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
好在还有她呢。
不过,老将军到底是有分寸的,也没抛多高只不过出手一尺多高就落了下来……
楚溆又有些心伤,是不是祖父已经没力气抛一抛小曾孙了?
昭哥儿才没他爹这么多心思,他现在只有一个感受:真累啊!
能不累么!这些坏人,明明他都翻过来了,那些人又把他翻回去,然后又让他翻,他不翻,就拿手指头戳翻他。
昭哥儿此时他趴在自己的小摇篮里,睡梦中都在使劲拱着小身子,不好,好像出了差错……
“哎呀,拉便便啦……”耳边是她娘惊讶中略带嫌弃的声音,反正都是你们把本宝宝累的,拉就拉了吧!
其实不光做爹娘的新奇,就是昭哥儿自己也很新奇,他时不时就要使劲儿翻一翻,把自己从仰面朝天变成一只向下的小蛤蟆,然后踹着小肥腿,还能向后蹭一蹭。
他现在已经能趴着抬起小脑袋,稍微挺那么一会儿了。以前不会翻身的时候他看什么都是望天,现在好歹能看看人的腿了。
“咯咯咯咯……”昭哥儿被放开了手脚,传着小小的开档衣裤,再厚实有暖和的大炕褥上玩耍。他的胳膊垫在小胸脯下,努力地昂起头来,挪了挪小身子。
楚溆捉住儿子的小肥脚丫,轻轻咬了一口,“嘿,这小子,人家是往前爬,他怎么是倒退?”
昭哥儿被他爹啃得有些发痒,不由得咯咯笑出声来,使劲儿地踹着小脚,想把他爹给甩开,结果他爹就是不放手,偏偏要吃他的小脚丫……
“咯咯咯……咯咯……”昭哥儿的笑声不断传来,这是他们爷俩每天都要上演的戏码,石初樱听着有些头疼,算了,她还是去书房看账罢,不然月底的红包就发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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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瑞雪兆丰年,可太多了就成了问题。
到了年根前,头上的天还是总不见晴,时不时就飘场大雪。
这样一来,今年的柴炭格外紧俏,价格飞涨了不少,郊外各处的山上一下子多了不少砍柴的人。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有不少人家已经买不到便宜些的柴炭了,无法取暖,贫寒人家甚至有冻死人的情况发生了。
石初樱师徒都知道,这大暑过后必有严冬,因此他们府上和亲近的人家都提醒早早做了准备,一时间倒是还不必担忧什么。
昨夜又是一场大雪。
第二天一大清早,楚溆就带着护卫和管事往郊外去巡视他们家的果园和北山的庄子等处的房屋和人畜过冬情况。
石初樱也是早起,她在雪地里练过步法和剑法,就带着二肥把府中各处巡视。好在她们府是新建的,倒没发现需要修补的地方。
只不过,今年的冰灯怕是不会太好看了,落了雪就不够透明了,更何况还没有颜色……
“夫人,今年的冰场……”负责后花园的管事得了信儿赶紧跑过来请示。
“还是照去年的做。只不要用彩色的就是了。”今年忱哥儿在京城过年,街上没什么逛的,再不能好好玩儿冰可不太没趣了。
二肥跟人不同,它是非常喜欢下雪天的,这种时候在雪地里打滚儿,玩耍什么的,不要太爽啊!
“呜嗷,娘亲,咱们什么时候再去北山玩儿?”
“这个啊……” 石初樱想了想,也是,北山的野囿自打建好了,她还只去过一两回,那是给二肥练习用的,如今自己有了昭哥儿,难免对二肥关注得少了。真心有些对不住二肥小宝贝了。
“二肥宝贝,对不住啊,娘亲忙着带小弟弟,都把你给忽视啦。”石初樱抱起二肥,摸了摸它肥肥的小虎头,亲了一口。
二肥瞬间美上了天,娇声娇气地呜嗷几声,“娘亲,没关系的,小弟弟还不会走路,等小弟弟能走路了,二肥带他一起玩儿……”
“真是好宝贝。”石初樱把二肥的虎脸贴了贴,心话,这么可爱的小虎宝贝竟然都能被抛弃,果然是禽兽作为!
“二肥别心急,等将军回来咱们问问情况,他今天应该去了,如果那边的屋子没事的话,咱们找时间去一趟,正好娘亲也逮些冻蛙和冰寒虫。”
孙大掌柜的前些日子来送今年的红利,顺带说了下,防冻药和冻疮膏脱销了……
这个也是没办法,石初樱最近几个月,除了待产就是坐月子,出了月子又得照顾昭哥儿,实在没时间制药,只拿出一部分去年的存货应付销售,自然是不够的。
很多生过冻疮的人都知道,治好容易但复发更容易,根治却难。一般都是采取提前防护的办法。而石初樱的冻疮膏,小小一盒就能根治老冻疮。当然这一小盒的价值也不菲。
正所谓物有所值,石初樱炼制的冻疮膏里,用料除了普遍用的冻青,还添加了新鲜的经过严冬考验的松针、还有在冰寒之地采集到的一种肥壮的‘冰寒虫’。
第223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昭哥儿的委屈
楚溆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门房一见男主子回府连忙往里头报信,顿时整个府里前院后院都忙碌了起来。
楚溆一身蓑衣斗笠,寒星似的眼眸扫见府门口晕黄的光亮,那是给外出未归的人特地留的。看到这灯光,楚溆沉了一天的脸色终于有了些放晴的迹象,身边跟着的人也都偷偷松了一口气。
“请几位先生和大管事到外书房说话!”楚溆把马鞭丢给侍电,大步往外书房走去。
……
后院正房里
多宝格外头,花几上新摆来两盆早开的玉白茶花,当值的大丫头们,聚在小暖阁里,轻声细语地对着画花样子。
里间起居室的暖炕上,两侧靠墙摆着亮黄色的金丝楠炕柜,一边的炕柜上有针线笸箩和花样册子、另一侧是剔透的青玉香炉摆件和晶莹洁白的珊瑚树。
炕桌上精巧的并蒂荷花状金丝楠木烛台上燃着两只蜡烛,烛光映在新换的窗纸上,把整个屋子照的格外明亮。
光洁的窗台上,一盆山兰正吐着芬芳,清透琉璃的扁鱼缸里,有几尾金鱼在悠然地游来游去。
暖炕上铺着厚厚的银蓝色细绒面大炕褥,昭哥儿躺在炕稍的小被子里睡得正香。他的两只小手握拳,投降似的举在耳边,白嫩的小脸上还不时有笑靥。
石初樱瞅了睡得跟小猪似的儿子一眼,伸手到他的被子底下摸了摸,不冷不热正好,又摸了摸他的后背也没有汗湿,这才亲了亲小手,给他重新掖好了被子。
二肥就卧在小婴儿一边,也压扁了嘴巴睡得呼呼响,石初樱也给它搭了一条小被子,二肥冷是不冷,只不过心里羡慕小弟弟,自己也要盖一个。
青蒿和悦姑姑都坐在炕沿下的小锦凳子上,等着跟石初樱核算帐目。
悦姑姑对着一份单子,说道:“到今个儿腊月二十八为止,全府上大小奴仆统共二百四十八人,都身体康健,其中有三岁下幼儿二十五个;因上月咱们府上晋为镇国将军府,内务府上又按制拨来了十名护卫,增添了六个仪仗上当差的。”
石初樱坐在炕桌边上,手里也有一份单子,听到这里,她拿起一支螺黛笔在单子上画了一笔,问道:“这些人的赏钱可一并发下去了?”
悦姑姑道:“今个儿也都发了,不然就差这么几个人反而不好看。”
“正是这个话。槐树胡同当差的都回来了?”石初樱又问道。
“都回来了,您的赏钱和加的月钱也都发到手了,他们还都说要明天来给您问安呢。”
石初樱一摆手,“不必了,明天我可能出去一趟,未必有空。”
又看了两人一眼,问道:“过年的赏钱和拜年的红封都备妥了?”
悦姑姑从袖笼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来,青蒿连忙递了个小托盘过去,悦姑姑往里头一倒,稀里哗啦一堆亮闪闪的铜钱和金银花了人眼。
悦姑姑挑出几枚亮闪闪的铜钱,“这是新兑换的铜钱,一共八百吊,分了三等封赏:三十文、五十文和一百文,都串好了;赤金三百两,五分的小鱼锞子两百个,一两的小鱼锞子两百个;足银也是一样。”
说着,悦姑姑又把几条金银闪亮的小鱼挑给石初樱瞧。
石初樱接过来看了看,纹样是她亲手画的,自是好看的,又见大的鱼嘴上有穿绳的孔,不由道:“这孔是他们给做的?麻烦不麻烦?”
悦姑姑笑道:“原本送去的时候就说了,如果能做出来就做,做不了就算了。咱们的数量又不很多,哪里就算费事了,想来他们也是乐意做的。”
石初樱点点头,又问青蒿,“给槐树胡同的都拨过去了?”
青蒿点点头,也拿出两分单子,呈给石初樱一份,回道:“新换的铜钱伍拾吊,金银各两百两已经在十天前送过去了,是李婶子经的手。”
“另用了二十八两三钱足银打了四套纯银首饰,二十五两六钱赤金打了三套金首饰,还有半匣子中等大小珍珠镶嵌的金银首饰,玉饰,细目都在这里了。”
这是石初樱从自己小库里给爹娘准备的,让他们过年用,反正她又不缺钱,没必要让爹娘还过苦日子。
她前两天盘算了一下自己的私房,皇太后的宝库里不论金银每层都是一万两的整数,这三层折算下来就有十几万两银子了,难怪圣人怀疑了好些天。
悦姑姑又递了本帐册过去,“夫人瞧瞧吧,今年该齐的账都齐上来了,我和外院的帐房对过了,您看看年终的盈余。”
石初樱大略看了一眼,点点头。
青蒿也含笑递了一本过来,“夫人在望山县的产业和莲花山的产业,还有北囿、万慈药材行等几处的收入都折算好了,去掉上头说的那些个,盈余也都结算完了,您也过过目。”
石初樱瞧了一眼,嗯,还是比楚溆的家底多,这还不算她几次打劫来的这些宝藏呢。
办完了正事,悦姑姑略一沉吟,又笑着对石初樱道:“夫人的百花窖可还有?姑姑倒是托大想讨杯喝。”
石初樱一笑,“这有什么难的,别人没有姑姑想喝定然是有的。”说着又喊了玉露去泡茶,青蒿识趣地收拾起东西告退了。
石初樱留了最后两份账册,放到炕柜的抽屉里锁了,把悦姑姑让到了炕上坐着说话。
等玉露捧了茶来,石初樱自己要了一盏桃汁,凉凉的喝下去,十分舒服。
悦姑姑喜欢香气萦绕的热茶,浅啜几口才放下茶碗,凑近石初樱道:“前个儿姑姑去银楼,听那掌柜的悄悄偷漏一句,说是上头有意在年后铸新钱儿。”
“铸新钱儿?”石初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有些不解。
“是的,不是以旧换新,而是全不一样的。昨个儿我又去两家相熟的老姐妹那里聊了聊,得知这消息应该有谱,不过,有人说,上头好像有意收缴市面上的金银……”
这个消息不能说不重要,石初樱一时没能参透,只认真地点点头。
悦姑姑尽到心力,便告辞了,石初樱让玉露给悦姑姑包了一包百花窖带着,自己一边翻看着两本帐册,一边等楚溆。
这样的大事,石初樱的脑子不够使,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只能判断出这对平常百姓应该没什么大碍,倒是家里有很多底子的世家或者大户应该有些影响,但到底什么影响还得等楚溆回来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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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溆从前院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他见起居室的窗幔还没拉起来,透过窗纸还能看到樱樱的身影,知道这是在等他,便大步来到廊下。
去掉木屐子,楚溆带着一身冷气进来,他站在里间的帘子后头,低声道:“樱樱,昭哥儿可在这呢?”
他身上寒气重,怕冲到小婴儿。
石初樱连忙下了炕,挑起帘子让他进来,“刚吃了奶,换洗了,我把他送摇篮里去睡了。”
楚溆握上石初樱的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怎么你身上也有凉气?出去过了?”
石初樱一边拉着他去梳洗,一边道:“刚才送二肥回去了,先头在这边陪着昭哥儿睡了半天,我怕它走回去着凉。”所以给抱回去了,还顺道去看了无名道长,说了自己要去采集冰寒虫的事。
楚溆抽了抽嘴角,这惯的,没听说过谁家老虎还着凉的。
等楚溆洗漱的工夫,石初樱也已经换了身银绿色的棉绸寝衣,坐在卧室梳妆台前散了头发,拿了玉梳一下下慢慢梳通着。
“怎么雪灾很严重么?”石初樱见楚溆回来,住了梳头发的手,扭了身子问他。
楚溆上前接过梳子,靠在她背后轻轻替她梳理起来,瞅着铜镜里两人的影子,温声道:“放心吧,没大事,就是柴炭和棉衣许是不够,管事的明天会派人送些过去。”
“嗯,那、房子都还顶得住吧?”就是前几天有人来回报,说是葡萄庄子上的屋子怕是有问题,楚溆才特地跑了这一趟。
“及时清雪的话问题倒是不大,就怕睡得沉,夜里雪下得大,一尺来厚压下来就难说了。不过你放心,已经安排人准备材料加固了。实在不行就先把人集中一下,危险的屋子先空出来。”
梳好了头发,楚溆揽着石初樱上了床,又亲了亲儿子,掀开被角看了看,这才钻进了被窝。
石初樱摸了摸楚溆的脸,戏道:“我怎么听说你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冷啊?”
楚溆傲娇地白了她一眼,“男人么,不都这样!”
“切,说实话!”石初樱戳了戳他胸口。
“好吧,如果这样冷下去的话,葡萄只怕会受冻,明年的收成就不好说。虽说咱们警告了果农今冬会冷,他们也深埋了,只看这情形,怕未必管用。”