都冷,却又觉得整个胸腔都被冰刀刮了一遍,清透又明净。
    放好东西林晓月就拖着白兰出去了,他们住的酒店离那个著名的广场很近,走在下雪天,林晓月觉得还挺有感觉,至于冷?开玩笑,死气火焰又不是只能用来战斗的。更何况白兰直接抓着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暖和得都能冒汗,林晓月都不知道这家伙自带暖炉功能。
    现在是傍晚,广场上的人不少,林晓月觉得还好,白兰却很惊讶:“如果这里突然发生爆……”话没说完林晓月就对着白兰的脚用力踩了下去,咬牙切齿:“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我知道中国的人很多,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广场上现在都会有这么多人啊。”白兰吸了口凉气,只觉得脚趾头都要肿了,苦着一张脸说:“小露娜,我没想到这种事才不正常吧?”
    没错,身为黑手党首领,白兰不想到这种情况才奇怪,他也是经历过不少次暗杀的。林晓月扶着额头:“中国的社会秩序比意大利好多了,别说是枪支炸药了,你带个管制刀具在街上走都能把你抓起来,所以就安心吧。”多少外国人羡慕这点啊,晚上出门都不用提心吊胆。
    白兰也就是顺口说说,这个话题过去后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参观,不时询问林晓月一些问题,听得林晓月头都大了——不过这也没有搅了林晓月的好心情。
    她在现实世界还没来过北京呢,从小心思都花在学习上了,家里又没那么多钱给她拿出来花,能在大学所在的城市周边旅游一下就算不错的了。这个平行世界能给她这个机会,林晓月非常满足。
    白兰看得也很开心,他也见过西方各种国家的建筑,不同时期的风格也不同,可是感觉上都没有眼前的红墙朱瓦来得稳重大气,明明没多少装饰,看着就有种浓厚的历史感。
    城楼——这个词还是林晓月跟他说的——上悬挂着的宫灯也是红色,垂着金色的穗子。在雪天里这个地方的颜色显得更加突出,一眼就刺进眼里,想忘都忘不掉。
    “到点了。”露娜突然说了一句,白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列穿着墨绿色军装的人从城楼里走了出来,踏着步子走了过来,每个人的姿势都恰到好处,从侧面看似乎每排就一个人。
    是来降旗的,白兰看着他们绕着广场上那根旗杆走了一圈,在位置上站定,这才有人去降旗。
    周围的游客都安静下来,也有拿手机相机拍摄的,几乎没人发出声音。
    白兰感觉到露娜抓着自己的手收紧了几分,扭头看到她认真地注视着缓缓降下的鲜红国旗,甚至透着一种庄严热爱的意味。白兰不能理解露娜的行为,但是也安静地看着。
    等降旗仪式结束,人群才渐渐散开,交通也恢复如常。露娜拉着他又看了一眼已经亮起灯来显得金碧辉煌的城楼,笑了笑说:“明天早上可得早起啊,还有升旗仪式呢。”
    她是有多喜欢这个国家啊……白兰望着天想了想,如果以后离开里世界,就带着露娜移民到中国来好了,反正他对国家的归属感不强,只要露娜喜欢就好。
    林晓月玩起来是个没计划的,反正她和白兰在中国要待好一阵子,慢慢玩就是了。今天去故宫,明天去颐和园,后天再去王府井逛逛……美食更是吃了不知多少。
    白兰对中国的好感便从吃字上面开始涨了,光是在北京的几天,他就不知道吃了多少美食。这还只是些小吃,白兰听林晓月跟他说国宴上一道佛跳墙都要炖上好几天,还有做菜时的材料必须用最佳部位和最佳品种,顿时觉得中国人对口腹之欲的追求简直丧心病狂。
    对于白兰的这个评价,林晓月嗤之以鼻,带着他又把一些名菜吃了个遍,然后问一句:“吃完了之后你还觉得丧心病狂吗?”外国人看到鱼头鸭掌之类的都恨不得没长眼睛,白兰在上菜的时候那点嫌弃她看得清清楚楚,结果呢?要不是她事先估计好白兰的饭量点菜,他能横着从餐馆里出来。
    不过刚才那个清炖狮子头真好吃,一个小盅里看着清淡,实际上肉质松软,咬一口就在嘴里化开了,汤汁又鲜味十足,林晓月看白兰把点缀用的枸杞都吃了。
    临着要离开北京了,林晓月才想起来给白兰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举着这支红通通的山楂串,白兰闻着那股糖味,都不知道怎么下口了。
    “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林晓月还在琢磨着到了上海要住在哪儿,扭头看到白兰紧张的样子,差点没在车上笑出声来,“直接咬就好啦,保证好吃。”
    说着她自己凑上去咬了一口,然后用牙齿轻咬着那小半颗裹了糖衣的山楂给白兰看。正打算自己舌头一卷把糖葫芦送进嘴里,眼前白兰的脸就骤然放大了不少。等林晓月反应过来的时候,牙齿间咬着的山楂已经被白兰抢去了,嘴唇上刚刚一擦而过的触感像是幻觉一样。
    林晓月足足呆滞了一分钟才尖叫起来:“白兰·杰索!”
    白兰缩着脖子低头啃冰糖葫芦,嗯,山楂好酸,糖衣好甜,一并嚼着又酸又甜的,刚好解了那份甜腻。不过到底是第一次吃这种酸甜的东西,眼睛都不自觉地眯起来了。
    来中国旅游的第一站北京,就这么以白兰被林晓月揍了个熊猫眼告终。
    ☆、第057章
    第057章:敢打她的主意胆子还不小。
    如果要给白兰一句评价,林晓月现在会毫不犹豫地给出“不作死就不会死”。
    她对于接吻这种事的确不曾放在心上,可是前提是有原因的。比如这一个世界的十年后的白兰,她遇到的时候十年后的她刚刚死去,还是在婚礼现场,简直要多虐有多虐。在那种情况下,悲伤过度的十年后的白兰对她做出什么她都不意外,所以也就当是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现在不一样,她跟白兰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得好好的,一眨眼自己的好朋友做了这种事,只是为了抢走一小块冰糖葫芦?别开玩笑了,她低情商也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
    白兰也聪明,看林晓月反应那么大,就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想法了,在车上倒是做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这样作死的举动,换来的结果就是在上海住的时候,林晓月把他踹进了单独的房间里。
    在北京的时候两个人虽然住一个双人间,但是重点都放在玩上面了,白兰也因为刚到中国,人生地不熟所以乖得很,林晓月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现在这种情况,林晓月只想花钱买清静。
    坐在宾馆的床上,林晓月扶着额头问道:“白兰那家伙现在对我是什么感情?”
    “由朋友转变为爱人,但是没有完全转变。”系统这两天被林晓月用来安排旅游事宜,觉得自己太丢系统的脸了,说话时的语气也生硬的。
    “没有完全转变?”林晓月咀嚼着系统的这句话,如果要说是由亲情转变为爱情,那么白兰应该对她已经是爱情上的喜欢,顶多因为喜欢的程度问题还没有达到第二次喜欢。
    可是听系统现在的话,白兰对她还不是爱情?
    “是的。”系统回答得很干脆,“从收集到的资料和我感知到的感情来看,白兰似乎要等到确定两情相悦后,才能确定对你转变成爱情,而要达到第二次喜欢,又必须……”
    “必须做到不离不弃、相濡以沫、厮守终生的程度?”林晓月觉得有些头疼。
    听系统的前半句话她就大致上明白了——白兰在感情上玩得有点大,不作不死。
    相处了这么多的世界,林晓月也清楚白兰的性格,就是喜欢玩闹,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只不过想过一种可以让他觉得有趣的生活罢了,所以他在对待很多事情时态度都近乎玩闹。
    现在就连感情上都是这样,白兰知道她不喜欢他,所以自己设下了一局游戏,拿下棋来做比喻,他正在和她博弈,棋子是自己的一举一动,赌注却是他自己的感情。
    在较量出最终的输赢之前,他是不会把自己的感情轻易交出去的。
    “这家伙……”林晓月开口想说什么,又闭上嘴,好半天才说:“太执念了。”
    说是完美主义又有点不像,他只是太执着了,不走到最后绝对不松手。就算白兰这局棋输了,她也看不到白兰的真心,他就能笑眯眯地说“小露娜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可是如果白兰这局棋赢了,也就是她沦陷的时候,彻彻底底,在看到白兰的真心的同时,也交出自己的真心。
    这么来看,白兰其实没有赢面,输就是输了,赢也不过和她打成平手,吃了个大亏。
    能在感情上做到这一步,白兰也算得上是放手一搏了。如果她在这局棋上赢过白兰,和白兰只当一辈子的普通朋友,林晓月敢肯定白兰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简直决绝得可怕。
    林晓月猜得没错,可是她也漏了一点。
    这一辈子只是永远的朋友,看着自己的好友孤身一人直至死亡,她自己又能好受吗?就算这辈子能狠得下心,那么下辈子呢?就算下辈子也是这样,还有下下辈子呢。
    白兰便是这样想的,在他看来,只要林晓月有一丝心软,最后赢的就是他。虽然花的时间可能会非常长,但是他在对待游戏时从来都是个有耐心的人。
    可是林晓月漏算的这一点也没有影响,因为她只有这辈子了。
    白兰不会想到这次是林晓月最后一次待的世界,他所想的那些以后都没有。等到发现的时候,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就不是林晓月可以预料的了。
    当然,相反的是,林晓月现在弄清楚情况后就已经心软了。
    白兰一晚上睡得不好,宾馆的房间隔音效果太好,前几个晚上都能听得到露娜睡着后的呼吸声,还有不时翻身的动静,他听着都有些习惯了,结果昨晚就剩他一个人。
    早上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白兰还有些低气压,打开门的时候脸色也不好,只是看清楚来人后就清醒了不少:“露娜?”从这个称呼就能看出来他还没彻底清醒了。
    林晓月上下打量着还穿着一身睡衣的白兰,踮起脚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拍了拍:“走了,我们去看东方明珠。”以一个外国人的身份来到上海,当然要看标志性景点。
    意大利那边过了新年,但是对中国来说现在只是刚过了元旦,东方明珠这种地方又是著名景点,趁着新年伊始,不知道多少人跑过来旅游,林晓月早有准备还是被挤得够呛。
    她都有准备了还这样,就更别提白兰了。要不是他们两个一看就是外国人,别人还有些紧张不敢特别靠近,白兰早就要被挤得发飙了。
    林晓月光是看着白兰的脸色就想笑,她牵住白兰的手,安抚般地握了一下。
    尽管这场游戏她不能输,可也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好友摆出明明受伤了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表情,她打算找个机会跟白兰说清楚情况,现在的话就对他好一点吧。
    她是打算握一下就松手,白兰却反手就抓牢了,脸上的表情何止是有所缓和,笑得都能开出一朵白兰花来了。旁边的人只觉得一寒,又往旁边挪了挪。
    林晓月黑着脸,压低声音说:“松手。”她和白兰本来就引人注目,再这样也太明显了。
    白兰笑眯眯的:“不要~”难得是林晓月主动牵上来的,他还以为在上海期间都没可能了呢。
    他们两个人的年纪其实算不上大,一个刚过了十八岁生日没多久,另一个也就十六岁,放在中国就是两个高中生,硬要说的话还能称得上是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